第141章 我们不同路
宋朝转身的那一瞬间,胸口像被塞进一团棉花,出了房间的门她就压抑不住的想要呕吐,跑到卫生间拄着墙壁吐了起来。
其实也吐不出什么东西,一阵干呕之后,虚脱的直起身体,这他妈的都是什么事呀!一个女人被另一个男人喜欢,严格来说并不是件坏事,一个人没有被人喜欢过才是件可怕的事情。
可若那个男人被拒绝后,盈盈苟苟在背后搞小动作,比如把你的脸安在充气娃娃的身上,或者找一个女朋友,衣品和妆容照搬你的喜爱,这就是个变态。
这个世界上的变态也分很多种,个人能力的不同,能做的恶也不同。所谓窃钩者诸,窃国者候,像权少顷这样权势一身的男人,可以做的事情很多,宋朝想想就觉得不只是恶心,还有一种恶寒。
回到自己的包房内,这种恶心的感觉还没有消失,伸手拿起一瓶啤酒喝了起来,想压下胸口的那种不适的感觉。
夜店里的啤酒小小的一瓶,度数低量也小,喝上十几瓶都不会醉。可就这一瓶,宋朝就有些醉意,胸膛有一股火在烧。烧得她口干舌燥,血气一阵阵涌上大脑。
她生气,她愤怒,怨恨老天爷瞎了眼,怒其文晓的懦弱,愤恨权少顷明明身边女人不断,还对自己用尽手段。
两个小时后,包房内已经醉倒了几个人,酒量好一些的也有六七成醉意,才鸣金收兵。宋朝到前台结账,被告知已经有人结过了。
一股怒火腾的一下冒了出来“我们所有人都在这里,你给我指一下谁结了账。”
前台小姐有些无奈,只见过有人算差账来闹的,没见过有人结完账,当事人还闹事,白吃白玩不是好事么?
宋朝说话间,吐出丝丝酒气,前台小姐只当是喝多了,出言敷衍了几句,不想她这个举动激恼了她。
“我们出来玩,凭什么让别人结账,我没钱么?”宋朝拿出一张卡拍在桌子上“多少钱刷这张卡,把他的臭钱退回去。”
前台小姐心中腹诽,这是喝多少酒,一张单子不可能结两次,这要明天醒了酒想起自己结了两次账,不得还来闹自己。
“这位小姐你消消气,我与上面勾通一下。”
喝醉酒的客人她见多了,不要和他们当面起冲突,大堂经理自会处理。听说过醉酒逃单的,还未见过酒后硬要买两次单,大堂经理刚刚在海爷那里领了一顿骂。
见到大闹的宋朝,登时一个头两个大,怎么又是这位宋小姐,她可是夜店的终结者,出现在哪家夜店,哪家夜店不消停。
她的丰功伟绩自己可是听说过,华焰门少主为她可是跑到看守所里面躲清静,她这张脸在帝都大大小小的夜店挂了号了。
也是自己疏忽了,以为有自家老板和爵爷在,不会闹出多大的纰漏,不想一时看不住就出了事情,看老板的表情事态十分的严重。
“宋小姐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大堂经理心里苦呀,表面上不得不笑吟吟的说着
宋朝走到他的近前,大堂经理为难的说道“宋小姐,你大人有大量,我们就是一群打工的,指着这微薄的收入养家,账是上面给结的,我们也是没有办法。”
听到大堂经理低三下四的语气,宋朝也知道自己刚才有些过分,她就是气不过权少顷插手自己的生活。
“他们在哪?”
“爵爷比你早一步离开包房”
宋朝点了点头,疾步向着夜店的大门走去,门外一辆布加迪泊在门口,属辆乔治巴顿保护的姿态停在四周。
权少顷在亲卫的保护下正要步入车子,背后一声呼喊,停下脚步转过头去。宋朝从夜店的大门跑出来,几步就来到他的近前。
随着距离的拉近,她闻到了权少顷身上的味道,里面似乎还掺杂着风信子的味道,宋朝又想起文晓那个女孩,一阵恶心感再次涌了上来。
压抑着胸腔内的翻江倒海,宋朝由皮包内取出所有现金,大几千块递到他的面前。
“这是你的钱还给你”
权少顷眉头不悦的挑起,眸子阴沉的厉害“你什么意思?”
“我自己的账,我会结,不劳爵爷你挂心。”说着就将钱往权少顷方向递近了一些
权少顷心里本就压着怒火,又见宋朝这般想撇清关系的态度,挥手就打掉了宋朝递上来的钱。
两个人皮肤接触的那一刻,宋朝压抑的恶心,如喷涌的泉水,再次干呕起来。权少顷见她一副随时要吐的样子,眉毛登时立了起来。
“你喝了多少酒?”
权少顷还没意识到宋朝的干呕是厌恶他的接触,还以为她生闷气,喝了许多酒。华小天的江湖令虽然自己有些不喜,其中明令禁止夜店卖酒给这个女人,权少顷还是十分的赞同。
手中的钱被打落,她只来得及抓住大半,仍有不少钱落在了地上。宋朝不理会权少顷的愤怒,蹲下身子就去捡地上的钱。
见宋朝压根不搭理自己,权少顷的怒意更盛,适才宋朝在包房内转身离开,视而不见的冷漠,像一团东西卡在他的胸口。
“权泗的事情爷已经处理了,以后不会再有权家人去找你麻烦。”权少顷以为这几天宋朝和自己闹脾气,是因为权泗的事情。
宋朝没有搭理他,自顾自的捡着地上的钱,一阵风吹过,地上的几张纸币被吹起,向着车流涌动的马路中央飞去。
宋朝起身去追那几张百元大钞,风卷着钱落在了马路上。这里是城市的主干线,夜晚的车流虽然没有白天多,不时就有一辆车飞驰而过。
眼见那条瘦弱的身影,冲上川流不息的马路,权少顷目目俱裂,大喊着拦住她。乔治巴顿上下来数名翊卫,穿行在马路上形成一堵肉墙。
飞驰而来的汽车哪见过如此阵仗,脚下的刹车踩死,一辆辆车子在路上划着弧线,或泊在路中央,或冲向一旁的绿化带。
一时间鸣笛声刹车声响成一片,宋朝蹲在地上捡起纸币,还有几张被风吹远了,想是追不上了。
蹲下的身体突然被人提了起来,抬眼对上权少顷怒不可遏的脸“为了这几个钱,你连命都不要了。”
再次的身体接触,让宋朝还未退去的恶心感,再次卷土重来。因为权少顷抓着她的手臂不放,那种感觉比以往更加的猛烈。
人喝多了,有的发酒疯,有的倒头就睡,有的狂出汗就像水洗过的一般。宋朝则在极力忍耐,似乎下一秒就能吐出来,而被他抓住的手臂,正一颗颗的向外鸡皮疙瘩。
权少顷这时才明白,宋朝不是喝多了,她干呕是纯粹的厌恶自己的接触,形成的心理性厌恶。
“你他妈在嫌弃爷!”权少顷大吼
宋朝抬起头,眼中的厌恶给了他最好的答案,这个眼神权少顷从来未在她的眼中看见过,即使他命人差点扭断杜学智的手。
“不准用这种眼神看爷。”权少顷想把宋朝扯过来,在她耳边大吼,命令她将那个眼神收回去。
宋朝宋朝抓紧手中横七竖八的纸币,身子快速向后退了一步。
“在有钱人的眼里,这些钱算不得什么,可在穷人的眼里这些钱就是命”
这里包含为一日三餐奔波的穷苦大众,也包括了一心想挽救家族的文兴业,牺牲自我的文晓,还有当年为了能在帝都生存下去,日夜工作的自己。
“你他x今天到底在发什么疯”
“这不是疯话,这是事实,爵爷也许不知道,我在离开老家到帝都上大学的时候,兜里只揣了一年的学费,那是我将老家的房子和地全卖了换来的。”
“交了学费,我的身上不足一百元,我拼命的做兼职只为了能在这座城市立足。”低下头一张张将手里的钱捋好。
“爵爷,你说的对,为了这些钱,我连命都不要了。因为曾几何时钱就是我的命,为了省下坐车的钱,我每天要步行一个多小时去兼职的地方,每天只吃两个馒头,实在饿极了就喝店里的凉水。”
权少顷终于知道她的身体是怎么被掏空的,刚来帝都的时候她是用命在换钱。
手里的钱再次递到权少顷的面前,一双眼坚定的望向他,一字一句的坚定开口。
“这里的每分钱,都是我辛苦劳动所得。也许在你的眼里,像我这样的人卑微如蝼蚁,而我们更愿意将自己比做齿轮,每日兢兢业业的工作和生活,维持着国家这座大机器的运转,想得到不过是想三餐有肉,家人无忧,还有那一丝的尊严。”
权少顷没有接她手里的钱,宋朝伸手抓起他的大手,将钱塞进了他的手中。
“爵爷我们不同路”
宋朝转身走向对面的反向车道,一辆辆车子在她身边驶过。权少顷并没有追上去,手掌捏紧手中的钱,新钞钱币的边沿锋利如刀,割破他的手指,胀胀的刺痛感由指尖传来。
一叠捏皱的钱放在夜店包房的桌子上,安德海上一眼看看钱,下一眼偷偷打量着权少顷,弄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指尖的血早就干了,伤口外翻可以看到里面的血肉“老实交代,宋朝为什么见到文家的女儿反应那么大?”
“也许是宋小姐在嫉妒。”
权少顷眉眼一厉,抬脚就踢向眼前的桌子,上面的杯子哗啦一阵乱响,安德海缩了缩脖子,大气都不敢喘。
“当爷的眼睛是瞎的,她看文晓的眼神就不对,明明两个人认识。”
“小叔”安德海拉着鼻音
“这事真不赖我,我也没想到宋小姐和文晓会认识,她们只见过一面,没有过深的交情。我发誓这件事,我也是事后才知道,没有故意隐瞒您的意思。”
“就这些?”别看安德海好像在干嚎,他的鬼点子可不少。
“前几天宋小姐托我打听文晓的下落,当时也没多想,立刻就联系了文兴业去处理,她也再没提起文晓这个人。”
抬头见权少顷脸上的表情未变,大胆的向前凑了凑“女人都爱争风吃醋,宋朝越生气,越说明她心里在乎你。”
权少顷嘴角一勾“你对女人很了解,看你这般为爷着想的份上,今天好好的奖励你。”
语落有人提着个黑皮箱走了进来,打开箱子一堆整捆的现金就掉了出来,足有百十多万,在桌子上堆了一座小山。
“小叔,这是赏我的”见到钱安德海双眼放光,这些年他积攒了丰富的家底,可谁又能和钱过不去的,这是人的天性。
“喜欢么”
安德海点点头。
“还有你更喜欢的呢,把人叫进来。”
包房的门再次打开,鱼贯走进来十名美女,这些女人全都是店里的公主,安德海亲自验过身,燕瘦环肥各有千秋,在床上保证让你欲仙欲死。
进来的女人叫了声‘爵爷’,一字排开站立着,十双眼睛齐刷刷落在桌子上那堆钱上。做皮肉生意的那刻起,早将礼仪廉耻丢进了垃圾桶,双眼一瞪只看钱。
“桌子上的钱想要么?”
女孩纷纷的点头,权少顷拿起一捆扔在她们的脚边“用出你们浑身解数,让旁边的海爷爽一次,地上的钱就是谁的。能让海爷一直爽,桌子上的钱就全是你们的。”
闻言女孩眸光齐齐一亮,安德海可是真得要哭出来了,男人平时摸摸女人的小手,嘴上占些便宜那是再稀松平常的事情。真要动真格的,男人那玩意又不是水龙头,常开常有。
“小叔,你放过我吧,你这是要我玩废呀!”
权少顷眸光一寒“你们还不动手”
安德海必竟是自己的老板,十位公主起先不敢上前,被权少顷的眼神那么一激,如见了肉的苍蝇,呼啦啦将安德海团团围住。
“小姑奶奶们,你们下手轻点,小叔,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嘴角噙着冷笑,起身向包房的门走去。空荡荡的走廊,只有权少顷孤寂的身影。宋朝厌恶的眼神,像根刺深深扎进心里,曾经有个姓周的老头说过,世间本无路,走的人多便成了路。
宋朝的面前就是有许多路可以选,才敢跟自己划清界线。截断她的路,让她无路可走,爷脚下的这条路,她不想追随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