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偷尸
一辆殡葬专用车停在了郊外的冷库门前，这里的冷库存放着那些暂时无人认领的尸体，警方将因为交通事故或暂无查明身份的尸体存在这里。看门的只有一位老大爷，看尸体的活挣得不多，与尸体待在一起久了，身上有一股死尸的味道，平常人不愿做这份工作。
老大爷无儿无女，可以说是混日子等死，平时就爱喝点小酒，人一醉脑袋中就不胡思乱想。今天向往常喝着小酒，似醉非醉间一辆殡葬的车停在了门口。他骂了声娘，又来活了。
车上走下几个男人，为首的男人戴着墨镜，满脸肃杀一看就知道是不好惹的主。看门大爷见他们眼生，不禁心生警惕。
“你们是什么人？”
为首的男人努努了下巴，一名手下向大爷走去，见来人向自己走来，看门大爷转身想逃回屋子。那人手起砍向他的后颈，人软软的倒在地上。
为首的男人走进大爷脏乱不堪的小屋，由桌子上拿起厚厚的记事簿，快速的翻看，在上面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走吧，在四号库”墙上取下四号库的钥匙
一行人在昏暗的走廊疾行，脚步声在斑驳的墙壁间回荡，头顶的灯管闪烁，几条身影忽明忽暗更添诡异。
四号库的铁门打开，属于尸体的那股味道浓烈，为首的男人走到墙上一排排冷藏柜，由上面的编码很快找到自己要找的那个。伸手拉开冷藏抽屉，拉开裹尸袋的拉链，东少的尸体慢慢露了出来，他的胸口有一个大洞，死的时候一刀直取心脏，行凶的手法干净老练。
“找到了，把东少带走。”
东少的尸体放到黑色裹尸袋中，一人一角抬着尸体，行动十分迅速。冷库的摄像头像素十分差，只能看到几个人将尸体抬进殡葬车内，驾车离开，无法看清他们的面孔。
“家主，需要拦截么？”
权少顷手指敲打着桌面，传过来的画质很差，他还是一眼认出为首的男人，是盛春祥的左右手，名为巴颂的泰拳高手。
“这些都是小杂鱼，他们会带我们找到背后的大鱼。”
殡葬车一路疾行，向着码头的方向驶去，那里有一艘小船候着他们。巴颂先跳上船，确认没有埋伏打了个手式，几名手下抬着裹尸袋也上了船。
小船在海上乘风破浪，数个小时后来到公海，一艘中型游艇停泊海中。游艇的灯光闪了闪，马颂拿起船上的强光灯左右晃了几圈，小船慢慢靠上游艇，一条绳索放了下来，巴颂动作利落的向上爬。
“一切顺利么？”一只大手伸出来，抓住巴颂伸出的手，将人拉上了船。
“走了一遭，爵爷的警惕性也不过如此，东少的尸体就在下面。”
“将救生船放下去。”
船边的救生船徐徐下落，黑色的裹尸袋放入其中，其余的人站立救生船的四角，电机转动绳索一点点缩短。
来的时候意气勃发，回去的时候变成冰冷的尸体，裹尸袋放到甲板上，众人心中一阵唏嘘。盛春祥对这位养子十分看重，花重金培养，刚在世界赌坛展露锋角，没想到就命丧帝都。
“请东少进去吧，这里离帝都太近，还是尽快回去向盛先生复命为好。”
负责接应的人点点头“请东少进船舱。”
抬起裹尸袋的四角，东少的尸体请进了船舱内，船锚收起，游艇调头向来时方向开进。船舱内装修十分豪华，白色的真皮沙发可以坐下十几个人，银色长毛地毯十分柔软，酒柜、吧台各种电器一应俱全。
这艘游艇是东少拿第一个世界冠军时，盛先生送的礼物，东少最喜欢呼朋唤友在这里开趴，没想到也是这艘船迎他的尸体回去。
船舱内的电视屏目大亮，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影出现在屏目中，巴颂见到电视中的影像，立刻恭敬唤了声盛先生。
盛春祥年过六十，有一些发福，配上他干干净净的面孔，就像和蔼的邻居家老爷爷，很难将他与革赫拿联系起来。
“阿东找回来了么？”
“是的盛先生，东少已经请上了游艇。”
电视屏目一阵沉默“还顺利么，有没有遇到爵爷的阻拦。”
“我们做的很隐秘，爵爷还没有察觉。”
“不要掉以轻心，爵爷的心思深沉，我有时也看不透他。”
“船已经返航，现在公海行驶，出了爵爷的势力，他想追我们也很难了。”
盛春祥点点头“我交待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
“这次与东少一同来的人全死了，不过我还是打听到一丝风声。似乎因为某个女人，东少才引来杀身之祸。”
“阿东的个性我了解，他绝不是为了个把女人，就头脑不清做错事。”阿东是个赌痴，唯一能让他失去理智的只有赌。
“爵爷那里口风很严，很难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我已经吩咐帝都的暗庄，继续调查东少的死因。”
电视画面抖动了一下，喇叭中发出兹兹的干扰声，与其同时裹尸袋中响起滴滴的报警声。巴颂暗叫一声大意，拉开裹尸袋的拉链，解开东少向上的衣服，他的腹部被切开，一个炸弹与他的五脏六腑相连，此时炸弹上绿灯不停闪烁。
盛春祥调动监控的角度，将一切看在眼里，阿东虽名义上是他的养子，其实是他亲生儿子。二十几年来，他精心栽培这位儿子，有朝一日能为已所用，与自己那势力日渐壮大的长子一校高下。
老来丧子，还死的那么惨，盛春祥这般老江湖，也不禁五脏震动，杀气爬上那双和蔼的眼。
“不好了，巴颂先生”有人从外面跑了进来“游艇的驾驶系统被人入侵，现在这艘船完全不受我们控制。”
“怎么回事？”巴颂大吼，船体一阵抖动，船头调转方向，开足马力朝着帝国的方向开去。
“盛先生，我去看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
驾驶室内仪表滴答乱叫，屏目上出现一堆乱码，船舵在无人的情况下自动驾驶。
“快让它停下来。”
“不行啊，巴颂先生，你看上边的屏目。”
巴颂抬起头，看到最上一层的屏目，滚动播放着一句话‘不要动，动就请你们看烟花。’东少尸体上的是一种压缩炸弹，小小的一颗足以将他们送上天。
“快弃船”爵爷这次有备而来，巴颂只能舍车保帅，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不好了，有两艘驱z舰正驶过来。”
驱z舰可以大速度航行，上面配备了重刑武器，小小的游艇在它面前不堪一击。
“这艘游艇是f国藉，这里是公海，它不敢挑起事端。”巴颂安扶军心
“可是公颂先生，我们刚刚驶进了帝国的领海。”
一个个坏消息涌来，巴颂领着众人站上甲板，驱z舰疾速驶来，可以清楚看甲板上支起高压水枪。他掏出匕首去割救生船的绳子，权少顷这是要赶尽杀绝，四周都是茫茫大海，救生船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驱z舰的水泵抽取海水，高压水枪对准甲板上的人们，巨大的水柱射了过来，在强大的冲力下，甲板上的人东倒西歪。水柱压得他们抬不起头来，更谬论逃走。
这可是寒冬最冷的月份，海水只有几度，打在身上如同一把把冰刀切割着皮肉，所有人只来得及抓住身边的固定物，以免被冲下船去。
游艇一路载着他们，来到了一艘大船前面，权少顷站在甲板上，手中拿着一个扩音器。
“有朋至远方来不亦乐呼，巴颂先生你到我的地盘，也不吱一声，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
高压水枪停止了喷射，游艇的甲板上海水四处奔流，伏在甲板上的人们，身上的衣服被冲了个七零八落，一只只落汤鸡般好不狼狈。
巴颂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身上的衣服吸足了海水，十分沉重，他咬着牙站了起来“爵爷久仰大名。”
海上的风很大，吹得权少顷身上的衣角呼呼作响，可想而知被海水浇了个透心凉的他们有多冷。
“不问自取视为盗，巴颂先生这么做未免有些不厚道。”
“东少生是盛和的人，死是盛和的鬼。爵爷念在与我家老板有些私交，还望你高抬贵手。”
权少顷嘴角勾动“我没有阻拦他的魂回去，只是这尸体想要拿回去，没那么容易。”
一月份的海上滴水成冰，巴颂牙齿冻得直打颤，船上的其它人也没有好过多少。
“即然远道而来，那就都留下来吧。”
十几道手腕粗细的索钩，从天而降钩住船的栏杆和甲板，数道身影顺绳而下，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勋卫，脚一落地，扑向既定的目标。
船上的人被高压水枪冲了半个多小时，手脚早已冻得僵硬，身上的衣服吸足了水，更加束服住手脚。跳下来的勋卫拳脚功夫极佳，甲板上的人像小鸡崽般提了起来，巴颂知道败局已定，纵身跃进刺骨的海水中。
权少顷对着海面放了几枪，如墨的海水升起数串泡泡，巴颂那么喜欢偷渡，那就一路游回革赫拿。搭上跳板，权少顷双脚踩上被海水浸湿的甲板。
“家主，这些人怎么处理？”
“别在他们身上浪费子弹，那么想跳海逃生，全都扔进大海喂鲨鱼。”
这里离公海很近，此时海上风浪极大，很少有渔民到这么远的地方捕鱼，离他们最近的陆地，是脚下几百米以下的海床。这种天气人一但掉进只有几度的冰冷海水，很快四肢会失去知觉，进而无法保持浮在水面呼吸。
“不要，爵爷你不要杀我，我把盛和在帝都所有的暗桩告诉你。”开船的那个人求饶，他负责海上人和信息的接应，对盛和的暗庄十分熟悉。
权少顷侧头看了他一眼“晚了，就在此时我的人已经得了手，暗桩已经不存在，把他们丢下去。”
下饺子般将人丢进海水里，权少顷没有再看他们一眼，踩着未完全结冰的海水，步入了船舱内。船舱里面也受了高压水枪的波及，地面多处积水，他走到电视的屏目前面，伸手敲了敲黑色的屏目。
“盛春祥，我没有断这里的卫星网络，我知道你还在，出来聊几句。”
屏幕光亮大盛，盛春祥还是那一脸和蔼的表情，只是在画面看不到的地方，站了一群人，刚刚得到消息帝都的暗庄全被人拔了。
“爵爷，你这招玩的高呀！”
权少顷找个干的地方坐下来，怀中取出雪茄盒，拿出一根雪茄点燃，手指捏住雪茄在空中摇晃了几下，叼进嘴里吸了一口。
“这雪茄还是当初盛先生送给我的，记得你找上爷的时候，你说过的话么？”
当初盛春祥找上权少顷，是为了盛和的筹码可以在亚洲通用，打通天地线，进而让盛和成为亚洲最大的赌场。
“我当然记得当初的承诺，盛和的触角不会伸向革赫拿以外的地方。”
“显然你失信了。”
盛和不只是一个赌场，各种势力渗透其中，它的背景非常复杂，又扎根在革赫拿那种敏感的地区。革赫拿之所以如此繁荣，与它所处的海上重要位置有关系，数条航线路经于此，带来大量的客源的同时，也是各方势力逐鹿之地。
“我承认老夫有错在先，可爵爷你下手未免重了一些。”
烟气在口腔里循环了一圈，权少顷轻轻吐出烟气“在我的地盘，坏我的规矩，就这一条他死有余辜。”
“爵爷，可知道他是我的……”
“我知道他是你的私生子，看你的身子骨，再生几个都没有问题”权少顷皮笑肉不笑说道
盛春祥桌子下的双手青筋暴起“爵爷，可否将阿东的尸首还给我。”
“你不是派人来取了，只是你手下好像失了手”
“爵爷你到底想怎么样？”盛春祥终于暴发了，邻家老爷爷般和蔼的脸上，温和退去阴鸷如魔。
权少顷丢掉手中的雪茄“爷才是这个地界制定规矩的人，在爷的地盘是龙给爷盘着，是虎给爷卧着，手伸的太长，下次就不只是剁你的手脚。”
“爵爷的话，老夫受教了”盛春祥暗暗磨牙
权少顷站起来，看了看船舱的四周“听说这艘船是你花巨资，为你的私生子定制的，有这么个地方埋骨，他也不枉在人间走一遭。”
盛春祥双肩一跨，阿东和那艘船将会在世上完全的消失。权少顷挑起一侧的眉毛，走到电视屏目前，大大的俊脸投射在屏目上。
“你有时间将手伸到别人的地盘，不如好好管管自家的后院，要不然不知道哪个私生子，又被人莫名其妙给杀了。”
“……”他这话什么意思，盛春祥刚想问个明白，那头的电视插头被人拔了下来。
成春祥江湖经验丰富，很快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伸手招来自己的心腹下“去查一下，和阿东一起去的人，有谁活着回来，给我捉回来。”
当权者最怕日暮路穷，即使是自己一手栽培的亲生儿子，现在羽翼已丰，那一双眼时刻盯着自己的位置。江湖人唯有死亡才是真正的谢幕，即使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也不得不防。
权少顷走过跳板回到大船，有人很快抽掉那块跳板，两条船分离开来，大船开动马力返航。望着孤零零飘浮在海面的游艇，按动了手中的摇控器，一声巨响，游艇被火光包围，暴炸的冲击波击穿船底，海水很快吞没了整艘船。
权少顷回到船舱，有人递上了热毛巾，他摘掉手套，用毛巾擦拭每一根手指。
“记者会那边有什么消息么？”
“一切都很顺利，宋小姐已经签了合约，江少发信息询问家主何时到？”
“通知下去，满节行驶”这里到会场大概有三个小时的路程，还能赶上个酒会。
坐到沙发拿起平板电脑，浏览着今天的新闻，娱乐和传媒巨头全聚一堂，签约《盛世钿合》的新闻霸屏所有媒体的头条。在众多大佬的光环之下，宋朝的存在那么渺小，她被簇拥在中心，虽然在笑，脸上不自然的表情出卖了她的紧张。
手指轻描她脸部的轮廓，外面不知多少人正在挖她的底，舆论可以成就一个人，也可以杀人于无形，权少顷发了几个指令。公关团队随时关注舆论的走向，一但偏离了既定方向，就要出面干预。
大船停泊在码头，权一和车队早已候在那里，权少顷拢拢衣服走向跳板，权一立刻迎了上去。
“家主，一共拔掉盛和三个暗桩窝点，抓获三十七个人，无人漏网。”
权少顷点点头，称赞道“干的不错”
“在其中一个窝点内找到一份秘密文件，他们没有来得及发出，就被我截获了”权少顷挑眉看了他一眼，权一立刻补充到“与宋朝小姐有关。”
权少顷拿过文件，低头快速看了起来，盛春祥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千王鬼手，他在帝国遍布暗桩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因为这个原顾。可千王鬼手已经沉寂二十多年，谁也不敢肯定人是否还活着。
盛春祥又将寻找的重点，放到千王鬼手后人上面，宋朝原本不在他们目标之内，东少的死将她暴露在视野里。宁宁服装首秀时的骰子绝技，德克萨斯扑克桌上的诡异直觉，文件详细分晰了宋朝的成长背景，六岁之前的那片空白期，很值得人深思。
合上文件，权少顷闭了闭双眼“走，我要亲自审问他们。”
权少顷将宋朝的个人档案调到最高级别，盛和的人还能查到如此详尽的信息，他要去会会写出这份报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