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草率的死法
往日满目含情的桃花眼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一张娇俏的小脸也因极端愤怒变得扭曲：“你威胁我？”
“小祈，我怎么舍得逼你，我是在跟你商量。”
姜祈差点被他的话逗笑，商量？都兵临城下了还有商量的余地吗？
姜祈将短刀收入袖中，瑟瑟寒风中，两道身影遥遥相望。
相顾无言，姜祈在心中默默做着打算。
她是可以一走了之，走到一个他们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可禹国的百姓呢？
虽然这些人并未对她有过好脸色，还总骂她是红颜祸水，勾引了圣上，害得城中鸡犬不宁。
可这里还有她在乎的人。
赵意玄并不急着听到她的答案，因为他心中早已有数。若不是对她了解，有万分把握使她就范，他也不至于如此大动干戈。
“我…”
姜祈刚要开口，身后一道破空声响起，眨眼间便到了近前。还未等众人反应，她有心想躲，赵意玄有心想挡，却已经来不及。
箭矢入肉，紫色衣衫上绽放出一朵妖冶的红花。她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那一箭力道之大，几乎要穿透她整个身体。
赵意玄飞也似的出现在她身侧，接住了她软倒下去的身体。
“小…小祈…”
他的手颤巍巍地抬起，按在她心口之上，企图止住那汩汩流出的鲜血。
这一箭一看便知出自谁手，丞相那老家伙一直想要置自己于死地，三番两次派人刺杀，如今…终于如愿了。
若不是她今日见赵意玄后有些心慌，疏于防备，怎会让他得手。
她的一世英名，就这样毁于一旦了。
赵意玄不知她心中所想，目之所及只有那流了满地的鲜血，伤口这么大，这么深，她的小祈要有多痛？
姜祈知道自己活不了了，这箭矢上淬有剧毒，就算她宝库中有那活死人肉白骨的神药也来不及了。
“阿祈！”
又是一个男人的身影从城楼上落下，他衣衫散乱，哪还看得出半分翩翩公子的形象。
“凝墨…”她低低地唤了一声，滚烫的泪水滚落脸颊。
她又侧头看向赵意玄，同样喊了一声：“意玄…”
“我在！我在！”二人激动得无以复加，各自握住她一只手，脸上是未干的泪痕。
姜祈心中暗自窃喜，死前还能看见两国皇帝为自己落泪，这苦没白受。
她气若游丝地开口，小脸煞白，看上去已是强弩之末：“答应我，我死了以后…你们不许再…开战…”
“你只能是我的，我不会让你死的！”赵意玄将她的手放在唇边，又哭又笑，看上去有些狰狞。
“我知道了…”穆凝墨呢喃出声，他指尖冰凉，眼神从未有一瞬离开过她。他不愿相信，却不得不相信，姜祈是真的要死了。
姜祈嘴角含着笑意，感觉眼前一黑，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从身体中抽离，原来是她的灵魂。
她在天上飘着，往下看见两个男人跪在她的尸体前痛哭，这感觉着实有些奇怪。
她飘啊飘，飘进丞相府，看见那个头发发白的老头子狂笑不止，一张老脸都乐得皱在了一起，她只想去踹上两脚。
她死了，难道是一个值得举国欢庆的事情吗？
皇宫中，玉遥得知她的死讯，竟当场哭晕了过去。
出了府，她往一条窄巷子里飘去，巷子尽头，有一窝猫。黑的、黄的、花的，土猫就是这般千变万化。
据说，猫是通灵的，这话果然不假。
一只大猫，四只小猫一见到她，便热情地扑了上来，却扑了个空。
是啊，她已经死了，只能够以灵魂形态出现，没有实体，也踩不着地面。
姜祈伸出手，隔空摸了摸小猫毛茸茸的脑袋，脸上不自觉染上了笑意。
“小宝，姐姐以后不能陪在你们身边，要记得按时吃饭，按时睡觉。皇宫旁边有个小门，从那一路溜进御膳房，想吃什么随便挑，记得只能半夜去，要是被抓到了…”
像是在立遗嘱，姜祈也不管它们听不听得懂，事无巨细地交代了一遍。
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她还准备去地府报道呢，便依依不舍地朝它们挥了挥手：“再见喽。”
姜祈刚要转身，忽的听见头顶传来异响。
“美女，想复活不咯？”
猛抬头，便看见一个光团悬在半空。
这是夜明珠？夜明珠说话了？
也是，自从她变成了灵魂体，遇见什么事也不觉得奇怪了。
“不想。”她淡淡地应答一句，向着巷口飘去。
“别走！别走！你有什么愿望，我都可以帮你实现！”
“我没什么愿望。”她头也没回，却知晓那光球跟在后面追。
“金银珠宝、传世武艺、倾城容貌、天下俊男、长生不老，都不想要？”
光球的声音越发急切：“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啊。”
“嗵”的一声，光球直直撞在了姜祈的后背上。她停下了，她心动了！
什么？美男？
“说说吧，条件呢？”
她可不信，天下有免费的午餐。
光球一听便来了精神，问道：“姑娘可知道时空管理局？”
“从未听说过。”
“不知晓也无妨，请随我来。”
话音刚落，姜祈便看见眼前景象如同一块布匹被割开，露出一个黑色的大口子。
这会她才想起，盛京最近很不太平，百姓私底下都在说，城中有精怪作祟。
传闻，那是个猫头蛇身，身上长着翅膀的怪物，舌头能伸一寸长，口腔中有三排利齿。
还有人说，就是那怪物将他家下蛋的母鸡都吞了两只。
可她似乎无法将眼前的光团与那样骇人的精怪联系起来。
可她已经死了，这怪物又图她什么？
“小姐姐，再不快点，那地府的拘魂使者就要来了。”光团催促道。
“你为什么叫我小姐？”
各种称呼她都听过，可小姐姐是什么意思？
光团明明没有身体，可姜祈却感觉它好似一瞬间石化了，半晌才道：“抱歉，忘记你是古人了。”
姜祈听得一头雾水，还没缓过神，就感觉背部被猛烈地撞击了一下，灵魂便朝着时空裂缝中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