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无标题
没来到墨脱前，两人对它的印象只是巍峨的雪山，或许有几只小动物会警惕的从雪里冒出来，快速的躲避残忍的猎人。
解语臣暗自点头，和他印象中的雪山一样，一样的洁白一样的寒冷，扭头去看白叔，却见风雪吹进了他的眼睛，勾起一抹微红。
白止僵立在山脚下，谁也不知道他的大脑刚刚经过一场风暴，记忆没有痛苦的劈开脑子强挤进去，只是如同夏日里的一杯微凉的水沁入心中。
墨脱三月的风是毒蝎般的美人，温柔的在你身边撒着美好的雪花，却在你不经意时刮下你的骨血，然后残忍的埋在雪山下。
在这片山下，埋了多少丧命人？
白止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该上山了。
老五早早的准备好两套藏袍，“小九爷，白爷穿这个吧，暖和。”
白止摇头，“我有，你打探到到他的消息了吗？”
老五得意点头，“当然，钱有些时候是万能的，六年前白二爷来过这里，但是一直没下山，最近大雪封山怕不是上山的时候。”
白止点头，将橙子的东西和汤圆的东西搬出来，“老五，你在这照顾小九爷，每日早饭一碗米粥一两个包子外加几样爽口的小菜，午餐和晚餐随他安排，但是需要荤素搭配，不要辣不要酸不要苦，不吃小葱、大蒜、香菜，出了事发个信号弹。”
老五揪着一个手下全部记下后，连连弓腰，“白爷放心，我就是死小九爷都不会掉根头发。”
解语臣站在一旁，终于想明白了一件离谱的事实，“你不带我一起去？”
“嗯，”白止脸色略微冰冷，大概是墨脱太冷了吧，“现在上山很容易发生雪崩或者冻死，你太小了。”
“白叔，现在是车上不上去，人还是没问题的，”解语臣摸着汤圆的毛，“我可以上去，做多吃点苦头。”
“不行。”
白止将东西全部腾出来，开着车就离开了，“老五，照顾好他。”
解语臣脸色发青，就打算开车一起去，被老五拦下，“小九爷，山上现在都在啃冻白菜或者冷肉，哪有山下的物资丰富，而且白爷不让您上去。”
“你不拦着我，最多是白叔揍一顿，但是这几个月的工资翻倍；你要是拦着我，我怕你别说这个月，这辈子都别想从我手里拿一分钱。”
老五和一众伙计都呆住了。
“而且，只要我说我坚定要离开你们拦不住，白叔最多骂你们一句废物，给你们一分钟时间考虑，决定好了吗？”
老五立刻打开后备箱，“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物资搬上去，快快快。”
一群伙计快速的将地上的物资和库房里的东西往车里搬，都是身手好的壮汉速度超快。
老五扭扭捏捏的上前，“小九爷，山上的情况确实不太好，这些东西您都带着，需要我带着几个伙计跟在后面吗？山上有狼豹子啥的。”
“速度。”
“是。”
白止一个急刹停住车，往左边车窗往外看去，那是一座较矮的山，白色的雪块都压不住枯绿色的枝干。
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有个坑，说来可笑，两个有着血缘关系的兄弟第一次见面竟然是因为他脚滑。
当时白止急着抄近道上山，结果一脚踩空差点摔了个狗吃屎，幸好一双有力的臂膀拎着自己的后衣领，不然怕是都毁容了。
那是个一眼就能吸引所有目光的脸，那张脸中最吸引人当属眼睛，清冷的目光比墨脱冬天最坚硬的冰还要冷。可是他还是伸出了手救了自己，那双眼睛吸引了白止，于是白止就一直跟在他身后。
可惜，当时的小官心比石头还硬，多次将他丢出去，就因为他想贴着他。后来一起去的喇嘛庙，当时的上师很惊讶的看着两人凑到一起，并告诉白止那是他弟弟。
白止终于明白自己不是变态，这是亲近血缘的相互吸引。
于是白止本来不愿意热脸贴冷屁股的行为顿时得到改变，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贴着他，甚至跑下山杠了一台照相机，让上师的弟子给两人拍照。
哈哈，哪怕小官的脸黑透了还是俊美的。
照片被洗了好几张，一张被他强行放在小官的口袋，一张放在他手里，还有一张被上师送去了阿妈手上。
本来白止的身手在族中只是一般，但是在兄友弟恭的过程中，硬生生的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只是在最后一次被打晕后醒来，庙中再无小官的身影，上师说小官去了那儿。
那儿是族中的禁地，可偏偏一群懦夫为了所谓的守护，为了所谓的阎王，为了自己的生死，将自己的最亲近的人送去祭祀。
当时的白止不知道，但现在的白止知道，阿妈被埋在南迦巴瓦。
他现在去喇嘛庙干什么呢，当年上师已经很老了，现在怕是故去了，他还上去干什么？
一辆越野车飞驰而过，溅起的冰雪洒满整辆车，还有……白止的脸。
解语臣急躁的看向前方的路，突然觉得刚刚路过的那辆被冰雪覆盖的车有点眼熟，还有一闪而过的脸。
一个急刹。
解语臣戳了戳汤圆的肚子，要是他把汤圆交上去白叔会不会消气？
好像不会。
确实，白止已经从伤春悲秋转变为怒火滔天。
启动车子，也跟着飞驰而去，“开那么快是为了早点投胎吗，别被老子逮着，打爆你的狗头。”
白止很快追上车子，雪地里车子静静待着，旁边还有一只橘色的球以及一只白色的猫，两人齐齐蹲在地上抬头看他，眼里无辜极了。
“……”
解语臣悄悄拔了两三根猫毛，汤圆竖着尾巴朝着另一个铲屎的走去，这个铲屎的吵死了，它想静静。
解语臣傻眼，他刚刚给汤圆交代了那么多让白叔消气的策略全部白讲了。
白止眯眼，上去就是一个爆栗，“雪地里开这么快是对这个世界有什么不满吗？找死都没你这么着急的。”
解语臣头上厚实的帽子挡下了攻击，微微抬起头，寒冷的光照在脸上，竟比周边的雪还要白上几分，那双眼睛熠熠生辉。
“白叔，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