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图穷匕见
“吼!”
恰在此时,江上忽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龙王直立而起,正对着江心处的那艘巨型宝船,发出阵阵嘶鸣。并不时张开血盆大口,猩红的蛇信在它四根如枪似戟的毒牙间吞吐不定。
看到这一幕,那之前被嘲笑了半晌的吴老板豁然起身,高兴的叫道:“看看,老夫说什么来着,产后躁狂症状!”
龙王变得愈发狂躁起来,它的蛇尾不安的在水中扑腾着,翻涌的江水一遍胜过一遍的拍击在码头上,江水已经溅上了沿江而设的几个席位上。
石景山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龙王的异动。
他豁然起身,心中却是没来由地一紧:莫非真料中了?
早先倪夜便提醒过他:敌人很可能会利用蛇蛋迫使龙王发狂,以便趁机对其出手。
而这么做,有且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试探石家老祖。
倘若石家老祖已经行将就木,那杀了龙王后,自然就轮到对石家动手,家破人亡当在今日。
假如石家老祖老而弥坚,雄风不减当年,对方大不了宣称,只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
起初,石景山还只觉得小后生杞人忧天,如今却实实在在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当即放出神识,尝试着安抚龙王躁动的情绪。
却不料,异变陡生。
龙王脖颈突然胀得宽大,夸张的血盆大口,不管不顾地朝着巨型宝船的船舱撕咬而去。
巨型宝船虽然铭刻了许多繁复的阵纹,但其在龙王的嘴下,与纸糊的没什么两样,一时间宝船被砸得碎屑翻飞。
船上还能动的力士眼见龙王彻底失了理智,一个个吓得哭爹喊娘四处乱窜。
‘扑通,扑通’的跳水声不绝于耳。
不待石景山做出任何反应,一个身材高大挺拔,面容白净的中年人拍案而起,怒声道:“畜生,安敢如此放肆?”
此时此地,敢说这种话的,除了城主周年再无旁人。
石景山哪能不知道对方心里打的如意算盘,忙道:“周府主且慢,些许小事,石某自会处理!”
周年冷笑一声:“凭你融灵初期的境界?”
这话已经是赤裸裸的在打脸了,石景山气得满脸涨红。
只听周年继续道:“这些人虽然是你石府的力士,但也是本府治下的百姓,本府岂能容忍这畜生肆意屠戮我治下百姓?”
话毕,周年霎时架起一道火红的剑光,向着暴怒中的龙王杀将过去。
石景山心中既怒且忧,当即脚踩一只狭长的飞梭尾随其后,向着江心而去,不料却在半途中被人堵了个正着。
来人是一个衣着华贵,蓄了山羊胡的老人,正是马家家主马东来。
这两家当真穿起了一条裤子,石景山忍不住大怒:“让开!”
马东来呵呵一笑:“世侄啊,老夫也是为你着想,你刚跨过融灵期,还是不要掺合进去为好,以免被误伤丢了自家性命!”
石景山目眦欲裂:“马东来,你当真要和我石家撕破脸?”
马东来立刻收起他那副人畜无害的微笑,冷声道:“石景山,你还真是越大越没有规矩,也罢,老夫今天就代承志兄好好管教管教你!”
石承志是石景山父亲的名字。
马东来的借口实在过于冠冕堂皇了些。但管他呢,他的目的只是牵制住石景山片刻而已。
此时,码头上的石家众人也都一脸焦灼的盯着远处江面上,而石瑛脸上的忧虑之色更甚。
倪夜只能好言宽慰她:“想来你父亲会安排有什么后手也不一定!”
有没有后手,倪夜也只是猜测。但想来对方不会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一个未知因素上。
果不其然。
只听江心,骤然传来石景山的声音:“王兄,还请助石家一臂之力!”
随着这道声音落下,外围的人群中晃悠悠地挤进来一人。
那人大约五十出头,古铜色的皮肤,浓眉大眼,一脸的胡子拉碴,背上用一块老旧的皮套装着一块门板似的朴刀,显得狂放不羁。
“王,王淮山!”
一位稍微年长的江湖豪客立即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狂刀王淮山!
有不明所以的人随即问道:“王淮山是谁?”
那名江湖豪客解释道:“此人是我真定城四十年前不世出的天才,曾拜在五岳派门下学艺。”
“既是五岳派门下,何以今日要来襄助石家?”有人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此事说来话长。当年,王淮山带了两个同门师兄弟回来,不曾想其中一人眼瞅着他妻子美貌,竟乘机灌醉他,做下禽兽不如的事。王淮山酒醒后盛怒之下把那同门的作案工具给没收了。只是那同门的身份可不简单,老子是五岳派的一名外门长老,这种断子绝孙的事对方岂肯善罢甘休。他明里斥责自家的小东西是个畜生,死了也活该,但暗里却雇了一批杀手屠尽王家满门。不料这王淮山不仅大难不死,还练了一手厉害的刀法,先杀了那同门,后来又把那同门的老子给砍了!”
听着这么狗血的故事,众人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其中一人啐了一口:“呸,该杀!”
那江湖豪客继续道:“可不就是该杀。但毕竟没有直接的证据能够证实这名长老雇凶杀人,反而是王淮山当着很多人的面杀了对方。这不就等同于欺师叛祖吗?五岳派不仅将他逐出师门,还对他下了追杀令。这王淮山也是个狠人,一不做二不休,将前去追杀他的同门杀得一干二净。从那之后,对方便销声匿迹。我原道他已经死在五岳派的手上了。没想到对方还好好的活着,修为反而更加深不可测了。”
对方竟还有这样一段往事,众人也是止不住的唏嘘。
“周年,欺负一条蛇算什么本事?让老子来会会你!”王淮山双脚在地上重重一顿,整个人便冲天而起,待到得江面上后他的一双破旧的布鞋在水面上接连虚踏,眨眼的功夫人已经到了江心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