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观察敌情
容不得樊君鹏拍案而起,很快他便知道出事了。
坐在他下首的,是那名模样可爱的女弟子。
此刻她媚眼如丝,脸色坨红,结结巴巴的道:“师师兄,为什么你有两个头?啊,我的头好晕!”
樊君鹏依稀记得,对方方才只是用丁香小舌舔了一小口杯中的酒水,不该如此不济才对。
他还没有想清楚怎么回事儿,那少女便一头栽倒在他身上!
然后,接二连三的又有好几个同门师兄弟栽倒在矮几上,人事不知。
樊君鹏再是愚笨,哪里还不知道自己等人着了道。
他的心霎时间沉到谷底。
脑海中恍惚间浮现出倪夜影子,对方的话在他耳边回荡:“诸位,只要石枫不傻…
很快,他的意识也开始逐渐模糊起来,最终一头歪倒在地,不省人事!
“来人啊,通通给老子绑了,关起来!”曹猛将面前的酒水,一饮而尽,破锣般声音适时响了起来,“陈先生,高,您的计划实在是高!”
陈文轻轻摇动手中半旧不新的折扇,一脸得意之色:“还是大当家您领导有方!”
“事不宜迟,还请先生尽快联系那人!”
提及那人,陈文脸上喜色尽敛,一揖手躬身退出聚义堂的大厅。
见到对方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曹猛眸光微闪,轻啜一口水酒,低声喃喃,“此人究竟什么来头,好生大的手笔:十块黄金,买一颗人头,也不知这陈文是怎么搭上对方这条线的?对方又打算意欲何为?”
一块标准的黄金重十两。
稍微换算一下,便是百两黄金一颗人头。
这可是天价!
莫说让他杀几个毛头小子,便是要他将最宠的黄寡妇一刀结果了,他都不带丝毫怀疑的。
土匪,做的从来都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子上的买卖。与其整日提心吊胆,不如干这一票大的,从此各奔东西,各安天命!
只要躲过了蜀离派最开始的雷霆一击,从此之后,便是吃香的喝辣的!
二人行了很久一段山路,才好不容易爬上黑石寨附近最高的那座山峰。
倪夜从怀里取出一件金属制长筒状的物事,然后面向着黑石寨的方向,趴伏在一块巨石之上,将长筒状的物事靠在自己的右眼上。
一路上沉默寡言的石瑛,终是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师兄在做什么?”
倪夜调整着长筒的长短,漫不经心的回答:“观察敌情!”
看了一会,倪夜将手中的金属制长筒递到石瑛的手上,示意道:“你也来看看!”
石瑛皱着秀气的眉头,接过那件物事,学着倪夜的模样,趴伏在他的旁边,刚将长筒凑到眼睛边上,立刻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令她感到震惊的不是黑石寨有多么险峻,防守有多么密不透风,而是眼前的这件金属物件。
透过这件东西,她竟然能清楚的看到二三里地外的场景:此时她的视野中,一个约么二十岁年纪的土匪,正河马似的打着哈欠。
他一边打哈欠,一边抠着眼屎。他的腰带松松垮垮地系着,身上的衣服皱巴巴且打了不少补丁,走起路来就像脚底下安了弹簧,走一步颤三颤。
只见对方走到一块下风的大石旁站定,便立刻开始窸窸窣窣的解自己的腰带。
石瑛立马反应过来对方准备做什么,“呀!”的一声迅速撇过头去。
倪夜还以为对方有所发现,从其手中抢过长筒状的物事定睛一看,不禁哑然失笑。
石瑛的脸仿佛红透了的苹果,哪里敢看倪夜。
她轻轻朝着那个方向啐了一口后,又拿起长筒状的物事四处张望起来:“师兄,你这法宝好厉害,叫什么名字?”
“噢,望远镜!”
“望远镜,望远镜,”石瑛轻轻的呢喃着,“名字好古怪,但是听着很贴切呢!”
石瑛一边把玩着望远镜,一边仔细观察着黑石寨的地形以及土匪驻守的情况。
那边倪夜却是用精钢剑将几根竹子砍成合适的长度。
似是早已习惯了这位师兄的怪异之举,石瑛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聚义堂里发生的事儿,二人不知道,但从聚义堂里抬出二十七名同门的事情却是一丝不差的落入石瑛的眼底。
倪夜脸色漆黑,他最不愿发生的事儿,还是发生了!
哪怕一向看起来干爽利落,仿佛男孩子一般的石瑛,此刻也是两眼通红,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往下掉。
倪夜怕她哭出声,只好宽慰道:“未必死了,再细细观察一番!”
他心中同样难受,但不能表现出来。
现在放弃还为时过早。倘若当真事不可为,他会第一时间打消送死的念头。只有确定了他们平安无事,那样的搏命也才会有价值!
到得日头开始西斜的时候,樊君鹏才幽幽醒转过来。
头痛,无力,这是他此刻最直观的感受!
他被人绑的结结实实,所幸对方没有封住他丹田的气海。
他努力调动任督二脉中稀薄的灵气,暗暗蓄力。
但除了绳子嵌进皮肉中传来的痛感,他感觉不到绳子有一丝一毫被崩断的迹象。
一番尝试无果后,一滴悔恨的泪水从他眼角滑落。
事情发展到这份上了,他们恐怕要小命不保。眼下只希望门中的前辈不要让这些蝼蚁死的太过轻松,否则纵然身死,他都难以瞑目。
至于倪夜三人,他完全没有抱有过任何希望。
黑石寨上山的各处关口守备森严,三个启灵初期折腾不出什么浪花来。倘若他们当真听话,留在原地等,此刻恐怕也有性命之危。
过不多时,其余人也纷纷醒转过来。
等众人搞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后,纷纷傻了眼。
两名女弟子直接哭了起来,几个情绪崩溃的男弟子止不住大骂樊君鹏自以为是,自作聪明,其实比猪还蠢,再过分点地直接问候起了他的祖宗十八代。
一字一句,如刀似戟扎在樊君鹏的心上,他没有反驳,也没有做出一丝回应,仿佛这样在静默中死去才是最好的解脱。
里面的咒骂声很快惊动了守在外面的两名土匪。
其中一个面目狰狞,手持粪叉的年轻汉子怪笑道:“再吵吵,爷爷现在就把你们扎的透心凉!”
另一个手拿斧头的中年土匪劝谏道:“小山子,收收你的暴脾气,寨主怎么交代的?看好他们就行了,一旦咱们兄弟手上沾染了他们的血,那就真的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是的,曹猛确实是如此交代的。
外表看起来他是莽汉,但内里也是一个粗中有细的人。
黄金虽好,但如果把命都丢了,那也是白搭。所以很早他就决定好了,只抓不杀。
这要是手上沾了血,张三、李四有没有事他不知道,他这个首恶肯定是死的最快的,所以,他也是抱了万一的打算。
手拿粪叉的中年人笑道:“张哥,俺就是吓唬吓唬他们,俺心里有数。”
手拿斧头的汉子啐了他一口:“俺不管你是真吓唬还是假吓唬,干完这票以后咱们可就各安天命了,再没人在你耳边碎碎叨叨这些事,你自己嘴上把个门,省得哪天折在这张破嘴上。”
“张哥,俺晓得,俺晓得!”刚才还满脸煞气的人,此时笑的像个孙子一样。
人为刀俎,众人为鱼肉。
虽然知道眼前的两个土匪不会杀人,但是他们作为砧板上鱼肉的觉悟还是有的,两个女弟子将自己的哭声压到自己能控制的最小声音,其余人也是改明骂为暗骂。
牢里的异动不仅吸引了两名土匪的关注,此刻也吸引了石瑛的目光。
她嘴里小声的呢喃:“没死,果然没死!”
倪夜接过她手中的望远镜,看了一会突然没头没尾的问道:“你说要是他们突然看到我们从天而降,会不会感动得痛哭流涕?”
“啊?”石瑛不确定的道,“会吧?”
“好,那就让他们哭的稀里哗啦的!”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