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占座风波
倪夜本就不是什么自来熟个性，再加上他一心盘算着发财大计，而欧德柱更是典型的闷葫芦。
于是，两人的第一次友好交流至此，就基本宣告结束。
欧德柱简单洗漱一番便直接上床睡觉，一连几个月的奔波，对这个身体单薄的少年来说无异是一场极大的消耗，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此刻都已经到了极限。所以脑袋刚沾上枕头，不多时就沉沉的睡去。
倪夜满脑子装的都是花梨木，紫檀木，反倒睡意全无。
一想到自己现在躺在钱堆上，他就笑得合不拢嘴，但他发愁的也在这里：姑且不论这些东西扛不扛的动，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是蜀离真人的关门弟子，蜀离派是他半个家，损公肥私的事他实在下不去手。
小的东西也有，倪夜在镜台的抽屉里找到了一把牛角梳，那梳子只有巴掌大小，倒是很容易就顺走，奈何那东西看不出有什么珍奇的地方……
一夜无话。
早上，倪夜被房门的响动声惊醒。
虽然对方放轻了动作，但倪夜还是听到了。
没有手机，游戏，宵夜的日子，他只剩早睡早起一条路可以走。哪怕没有这声响，也差不多该醒了。
不过，倒是侧面反应出对方是一个格外有心的人。
上午有早课。
出校门三年多，倪夜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又当起了学生。
他自嘲的笑笑，起身下床。一番简单的洗漱之后，他朝着外门弟子用餐的膳房走去。
蜀离派外门弟子的早餐与现世相比，实在磕碜太多。
只有包子和稀饭，尽管无限供应，但倪夜多少觉得有些心酸。
听膳堂的大厨讲，倒不是因为宗门穷，吃不起，而是有意为之。
其主要目的是帮助新人弟子逐渐克服口舌之欲。
口舌之欲是人性众多欲望中的其中之一，却是阻碍修士修行的诸多拦路虎中分量极重的一个。
修行的本质是炼化灵气入体，强化肉身。
这方世界的粮食和蔬菜原本蕴含有灵气，但与食物中富含的杂质相比，灵气倒显得微乎其微。
许多修行之人为了保持身体的纯净，常年只是单单服用辟谷丹，其富含丰富的微量元素，不仅能提供人体所需，也不会驳杂肉身。
因此，大门大派之中，膳房对于厨师做菜水平的要求不降反升，既需具备年轻弟子成长所需的足够营养，又要跳出色香味俱全的范畴。
倪夜他们属于新入门的外门弟子，辟谷丹自然还不是他们这个层次吃得起的，而且克服口舌之欲也不是能一蹴而就的，所以综合种种因素，最后就变成了包子稀饭无限畅饮的结果。
这种落差对倪夜而言既在意料之外，又属情理之中。
用过早餐，他便匆匆赶往玄天殿前的秋水广场，往后他们绝大部分的课程都将在那里展开。
广场上按照一定的间距摆满了圆形蒲团，倪夜刚到就看到坐在左手边第一排的欧德柱向自己招手示意，这个腼腆的少年有好处也不忘了他这个室友。
周遭尽是喧哗声，二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
不经意间，倪夜瞟见一个臂圆腰粗的粗犷少年领着几个少年向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第一排也是你能坐的？”那粗犷的少年在倪夜二人跟前站住，阴恻恻地盯着他们，指着欧德柱鼻子恶狠狠道问道。
欧德柱从刚开始的惊愕化作羞赧，白净瘦削的脸颊挂上阵阵潮红，他期期艾艾的小声争辩：“我……我，为什么不能坐？”
“入门考核最后一名，你也好意思坐在最前面？”粗犷的少年狞笑出声，他抱着一双臂膀，朝后面努了努嘴，“你的座位在那里。”
倪夜顺着粗犷少年所指的方向望去，对方指的分明是孤零零落在最后一排的那个单独的蒲团。
“可是……可是……”欧德柱削瘦的脸涨的通红。
“叫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那粗犷的少年嘴上一边说着，一边上手一把薅住欧德柱的衣服领子，打算将他强行拖到后面去！
倪夜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覇道的人，况且昨天才说过要守望相助这种话，结果一大早就有人上来啪啪打脸，这让他再也无法袖手旁观。
他伸手抓住粗犷少年的胳膊：“君子动口不动手，大家都是师兄弟，千万别伤了和气！”
粗犷少年动作一滞，仔细审视一番，确定对方不是门派入门考核时根骨排在前三十名中的任何一个，面色一狞：“你算老几，劝你最好别多管闲事！”
“哥们，凡事总得讲究一个先来后到吧？”
“我只知道谁的拳头大就听谁的！”粗犷少年哂然一笑，他慢条斯理的挽起衣袖，露出隐在衣服下粗壮的胳膊，虬结的肌肉凸显出美感和爆发力，少年撺掇道，“当然，你也可以试试看，我让你一只手！”
他这几近嚣张的话语引得身后几个少年一阵哄笑。
认真来算，倪夜真正开始修炼也就两三日的光景。
虽然身体较之前强壮了许多，但拳脚方面还停留在小孩子打架的层面，反观对方的架势倒像是一个练家子，真要动起手来，估计逃不了一顿胖揍的结局。
他倒不是什么宁折不弯的性子，只是这种当众打脸的事绝大部分男人还是很难接受的，毕竟，男人都好面子！
“这座位我们今天可以让出来，”倪夜双手交叉，表情肃穆，垂眸沉思片刻后认真盯着对方，“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三天后，还是这里？”
那粗犷少年掏了掏耳朵，回首笑问：“我没听错吧，他要挑战我？”
在得到身后几人肯定的答复后，粗犷少年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笑得前俯后仰！
倪夜面色不改，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那粗犷少年仿佛受到侮辱一样，脸上浮现一丝愠怒：“好，给你三天，我看你能翻出什么浪花来，记住了，老子的名字叫张彪！”
“如果你输了，那么你必须为今天的事而道歉！”扔下这句话倪夜拉起欧德柱头也不回的朝最后面的蒲团走去，至于张彪后面说了啥他完全没有在意。
欧德柱亦步亦趋的跟在倪夜身后，他看着前面那个并不十分高大的身影，眼眶有点红。
倪夜一屁股坐在最后一排那个孤零零的蒲团上，欧德柱坐在他的左前方，看着倪夜毫无焦点的眼眸，欧德柱几次欲言又止。
倪夜倒不是怕了，他在盘算着要如何应对。
三天时间很短，这既是他的劣势，又何尝不是优势。
以他的资源，三天内未必没有机会取得一个较大的进步，想通这些倪夜的双眼重新放出光彩，结果印入他眼睑的却是欧德柱忐忑不安的脸色。
“要不我们还是换…”欧德柱弱弱的问道。
倪夜轻轻拍打着他的肩膀，摇着头：“只要有一颗向学的心，坐在哪又有什么关系呢？”末了，他又调侃道，“学霸坐在哪里，哪里就是学霸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