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圆地方
登天峰笔直巍峨,如同一把灵剑,直插青冥。
白鹤扶摇直上,速度快的出奇。倪夜没有坐过飞机,但想来速度最多也就这样吧。
盏茶时间后白鹤落在一处名为诸天殿的宫殿前。
徐朗从白鹤背上一跃而下,随手将倪夜死狗一般的扔在脚边,朝着敞开的殿门执弟子礼道:“启禀掌教,人已带到。”
“好,你且先行下去吧!”殿中传出的声音中正洪亮,就算此刻身为鱼肉的倪夜听着都有点如沐春风的错觉。
“弟子领命!”徐朗转身离去。
而后,等待倪夜的又是再一次不受控制的飞了起来,径直向着大殿之中落去,这种粗蛮无礼的行径使得他心中再一次腹诽不已。
只是形势比人强,这种怨念是打死都不敢说出口的。
手脚被缚,身体无劲可使,倪夜只好认命般的跌进大殿中央,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这一下还是差点摔得背过气。
当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套着明黄色背心,大红裤衩,留板寸头顶着一张娃娃脸的年轻人时,殿中五人皆是露出惊疑不定的目光。
居中一个面白无须,相貌堂堂,端严有威的男子沉声问道:“你是何人?从实招来!”。
倪夜听得出来是刚才说话的那人,想来他就应该是徐朗口中的掌教真人。
他挣扎着努力仰起头,目光瞥见居中那人年纪不过四十许,面相周正平和,一副风流儒雅的模样,他原本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一些。
“小子名叫倪夜,路经贵宝地,不想冒犯了诸位前辈,还望前辈大人不计小人过,放小的一马!”
“放过你?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是如何悄无声息的穿过吾派护山大阵的?”另外一道沙哑的声音在殿中响起。
倪夜昂着头,却是如何也看不到对方的模样。无奈他只得丢给对方一记白眼:你问我,我问谁啊?
心里如此这般想,但嘴上却道:“小子实在不知!”
“吾观你这身打扮,恐怕不是这片大陆上的人吧?”掌教真人的阅历丰富无比,对方怪异的装扮倒是让他想起了发生在自家师尊身上的一些陈年旧事,于是开口问道。
倪夜原本已经心中打鼓,怀疑自己是否穿越了。闻听对方这么问,心里霎时有了答案,所以开口说道:“小子来的那个地方叫地球······”
“地球?”说话之人声音清冷中带着些许急促,导致球字的发音有些许窜味,“你是说大地像球一样?”
倪夜听出对方话语中的震惊,只得老老实实的答道: “是的,我们居住的那颗星球缩小了就像一个圆球一样!哦哦,不是非常圆,椭圆形!”
“这方天地,众生皆只晓天圆地方,看这孩子的样子也不似能编出这等弥天大谎,想来他说的确有其事,只是不知他是如何跑到这个地方来的?”说话的是掌教真人左手边一个额头宽阔的的中年人。
“简直匪夷所思!”一名女性不禁感叹道。
从倪夜的角度看不到对方的样子,但听声音却是清脆悦耳,所以他从心底愿意相信,对方是一个风姿绰约的美女。
只是对方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他惊出了一身虚汗。
“是真是假,大不了搜搜魂,不就知道了!”
“简直胡闹!”那中年掌教语带愠怒的道,他沉吟片刻后接着问道,“那你说说近些日子是否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发生这咄咄怪事,倪夜疲于应付,脑子懵得一塌糊涂,还没来的及仔细想想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上班,吃饭,睡觉,”倪夜循着思路细细的捋起来,“要真说怪异的地方,也就是我昨天在古玩市场淘到一块令牌,也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入手极沉!”
虽然被摔得七荤八素,但那块新近淘来的令牌却始终被他紧紧的握在手中。
这可是决定他能否咸鱼翻身的宝贝,不容有失。
不过,眼下已经是有命挣没命花的境地,与活着相比,钱不钱倒是其次。
倪夜扭动着身子,挣扎着想将手里面的令牌展示给众人看,奈何全身被捆的结结实实,实在使不上力。
恰逢其时,忽而从门外刮进来一阵风,接着他便察觉手中一空,握在手心的令牌不翼而飞了。
等倪夜再回神时,眼前已经立着一位中等身材,一身粗布麻衣,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老头。
殿上的五人看清来者,纷纷执礼道:“拜见师尊(尊者)!”
倪夜再是愚笨,也不由得心中凛然:眼前这位是个大佬啊!
老人自顾自的打量起手中的令牌,全然不曾理会殿中的众人。
足足一炷香的时间里他的眉头始终深锁,待得最后都不曾真正舒展开来。
几个后辈弟子躬立一旁,大气不敢喘。
老者一挥衣袖,那把倪夜捆成粽子的烦恼丝瞬时化为一道青光,遁入中年掌教的发髻里面去了,不见丝毫踪迹。
“承宣,人为师带走了,今天发生的事绝对不可外传!”
“弟子领命!”
老者轻飘飘的一句话,中年掌教奉若圣谕。
待对方离去后忙将徐朗招至诸天殿,并随他找到之前遇事的几人,然后亲自出手抹去诸人关于倪夜的相关记忆。
且说倪夜被老者提在手里冲天而去,不多时落在一个山林掩映的小湖泊边上。
湖泊不大,但胜在湖水清澈,远处蓊蓊郁郁的山岭倒映其间清晰可见,湖心处微波荡漾的湖面在阳光的照射下粼粼闪光。让久居大都市的倪夜直接诗兴大发,但思来想去,才想到刘禹锡的一句诗“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这一句用在此处倒是妥帖。
湖泊几乎没有人工雕琢过的痕迹,只有一间依水而建的竹庐。
一根根挑出水面的柱子将之整体托起来。
竹庐整体采用对称结构,沿着小竹梯向上,是一个露天的庭院,庭院前方是堂屋,左右两边则是卧房。
落地之后倪夜就已经恢复自由身,但在这种高来高去的高人面前,他却生不出丝毫逃跑的念头,所以只好亦步亦趋的跟在老者的身后朝着竹庐走去。
这时,竹庐左侧厢房的门被打开。
一个年龄三十许,面色黧黑身形魁梧的中年汉子从里面走出来,见到老者便执弟子礼跪拜道:“师傅!”
“拙儿,起来说话。”
黑脸汉子起身,见到师傅后面还站了一个年轻人,心里甚是奇怪遂开口问道:“师傅,他是谁?”
“他?”老者看着倪夜,摇摇头:“为师也不知道!”
黑脸汉子脸上一阵错愕,但旋即开口道:“我叫林拙,小伙子,你叫什么?”
“倪夜,端倪的倪,夜晚的夜,”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倪夜临时把自我介绍做了些微调整。
老者背着手,若有所思地道:“你且把你得到这块令牌前前后后的经过,再仔细的叙说一遍,不得有任何遗漏,可曾听清楚?”
倪夜当即点头,将昨日发生在潘家园的事原原本本的道出,不敢有丝毫隐瞒。
林拙听得云里雾里,老者花白的眉宇却再一次拧成川字。
这块令牌哪怕是他也看不透深浅,不过这东西倒是让他想起年轻的时候听师尊说过的一段尘封许久的旧闻。
这令牌莫非和那群人有所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