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成绩
两个人在李翰飞公司附近找了个饭店，是比较高端的日式餐厅，每桌都是一个小隔间。李翰飞拿到书就迫不及待的看了起来，里面竟然有《工业机器人及零部件结构设计》，李翰飞大致看了看几本书说“这次考试看来不简单，是个人工智能领域的专家出的题吧。“
“是的，我请nk大学的章教授出的题。”周鸿杰毫不避讳的说。
“天啊，章教授在智能视觉系统方面很出名，尤其3d视觉及热传感技术的应用，帮助过很多残障人士获得生活的便利。”李翰飞眼睛放光“章教授是我的偶像。”
“是吗，”周鸿杰喝了一口茶说。“有机会带你去见他。”
“真的吗？太好了！”李翰飞完全没注意这个有机会就好像托词一样，是遥遥无期的意思，反而更加星星眼，一脸憧憬与期待。
周鸿杰被他那带光的眼睛看得有点不自然，“所以我男朋友却一直欣赏别的男人？还是老男人。”话里话外好似有点酸。
看着对面男人别扭的样子，李翰飞后知后觉地认识到是该先表扬自己的男朋友的，“怎么会呢，没有我男朋友，我也见不着他呀，所以多亏有你。”李翰飞眉眼含笑，拿起茶杯跟他的碰了一下。
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就敲进了他的心房。
李翰飞刚喝完放下茶杯，下巴就被人捏住了，突如其来的吻翻涌而至。他感觉到吻着他的男人强势撬开他的唇齿，与他纠缠在一起，脑袋嗡的什么也想不了，只是疑惑这人怎么突然就吻上来了。
这个绵长的吻结束时，两人都有些喘。“抱歉，我有点控制不住。”周鸿杰松开了钳制他的手，大方承认自己的欲望，耳朵却早就红了。其实从他进来眼睛就没离开过他，只是对方不解风情一直谈论手里的书。
“没，没什么。”为这种事抱歉，李翰飞还真不知道怎么接。
两个人都有点脸热，不知道说什么，好在这时候服务员来上菜了。
“你今天加班到几点？”有服务员缓解气氛，周鸿杰已经恢复了脸色。
“不会太晚，回去还要看书呢。”李翰飞最近工作还真不少，但他目前处理得过来，只是要加上学习，时间一下子就紧张起来。
“有没有想过离职？”周鸿杰问。
“没有。”
李翰飞还真没想过离职，一次也无。不过这一次，如果真的能行，势必要离开的。很多人跟工作是相爱相杀的，一万次想离职，第一万零一次要么原谅，要么多了跟压垮他的稻草，拍拍灰尘骄傲离开，但李翰飞从来不敢，一万次的一都没有过。这里是第一个收留他的公司，当年他来的时候这里还没那么多业务，老胡也不像现在那么精于算计，那时候的他身无分文，不爱说话，成天阴沉着脸，像个幽灵一样穿梭在几个工位间，但这里容纳了这样的他，给了他一份工作，同时也给了他一份自信，让他在这茫茫人世间多了一份立足的位置，他认识了老金、田伟，那么多同事，慢慢的他也走出了自己的围墙，试着与人沟通交流，这是他最初打开自己的地方，他从没想过离开。
初心不改抵不过世事变迁，这里随着时间的流逝变了样，而他的初心再无法托付于此，他早就知道，这次如果考中，一场离别在所难免。
就这样，白天忙着工作，空闲了看看书，晚上再熬熬夜，日子过得飞快。周鸿杰知道他一心扑在书上，也没扰他，该忙工作忙工作，该出差出差，只人在的时候都要跟他吃晚餐，再偷一个甜蜜的吻，无论多忙。
考试的日子临近，李翰飞越发紧张，他总觉得他的知识储备不够，突然脑子空空的，很多东西都忘了，人也越发焦虑。
这天周鸿杰刚出差回来，在公司待到下班立刻去找李翰飞。
“满山的花都快谢了，我们出去走走？”
“别了，我还要回去看书。”李翰飞看着手机里的材料，头也不抬的说。
周鸿杰死死盯着他看了两秒，说“我想你了。”声音里似乎带着无奈。
这时李翰飞才舍得抬头，正装进周鸿杰深深的眸子，那似乎要看进他心里的光亮，晃得他才惊醒，“抱歉，你回来我都没好好看看你。”
“说什么抱歉，我就是想你了，你想我了吗？”这时候说什么劳逸结合都是放屁，想你才是王道。
周鸿杰说着侧身环住副驾驶的李翰飞，李翰飞也侧身，尽量更加贴近他。“嗯，我也想你了。”李翰飞说的有些心虚，他的想念都在周鸿杰发来信息之后5秒内，他给他的时间和关注太少了，突然决定自己这个男友太不称职。
“抱歉，最近一直学习，忽略了你。”
“我的男友终于记起我了，”周鸿杰亲了亲他的耳后，那里立刻一片绯红，“我不想听抱歉，我要补偿。”从没有过撒娇经营的人这时候撒娇好像信手捏来。第一次听他撒娇的李翰飞也承受不住这样的软言细语，低声应着“好，你想要什么？”
那人不依不饶，继续对着他的耳朵呼吸，低沉着说“我想要你今晚都陪我。”
李翰飞的脸腾一下，感觉火烧一般，这样的气氛里这句话暗示性太强。这时候的李翰飞只剩光脸红心跳，之前的紧张全然不见。
周鸿杰也很满意，自己的男友终于能看见自己了。“别太紧张，我不会太过分的，还不是时候。”
周鸿杰说完这话李翰飞倒是出其不意的不紧张了，他轻轻拽住他的衣领，一用力，周鸿杰随着出其不意的力道离他更近了，呼吸感受着呼吸，睫毛几乎要碰到睫毛，一努嘴就能够到对方的唇，那个暧昧的距离让原本狭窄的空间顿时升温，两个人都不自然地动了动。
-这顿饭吃的很快，周鸿杰似乎很忙，送他到家楼下的时候还没到8点。“我一会还有个视频会议，要回去整理材料，这两天你吃点清淡的，好好休息，无需多想，下周一考完我们去庆祝一下。”他顿了顿，抬手抚摸着男人已经褪红的耳朵，眼里带着温柔的笑看他，“别嫌我啰嗦，我总是放心不下。世事无准确的好坏之分，你知道的，无论结果是什么，都不影响你心里向往的路。”
李翰飞小时候很爱哭，在意识到妈妈再也回不来的时候，在姥姥和姥爷放弃他的时候，在别人说他是扫把星的时候，但成人后的他几乎没哭过，此时，他突然很想哭，眼前这个人什么都不说，但是什么都懂，懂他的不安，懂他的懦弱，懂他的坚持，他就走坐在这里看着他，他便心神安定，觉得未来可期，仿若有魔力。什么不安，什么紧张，什么焦虑，统统消失不见。他强忍着模糊的眼，努力抱住眼前人“我知道，有你在，我不怕的。”
当然，李翰飞也没看见周鸿杰听到这句话翘起的嘴轻呼出一口气。
回到家的李翰飞独子坐了好久，书就在眼前，看一眼似乎又跑到了天边。他长这么大，没遇到多少好事，现在却有个那么好的人来到身边，自己何德何能能有那么好的境遇，他越是好，他越是痛苦，想远离又离不开，不远离又时刻不安。他突然很害怕，害怕这么好的人只是幻影，就像他妈妈一样会突然消失，明天醒来又是孤身一人，这样的感觉他真的不想再体验。他搓一搓脸，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还有两天考试，无论如何先考下来，也许万一可能，这一次，自己能抓住呢！他那么优秀，自己也要努力变得更好，成为真正配得上他，跟他牵手走在阳光下的人。
周末两天李翰飞几乎没出门，只晚饭的时候周鸿杰会来找他，两人简单吃点东西，顺路在外面转转，吹吹风。
“明天你请假了吗？”
“请好了。”
“什么理由？”
“呃，我说我肠胃炎犯了。”
周鸿杰听着常听见的请假理由，笑了一下，“是不是说自己感冒或者肠胃炎请假的员工一般都在干私事呢？”他狡黠一笑。
李翰飞让他说的不好意思“当然不是，要相信你的员工。”
两人就这样并肩走在林荫树下，风吹过，树叶沙沙地响，诉说着彼此的思念。
第二天一早，周鸿杰就来接李翰飞了，其实他最近不是很忙，只是克制着自己来找他给自己找了很多事，早上例会取消，他就直接来接人了，今天最大的事情就是这场考试。
李翰飞心情不错，两个人吃了早点，谈论着天气，走进了d大学，考试是上机考试，在电脑上答题并按照题目写出相应程序。这样的形式更能提现性，章教授的题目刁钻且实际，李翰飞摸到鼠标的那一刻，紧张的心情突然就平静了，很多都是他做惯的，之前熬的夜，睡不着的月，在一刻都变得踏实，成为他手底下快速作答的底气。
走出考场正是午时艳阳高照，考试人虽然多，但出来后竟没什么人讨论，人们或讨论着午餐，或沉默。
走出d大就看见周鸿杰站在学校门口的一侧张望着看他，原本平静的心，就被他那一张望，起了波澜，他低下头，轻轻笑了一下，又抬头看着太阳，觉得今天天气真好，除了此刻的艳阳，其他都不重要了。
周鸿杰接到人就说要庆祝，已上车他先给人一个热吻，“终于不用在控制了。”李翰飞看着他笑，才意识到原来之前不是他忙，是他的体谅，自己真是后知后觉，这人大概还以为自己了解呢。
“这回看你还有什么借口。”周鸿杰闪亮的眼就看着他，仿佛眼里只有他一人，嘴角咧得老大，笑得那样开怀。
李翰飞仿佛被他感染，笑着说“我本来就没什么借口。”
他说完周鸿杰竟然哈哈笑出了声音，看得出来他是真的非常高兴。车子驶入车流，顺着路的方向，驶向他们的目的地。那么多的路，那么多的车，他们也是其中渺小的一个，可是就在这个拥挤的空间，却慢慢弥漫着他对未来的憧憬。
也许每个人对未来都有规划和憧憬，但以前的李翰飞并没有积极参与自己的人生，他已经很多年不想以后了，钱够用，有的忙，这就是他的人生，忙碌且无聊，没有以后，以后也是忙碌且无聊的过活，所有没有以后。但就走此刻，李翰飞想到了以后。
成绩出的很快，原本李翰飞觉得怎么也要半个月，但一周之后他在单位忙碌的时候，突然收到了邮件，他随手点，就看到邮件最中间标红的五个大字“恭喜您入围”。其他的信息他已经没心情再细看，他拿起电话走出办公间，正巧碰上赵总回来，他本想叫他，可是看着他笑的样子不知怎么就变成了打趣“哟，我们李总是有女朋友了吗？好久没看见你这么笑了。”
李翰飞的笑突然僵在脸上，不大自然的说，“噢，没什么。”他顺手挂断还没通的电话踹进裤兜里，“我下去买点东西。”
赵总眯着眼看他，嘴角扯出点笑，“那你先去，回来来我办公室一趟。”说罢挥手让他走，自己也转身回了办公室。
李翰飞看着他离开，心里柔肠百转，纠结叹息，此时电话也响了起来，正是他想找的人。
“接到好消息了？”
他的声音好似消愁曲，一音解百结，听着他愉悦的声音，李翰飞不自觉弯起嘴角，“嗯，你早就知道了吧？”
“没比你早多久，成绩是昨晚出来的。”
“你怎么没提起告诉我？”
“这种喜悦要你自己好好品尝，我就不喧宾夺主了。”
“哈，难得你忍得住。”
“看我忍的这么辛苦，要不要给我个奖励？”
“你想要什么奖励？”
“来我公司吧。”周鸿杰突然严肃起来。
听到他的话，李翰飞轻轻叹了口气，对方却以为他不愿意，放低声音，带着安抚的哄开始游说“都这个时候了你也该辞职了，老赵是绝对不会给你假的，总要先为自己考虑，你先来我这入职，去学习也方便一些，老金也能给你安排。”
“我并非不愿意。”李翰飞不等他再找理由，打断他说。“正相反，我很愿意，只是感叹你总是能在我最纠结的时候解决我的不安和矛盾。我还在犹豫不决，你已经帮我看清前路并安排好行程了。”
“我是不是，管的太了？”他不确定的带着小心翼翼的问。
“不，这样很好，很多人不喜欢别人干预自己的选择，但我喜欢。”说完他轻轻笑了一下，加重语气“更重要的是，我喜欢这个帮我做决定的人。”
难得听李翰飞说句情话，周鸿杰心里美滋滋脸上也笑得开怀，好久他才不自然的清清嗓说“那就好。”
两个人隔着电波的距离都笑了起来。
那时，阳光就照在他们洋溢着幸福的脸上，没有人注意到身下黑暗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