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爬山
周鸿杰头天说要带他去郊外爬山，之前他们都是在公园跑跑步，跑完步吃个早餐就各回各家，这次要出去一天，而且他昨晚睡得晚，早上难免显出疲惫。原本他不想去的，可是不知怎么，拒绝的话却说不出口。
一上车周鸿杰就把早餐递给他，是在洪记买的包子豆浆。
“你吃了吗？”李翰飞接过问了句。
“没，你先吃。”说着就要启动。
“一起吃完再走吧。”
李翰飞一只手拍一下他握着变速杆的手，另一只手还撑着塑料袋。
周鸿杰没看他，但手不自觉僵住了，接着包子就怼到了自己鼻子下方。他放开手结果包子，就这样在车里简单吃了早点。
两人出发的时候天已经微亮。瞥一眼副驾驶蔫蔫的人，周鸿杰调低了车里的音乐，说“你眯一会吧。”
“那我不客气啦”说完李翰飞真的就闭上了眼睛抱着手臂眯起来。
两人就这样一路沉默着到了盘山脚下。其实李翰飞一路睡的不熟，恍惚间似乎还做了个梦，梦里他好像在飞，但飞的惊心动魄，总怕自己会掉下去，好不容易飞到一座山上，不一会竟然变成一座火山，热得他想逃跑却有不敢。两难的时候他，被热醒了。
醒了才发现他身上盖着周鸿杰的登山外套，还是带毛的。
难怪自己会热醒。
“快到了。”
听见他醒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周鸿杰看了一眼他，也不知道自己眼神怎么那么好使，就一眼也能看出那人刚睡醒带着的朦胧水雾的眼。
他眼睛是真大。周鸿杰如是感慨。
“嗯。”
听觉也不放过他，那人慵懒的哑嗓在封闭的车里立体环绕地绕进耳朵里，痒得他一哆嗦。
“你冷吗？”这句清晰了不少。说着李翰飞就把外套拿下来要给他披上。
“别动，开车呢。”周鸿杰手肘撑起来拒绝衣服和他的气息。
“好吧，下车你穿上。”李翰飞也没坚持，打了个哈欠又开始往窗外。
外面风景是真不错，此时秋高气爽，一望无际的天边飘着朵朵白云，悠闲又辽阔。远处就是今天要爬的盘山，郁郁葱葱又壮观，山上似乎还有寺庙，远远看过去就看见类似塔尖的建筑在山间若隐若现，好似隐秘的高僧隐藏的地方。此时寺庙的钟声响起，悠远而绵长，大有“十年弹指间，恍惚过半生”的感觉。
“那是盘山寺，今天大概有人做法事。”周鸿杰说着调高了收音机，此时播放路况的主持人还在说着市内的拥挤，而他们已经来到了山脚下，周鸿杰又调了个音乐频道。
“你好像对这山挺熟悉，经常来吗？”
“不常来。也就两次，你要喜欢以后带你常来。”周鸿杰借着看后视镜的机会看了一眼旁边的人。
李翰飞倒没觉出什么，只是笑笑说“那大可不必，我对爬山不感冒。”
“嗯，平时去公园跑跑步就挺好的。”
“你在哪健身？”之前周鸿杰约他跑步李翰飞就问过，原来这人有健身的习惯，难怪如此热衷跑步。
“你要去吗？回头我给你弄张卡。”周鸿杰笑着说，虽然说征求意愿，但他想着明天一定要给他弄张卡，跟他一样的，一起健身似乎也很不错。
“我就是想去也没时间啊。”李翰飞宅惯了，偶尔跑跑步还行，真要健身他怕自己坚持不下来，卡也就白办了。
“你这岗位更要多锻炼，成天坐着。”周鸿杰还在劝“跟我一起去吧。”
“不了不了，我不只没时间，还懒，跑步已经是极限了。”李翰飞敬谢不敏。不过看周鸿杰这身材，心里也有不平“同样都是高技术的，你怎么就有时间健身呢。”
听出他话里的酸味，周鸿杰弯了眼睛说“我平时也不去健身房，家里有健身器材。平时都是抽空在家自己锻炼。”
“你自己练的不错啊。”
“怎么说？”
“身材不错。”李翰飞笑着打量驾驶员，“手臂结实，肩膀宽厚，腹肌想必也少不了。”
“喜欢吗？”他问的不是羡慕吗，而是喜欢吗，他被李翰飞看到心里痒，嘴上也就吐出来了。
“喜欢，哪个男的能不想要你这身材。”酸味过去，李翰飞是真的很羡慕他的自律。
“以后你会有的。”
“我？我可不行，我没你那么自律，有时间就想睡觉。”李翰飞自暴自弃“没事，我也就这样了，让我堕落吧。”
周鸿杰笑笑，没再多说什么。
说这话两人就到了山脚下停车场。
两人一人背一个背包就上了山。包里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水和中午的干粮，顶多在有点纸巾。
刚开始爬还没什么感觉，路程过半，李翰飞明显气喘，而周鸿杰看起来还是很轻松，只是为了配合他放慢了脚步。
“我们休息一会吧。”
“你，你都不累的吗？”李翰飞说话都喘。
“还好。”他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李翰飞“喝点水。”说着接过李翰飞的背包。
“不用，我自己背。”李翰飞看他的架势就知道他要干嘛。但同是大老爷们，怎么好意思让人家帮自己，又不是小姑娘。
“没事，我背咱们能早点到，能赶上寺里中午的斋饭。”
为了午饭，李翰飞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下半程周鸿杰一人背两个包，一个背着一个前面挂着，依然毫不费力。李翰飞虽然没有包的重量压身，但后半程还是又歇了一回。
“真，不好，意思，都，给你，背了。”李翰飞到寺庙的时候气已经快倒腾不上来。
“小事，你歇会，我们去吃饭吧。”
“没事，没事，我，一会，就好了。”李翰飞站着掐腰不住地喘气。“这山也，太，高了。”
周鸿杰笑笑不说话，李翰飞看他的笑就知道是自己太弱鸡，旁边五六十岁的大妈都比他有精神，笑着跟大爷一起进去吃饭了。
“我们走！“李翰飞似乎被刺激到了，也不休息了，拉着周鸿杰就往里走。
周鸿杰看着他拉着自己的手，笑着顺他的力度进了庙里。
食堂是在寺庙旁边，叫“称心斋”一位十五元，类似素食食堂。里面的素鸡和清炒甘蓝特别好吃，素鸡味儿重且香，清炒甘蓝清淡可口。这两个菜是这里的名菜。他们一人打了一份在空的木桌上坐下。
多亏他们脚程算快，此时食堂人还不多。
“我还以为斋饭是免费的呢。”
“这是寺庙，又不是慈善机构。”周鸿杰笑着说，“十五已经不贵了。”
周鸿杰吃完饭有把包里的干粮，也就是面包和蛋糕之类的吃的拿了出来，又吃了不少。看的李翰飞一愣，“难怪你身体这么好。”
“一会你也尝尝这个，”说着他从包里神奇地拿出一块圆形小蛋糕，刚才他吃的都是全麦切片，没滋没味的，跟这个一比高下立见。“楼下新开一家西点，听说不错，昨晚买的。”说着给李翰飞递过去一块精致的蛋糕，没想到走一路竟然都没变性，一层乳酪一层面包一层奶油，中间夹着蓝莓和葡萄干，上面还缀着三颗杏仁。李翰飞就这吃饭的勺子挖了一口，入口非常惊艳，一点不粘腻，却很绵软，有种入口即化的感觉，甜度适中，但很好吃。
看他一口接一口的吃，周鸿杰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说着蛋糕就只是一小口了，“啊，我忘给你留了，就剩一口，你别嫌弃。”李翰飞说着把蛋糕退给了周鸿杰。
周鸿杰什么都没说，伸手碰了一下李翰飞的嘴角，一块奶油出现在他拇指上，他抿了一下说“是还不错。”接着一口吃掉了剩的蛋糕，还舔了舔自己嘴角的奶油。
李翰飞一愣，没想到周鸿杰不但不嫌弃自己，还给自己擦嘴角，擦完竟然还吃了自己嘴角的奶油，这样的亲密有点让李翰飞不知所措，但对方却跟没事人一样，仿佛男人见这点亲密不算什么，李翰飞想，大概真是自己多想了。
等吃完饭，周鸿杰带李翰飞到山顶的两人在瞭望台。那里视野开阔，尤其今天天气好，更显风景优美，有种远离人间烟火，漂浮在天上的感觉。
就是风太大了。
“这里真美！”李翰飞是个纯理工男，什么“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什么“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他都不知道，只知道，“太美啦！真是太好了，这里感觉真好。”翻来覆去不过一个好字，他大抵是形容不出到底哪里好了。
“你要是喜欢，我们下次再来。”
“好啊好啊”风吹着他的话，好像能吹到云里，他不得不大声喊，也可能是他兴奋的不自觉喊了出来，比较周鸿杰说话还很正常。
但是风实在太大了，他们坐了一会就下山准备回程了。
回去的路上李翰飞还在不住感慨“可惜我们只顾在瞭望台看风景，又走的急，没能去拜一拜。”
“下次我们去专门拜一下。”周鸿杰看着李翰飞神采奕奕地说着，不自觉就跟着说。
“好啊，下次我们再多带点好吃的，斋饭实在太少了。”说着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哦，还得多带件厚衣服，山上风太大了。”不一会又笑着说“在山顶时感觉整个人都开阔了，爬山真不错。”
周鸿杰就听着副驾驶叽叽喳喳的感慨，心里也跟着欢喜。他不明白自己的感情，也没深想，只是知道，跟他在一起身心愉悦，那就要多跟他在一起。
两个人晚上开了荤，去吃的西餐牛排，餐厅气氛不错，两个人吃的也不错。
周鸿杰送李翰飞到家时已经快九点，两个人笑着说再见，李翰飞看着人开车离开时，嘴角还挂着笑。
回到家后笑还没停，直到他洗脸看见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的男人不只嘴角带笑，而且眉眼里都是掩不住的愉快，脸色红晕，他不自觉惊了一下，晚上只喝了一杯红酒，怎么好像还上头了，躺着床上听着小艾放的白噪音却越听越躁，他让小艾关机，自己却陷入沉思，这一天感觉有点不太对，怎么像约会一样。
而且最近周鸿杰找自己似乎太频繁了，难道不用陪朱美玉吗？而且今天爬山为什么他要找自己，而不是朱美玉呢？
他拿起手机想给他发微信，犹犹豫豫删删减减却只问了句“到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