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 84 章
离开了餐厅, 和小萝、秦霜雪两人告别。
乔笙心情还算不错。
萧梨陪在她旁边，见状，脸上的表情越发放松。
这几年，乔笙很少出现在大众眼前, 却让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无论是终端还是后来的vr, 以此衍生出来的每一个高科技物品, 都让人忍不住提一句乔笙。
一如全息舱真正上市那天, 每一个购买全息舱登录全息世界的人，都忍不住直呼不可思议。
后来，全息游戏、全息电影、全息直播等相关产业的出现, 让花国的走向，直接迈入了科幻片中才存在的‘星际’时代。
而能有这一切，都离不开一个人, 那就是乔笙。
相信在不久后的未来, 乔笙本人，也将作为史书上的一员, 出现在花国的课本中。
不，不用未来, 现在的她，已然成了光电信息工程专业的头疼人物。
尤其去年，帝都大学的光电信，将vr技术作为毕业生的课题，让他们写一篇相关的学术论文，便让无数学子哀嚎痛哭。
然而即便这样, 他们也不得不去努力完成自己的学业。谁让这个课题内容, 是乔笙给他们布置的呢！
哭着也要完成。
乔笙两年前从美院毕业后, 接受了赵忠良的邀请, 直接去帝都大学光电信专业，担任了一个挂名导师的身份。
她平常很少讲课，大多数时间都在实验室度过。
日子过的充实又忙碌。
这次还是她一直关注的，可以充当‘衍生世界’的饵，终于对外开放。加之避开那几个男人，她才特意地叫上萧梨，任性地跑出来放松心情。
不过……
乔笙停下脚步，回头，对着清冷安静的街道，冷声喊道：“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萧梨惊讶地看看身后，又看看乔笙，正欲开口。
一道沉闷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
“笙笙。”被发现，暗中保护乔笙，躲藏的赵宣阳想想，还是走了出来。
“你不该这样直接出来。”赵宣阳叹气，无奈地看着眼前，罕见任性的人。
“现在有很多人，都盯着你。你这样擅自出来，很不……”
“行了。”乔笙打断了赵宣阳的啰嗦。
鬼知道，这个当初沉默寡言的男人，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每次都有一大堆道理和她说也说不完。
“我这就回去。”乔笙知道，因为她三年前，断了其他国家vr授权的事，让不少人盯她盯的紧。
哪怕杀鸡儆猴了几次，还是阻止不了，某些人搞事的心。
像陈悦芸嫁的那个齐家，当初乔笙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的让国家查出了点苗头。
谁都想不到，建国初期就存在的齐家，竟是隔壁d国埋的探子，甚至齐家的祖宗，都是d国人。若非乔笙那句‘无心之语’，惊动了对方，恐怕对方指不定还得藏多深。
因为齐家，花国高层直接借此事，清扫了帝都的势力圈子，有问题的，直接连根拔起。好好肃正了一下帝都的风气。
可这并不代表，就彻底安全了。
毕竟，喜欢乔笙的人多，讨厌她的，也多。
不是所有人都期待，终端带来的改变。
“先送萧梨回去。”乔笙对赵宣阳说。
萧梨没拒绝，因为她知道，拒绝也没用。
赵宣阳招来一辆无人驾驶汽车。
“程止在家吗？”三人坐上车，乔笙问坐在前排不苟言笑的赵宣阳。
“在。”
乔笙头疼的扶额，“他在干什么。”
“他在给你炖鸡汤。”
乔笙：……
“你没告诉他，我已经吃过了。”
“说了，但是他觉得，你喜欢喝。”赵宣阳一板一眼说道。
乔笙被他话噎的，无言以对。
什么叫她喜欢喝，如果不是怕浪费了食物，谁喝那玩意。
“其实，你不想喝，可以直接和他说的。”赵宣阳犹豫着，提议道。
乔笙倒是想，但是……“算了。”
好歹有件让他能消停的爱好。
赵宣阳闻言，眼神一暗，眼底满是晦涩难辨。
果然，他在她心里，还是不一样的。
或许是该放下了。
赵宣阳望着前路昏暗的夜色，苦涩夹着冷意，再度将他淹没。
送完萧梨，车里的乔笙和赵宣阳没再说过话。
直到即将抵达乔笙的住处，赵宣阳趁着还有一段距离，沉声道：“我的调令下来了。”
乔笙一怔，表情没有太大变化，“往上调？”
“嗯，回西南任职。”
“恭喜。”
“……”
“你没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吗？”眼看离家越来越近，赵宣阳没忍住，问她。
“好好干！”
赵宣阳：……
乔笙干脆与他大眼瞪小眼。
终究还是赵宣阳，先泄了气。
微黑的脸上，眼眶隐隐泛红，他挤了挤眼，偏过头不让乔笙看见他的表情，声音沙哑，带着几分哽咽，说：“对不起。”
说着，他在车停下后，猛地拉开车门，余下的话，轻不可闻地散在空气中。
“我不后悔，我后悔的是，没有第一时间和你解释。”
赵宣阳离开了。
第二天直接去了西南边境，他还把自己的弟弟给带了过去，此后再也没有踏进帝都一步。
后来，乔笙听说，赵宣阳在一场恐怖袭击中殉职了，仅留下一封信，点名寄给乔笙。
一如临走前，他说的那句话，“他不后悔”——信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枚粉色的钻戒，述说着他不被接受的爱。
然而，乔笙没有收下那枚钻戒，兜兜转转，钻戒最终还是与赵宣阳一起，埋葬在了一起。
当初那个意气风发，拽着乔笙手腕，说她是他女朋友的少年，到底至死，都带着遗憾。
——
“你回来了！”恢复了身份姓名的程止，腰间系着围裙，手里拎着锅铲，一副家庭煮夫装扮，惊喜地看着乔笙。
“快快，我炖了你最爱喝的鸡汤。”程止上前熟练地接过乔笙手里脱下的外套，顺便把拖鞋给乔笙拿了过去。
整套动作，流畅自然，仿佛经历了数百遍。
“来。”程止抓着乔笙的手，一路把她拖到餐厅。
“鸡汤来了。”程止端着汤碗，捧给乔笙。
乔笙认命的一口闷了鸡汤，放下碗。
程止见状，笑开了花。边收拾碗，边说，“你去洗澡吧，我来收拾。”
临了乔笙睡觉前，他又端着一杯温牛奶，敲开了乔笙的门。
监督她把牛奶喝了，程止这才心满意足的下楼。
这让乔笙忍不住怀疑，他怕是真把自己当成保姆了。
对程止，乔笙有愧疚，还有些心虚。因此有时候对他很无奈。
毕竟当初哄骗他，让它替自己看着世界意识。原意就是放弃他，任它自生自灭。
说到底，那时她把他当工具利用而已，利用完了，他怎么，就不在自己考虑的范围内。
谁曾想，它愣是撑了下来。还转世成人，重要的是，他牺牲了一条胳膊，救了自己。
这让乔笙，对他的感官很复杂。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他对自己的感情，他好像误会了。
然而，哪怕乔笙一再和他解释，他对自己的感情，只是普通的雏鸟情节、依恋，不是人类那种感情。
偏偏他不那样认为，他非要觉得，他对自己就是人类那种配偶式喜欢。不然他怎么那么讨厌每一个心怀不轨接近她的男人？
乔笙：……
她想说，那只是他的‘占有欲’作祟，而且占有欲不是爱，且她也不会接受那种看谁都是敌人，窒息式的感情。
哪知她刚提出来，程止立马认真的说他会注意、会改正。
已和太一彻底融合的他，越发的不好糊弄。
他说改，就改。离谱的是，他还专门因此去报了一个‘男德班’。
从来不知这世上还有这种班的乔笙当场就懵逼。
而从‘男德班’毕业出来的程止，怎么说呢。给乔笙的反应变了，说不上哪里变，就是觉得，好像一下讨喜起来。
如果他不每天追着自己，给她炖各种汤，就好了。
乔笙想着事，很快睡着。
第二天，乔笙被何玲一记通讯，叫到了科研室。
“笙笙，昨天《仙途》的宣发片反响很不错。”何玲迫不及待和乔笙分享数据，“昨天登录预约人数，直接破亿，今天想必会更多。”
乔笙没什么反应，显然，这些数据都在她的预料之内。
“不过，笙笙你老实告诉我，那件事，你有几分把握？”
乔笙闻言，顿了两秒。
见她这般，何玲心里咯噔了一下。
“我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是时间问题。”最终，乔笙还是告诉了她。
何玲听到她这番解释，没有生气，反而还放松了不少。
“有具体时间吗？”她问。
“三五年，十年百年，都有可能。”
何玲：……
我果然还是放松的太早了。
她已经能够预料到，和她一样兴高采烈为此计划奔走的那些人的失望。
“运气好，没准一两年之类，就会有结果。”乔笙安慰道。
没办法，饵抛出去了，肯定还要等待。
不过“《仙途》很有前途，不亏。”乔笙说。
何玲当然知道不亏，为了构建《仙途》这个虚拟衍生世界，他们可是花了大功夫，不是市面上，那些普通的全息游戏所能比的。
而且《仙途》不仅仅是个全息游戏，它更是一个，可以永久包容精神世界的游戏。
人一旦身体死亡，但只要精神不灭，在《仙途》中，未尝不能拥有第二条命，即使这第二条命，可能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消失人性，也不能否认它的价值。
相信《仙途》的特殊性一旦曝光，不少在现实世界活不了多久的人，都会对进入《仙途》感兴趣。
这就是‘永生’！
精神不灭，永生于世！
何玲心里想到此处，一阵火热。
再看乔笙，眼里满是期待。
2180年5月21号，早上八点，由花国科研官方研发的大型仙侠风全息游戏，正式上市各大全息舱。
而这天，也彻底拉开了全息世界的序幕。
《仙途》上架全息舱第一天，登录注册人数高达两亿。不仅如此，这个数字还在以一种飞快的频率跳动着，且越到晚上，注册登录的人数就越多。
让人深刻怀疑，若非现实世界要工作，花国所有人，都会进入这个全息游戏。
《仙途》发布的一个小时后。
率先注册的第一批人，已经开始在微博上发表自己的游戏体验。
“牛逼牛逼，太真实了！我把感官调到100，简直就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厉害了我的国，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官方不是说，感官最好不要调到100吗？”
“天啊，有生之年，真的有生之年。有了《仙途》，其他的全息游戏，都算个锤子！之前的那些游戏，建模差的我都怀疑是不是全息游戏。”
“该说不说，还是霸霸厉害。霸霸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什么叫全息，这才是！不说了，我要去玩游戏了。”
“占个位，等我回来。”
“……”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仙途》里的npc反应好真实哦，跟真人一样。”
——
“笙笙。”《仙途》里的某个偏僻的村落，古朴的土墙砖瓦房内，骤然走出一个穿着青衫长袍的女人。
女人年龄四十上下，面目和善中，带着几分让孩童发抖的严肃。
她口中的“笙笙”，正是从村庄外面，走进来的乔笙。
乔笙身上入乡随俗，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新手装’。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她的旁边，还跟着一名面带紧张、忐忑的中年男子。
看见女人，中年男子眼睛一亮，下一秒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跑向女人。
“韶华…”李琅紧紧地抓住女人的手，先前满是不安的脸上，洋溢着激动与喜极而泣的泪水。
女人，蒋韶华，双目温柔地看着眼前和她记忆中相比，老了不少的男人，抬手，抹掉了他脸上的眼泪。
轻轻说了句，“我在。”
而这两个字，却让李琅一个大男人，再也绷不住，抱着她嚎啕大哭。
乔笙看着这一幕，没有过去。
“没想到，你真的把她送进来了。”不知何时，乔笙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
乔笙没有回头，眼里倒映出远方的两人，冷然道：“这是最好的结果。”
蒋老师，终究还是无法被唤醒。
而且拖的时间太久，即使唤醒了，身体的机能也无法支撑她活下去。
于是她进入了蒋老师的精神世界，和她沟通了一番，最后又和李琅分析利害关系，征求了他的同意。这才将她，带进了这个世界。
“我记得，你会针…”司律说到一半，在乔笙注视下，猛地止住了嘴。
“你果然觑觎我的那套针法。”乔笙面无表情。
司律脸上尴尬了一瞬，否认，“我就是好奇，没有别的意思。”
自从三年前，在长生制药公司遗址被挖出来后，司律机缘巧合下，得到了他前面几世，遗留下来的‘遗书。’
通过‘遗书’，他知道了很多事，也知道他和乔笙第一次相识，是因为乔笙救蒋老师时，用的那套针法。
每一个人对男女之间的初次相遇，总会恋恋不忘。
司律也不例外。
他很想知道，自己以前和乔笙是怎么相处的，包括第一次邂逅。
因此对吸引了自己的那套针法，他很好奇。
“好奇心害死猫。”乔笙冷着脸。
“别这样，好歹我们共同经历过两次生死。”在乔笙面前，司律比之前，放开了很多，脸皮也变厚了。
“不好意思，你两次死，都是我举报的。”
司律：……？
正在司律两眼错愕，心说她图啥。便见乔笙转移了视线，望着蒋老师两人，说：“那套针法没什么特别的。”
“顶多透支人的潜力，就算活下来，也只能多活几年，还很痛苦。”
司律沉默。
实际上，他提针，只不过想让乔笙走出那段阴影罢了。
他怀疑，乔笙恢复记忆后，对第一世的自己，没能救活蒋老师，一直心有愧疚。
甚至，他怕她陷入魔怔，会以为蒋老师，是她杀死的。
不然，为何在后来，他从未见过她在第一世，随身携带的金针。
“回去了。”乔笙说着，当着他的面，直接下线。
“笙笙。”程止趴在全息舱旁边，看见乔笙醒了，立马起身。
“你进去了怎么不给我发坐标。”程宋幽怨道。
乔笙从全息舱出来，看到他，想到《仙途》能顺利成为‘衍生世界’，都是托了他的福。
“我不是让你收拾房子了吗？”
“我早就收拾好了，但是那个地方，没有房子，笙笙是不是弄错了？”
“怎么可能？”乔笙拧眉。
“就一个山洞，而且我还不是人。”程止瘪着嘴。
乔笙：“？？”
“真的，笙笙你看。”程止把自己截的图，给乔笙看。
好家伙，还真不是人。而是一头狰狞的黑龙。而且，如果她没看错，他应该成了游戏版图前期中的boss！
“笙笙，这是怎么回事啊？”
“大概，可能，你本来就不是人。”乔笙看向程止的眼神很是古怪。
程止一噎。
这个‘衍生世界’能成，程止付出了很大的贡献。可以说，是程止舍弃了系统的核心，才让世界意识，帮它们完成了这个‘衍生世界’的框架。
如今程止和她一样，成了普通人。
不，现在看来，世界意识还是不放心它啊。
居然把它弄成了‘衍生世界’的boss，等boss被玩家一屠，程止就再也没有恢复的可能。
想到这儿，乔笙经不住同情了一把程止。
不过，世界意识这样坑她的人，完全不给她面子。
乔笙摸着下巴，脸上若隐若现的表情，让程止默默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唉，笙笙好像又要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