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不得不说，程宋这一嗓子，不仅惊住了沈乐然，也惊住了乔笙。
直至沈乐然两眼震撼，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再看看沉默寡言，连句解释都没有的乔笙，再也忍受不了，脚底漂浮失魂落魄的离开。
他走后，乔笙抬眸，清澈的眼底倒映出一旁眼睛微眯，看起来心情不错的程宋。
想了想，乔笙瞥了眼肩膀上的衣物，起身往电梯走。
程宋见状，眼珠子一转，跟着挤了进去。
“真羡慕姐姐。”程宋骤然叹息一声，开口，“有那么多人喜欢。”
乔笙神色不变，眼神都不给他一个。
程宋眸色暗沉，两手插在兜里，继续旁若无人的说道：“听说姐姐被分手了，所以姐姐现在，是恢复了单身？”
乔笙不想理他，电梯很快就到了她所在的那层，等电梯门开启，乔笙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
清脆的脚步声，踩在光彩照人的地板上，坚定冷硬，犹如踩在人心尖上，有股说不上来的冷漠。
跟在乔笙身后的程宋，原本轻描淡写的脸上，瞳孔微缩，微微上扬的嘴角，不知何时崩成一条直线。
609。
是乔笙租住的房间。
简单的两室一厅一卫，楼层不高，但有电梯，虽然老旧，也还过得去。
重要的是，这个小区离帝都美院近，就这一点，便让它的租金，毫不低于市中心。
乔笙当初租下它，是因为她那几个男朋友。
若非如此，她完全可以选择住校，还能省下一笔租金。
如今分手了，本来她没想搬走，毕竟住在这里也习惯了。
但接连找上门的宋哲、陆昭等人提醒着乔笙，类似的事只会愈演愈烈。
“笙笙。”看到她回来，坐在乔笙门前的陆昭赶紧从地上起来，双目期待的迎上前。
“你还没走？”乔笙扫了他一眼，除了那标志的黑眼圈再次加重外，他看起来，比昨天更加颓废了，下巴也长了一圈胡茬。
但是人却没有之前的冷漠与阴郁，反而看起来有些热情。
“我等笙笙。”陆昭紧张地搓了搓手，视线掠过乔笙身上的公主裙和精致的妆容，眼里闪过惊艳与了然，“笙笙今天很好看。”
他真诚的夸赞道，没有往日的敷衍。
似乎在乔笙和他分手后，他的情商，突然有了长进。
然而乔笙只是不咸不淡的回了句“谢谢”，便无他言。
“笙笙，我能和你谈谈吗？”陆昭趁机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我觉得昨天晚上，我已经和你说清楚了。”乔笙只想回房间，梳理一下以后的打算。
“我知道，不过我们虽然分手了，可这并不影响我和你做朋友，不是吗？”陆昭期待地看着乔笙，等待她的回答。
乔笙听懂了，但她拒绝。
“抱歉，我没兴趣和前男友做朋友。”
“噗嗤…”
乔笙斜了一眼身后斜靠在墙上，环胸看热闹的程宋。
见她望过来，程宋连忙站直了身体，灿烂的笑着，顺便抬手轻挑地在嘴上做了一个拉上锁链的动作。
看到他，陆昭眉头微皱。
这个早上暂时收留他的男生，他着实有点看不懂，总觉得对方在谋划什么。
他很不喜欢，也有点排斥。
所以他在借对方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下后，便没多待。
只是对方房间在乔笙的对面这点，还是让他上了心。
可惜他找人帮他在这栋楼租一间屋子，愣是没有。
不是房屋已出售，就是屋主人不在家，联系不上，一栋楼都这样。
陆昭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没把这当回事。
租不到就租不到，等乔笙回来，他努力努力，只要让她答应和自己玩游戏，怎么都行。
让陆昭没想到的是，乔笙会拒绝，还那么干脆利落，不留情面，一副恨不得与他彻底划清界限模样。
这一刻，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有那么差吗？
居然连做她的朋友都不配？
“笙……”
“麻烦让一让。”乔笙上前，走到门口，示意陆昭往旁边去。
然，以往只对游戏感兴趣，对其他都无所谓的陆昭，罕见的露出了不讲理的一面。
“笙笙不答应，我不走。”陆昭摇头。
乔笙抬眸睨了他一眼，没等陆昭思索出含义，乔笙已经站在了门口。
等门关上，陆昭还是没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挪到旁边的。
他只记得，乔笙随手那么一推，然后、然后他就过去了。
陆昭：……
“还看，人都走了。”程宋无聊的打了个哈欠，说。
陆昭回头，看着他，蓦然想到乔笙身上披着的那件黑色外套。
他刚才下楼的时候，手里好像就拿着一件外套。
陆昭眸底顿时一沉。
同时对程宋，起了怀疑之心。
程宋这时候似乎察觉到他的注视，眉头一挑，朝对方露出一个挑衅的表情。
这下陆昭彻底确信，此人不怀好意。
难道他是谁安排来监视他们的？
比如，乔笙那几个莫名其妙的前男友？
此时的他，显然忘了自己也是前男友之一。
‘做朋友’的计划走不通，乔笙的联系方式，除了游戏好友，昨天重新加上后她没来得及删，其他的全删了。
陆昭深呼吸，觉得自己应该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如何挽回乔笙的计划。
回头再次望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陆昭这次没有留恋地离开。
他走后，程宋走到乔笙的门前，抬手试探地按了两下门铃。
没得到回应，他收回手，转身抬脚往对面走。
“咔…”
程宋欣喜回头，未曾开口，迎头被熟悉的衣服砸脸。
“你！”乔笙换了一身居家服，浅粉的裙子垂直往下，直达膝盖，头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柔和了她脸上的冷意。
“程宋。”程宋扒拉下外套抱在怀里，很是配合地接过话。
“嗯，你在监视我？”乔笙直奔主题，语气直白的让人惊讶。
程宋心里一滞，面上不显，甚至无辜道，“姐姐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看着他没有破绽的神情，乔笙若有所思，突然又问：“我们以前见过？”
她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不过如果见过，她不会不记得。于是乔笙随口一提，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一直留意她表情的程宋没有错过她的这点细微变化，心里不知是庆幸还是失落。
庆幸她没有认出自己，失落也是她没有认出自己。
“你多大了？”乔笙目光在他还算青稚的脸上的扫了一圈，昨晚的红伤已然消失，露出少年年轻俊秀的脸庞。
他的模样看起来比较斯文，五官是男人中，少见的精致。除此之外，他有着一双丹凤眼，瞳色漆黑暗沉，仿若漩涡，令人不敢小觑。
“18。”程宋一脸乖巧，老老实实回道，顺便补充了三个字，“成年了”。
没毛病，听说花国人喜欢算虚岁，那他就是18。
“还在上学？”
“嗯，在读高中。”
“高几？”
“高三。”
“放假了？”
“上周就放了。”
“你一个人住在这儿？”不怪乔笙问的多。
实在是这个人给她的违和感很深，隐隐还有种危险参杂其中。
再则对门原是宋哲之前为了接近她，特意租住的房子，即使他不经常在这儿住，也代表着一种存在。
这猛不丁换了主人，即便早有准备，乔笙还是感到了不适。
有她那七个别有用心接近她的前男友存在，乔笙对于任何陌生男人的接近，都怀着一种旁观审视的态度。
就像眼前的程宋，乔笙敢确定，对方刚才撒谎了。而今天早上的注视，不出意外，百分百来自于他。
奇怪的是，他本人没有隐瞒的意思，否则不久前，他也不会下去给她送外套。
“姐姐不也是一个人吗？”程宋好奇地反问。
乔笙一怔，好笑道，“过几天就不是了。”
然而她这句话落在程宋耳朵里，就成了另外一个意思。
“姐姐是交到新男友了吗？”程宋眼里满是羡慕，“不像我，至今还是单身狗。”
乔笙知道他误会了，却没多解释。
这样一来，程宋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一时心里又气又妒，瞳色深深的眼底，熊熊烈火愈烧愈烈。
两年前，他初见乔笙，是在一场酒会上。
彼时他刚从国外回来，陌生的人群与环境让他感到厌烦，甩开那些烦人的苍蝇，他独自一人走到了酒会后边的花园中。
然后，他就看到了人生中，震撼他三观的一幕。
她，乔笙，一连收了三个男人的礼物。并对着三个男人说了三遍一模一样的话。
“谢谢，我很喜欢，今天的约会我很开心。”
她是这样说的，甚至说的时候，脸上洋溢的幸福与温暖的爱意，让人完全感受不到作假的成分。
好似她是真心的！
她是真心喜欢那三个人。
但可能吗？
一个人能把‘心’分成三份？
程宋当时就惊了，同时对乔笙升起了好奇心。
他盯着乔笙，看着她熟练地周旋在几个人身边。
从一开始出于对“海王”纯粹的厌恶，到后来，程宋自己开始嫉妒乔笙的男朋友，他只用了一周。
这一周他只做了一件事。
观察乔笙。
观察到最后，他把自己给自我攻略了。
程宋从未见过像乔笙这样的人。
只能用一个词形容。
完美。
尤其成为她的男朋友后，看到她对她那几个男朋友的付出，程宋都忍不住羡慕。
漂亮、温柔、乖巧、听话、贤惠等各种美好的形容词，放在她身上一点都不夸张。
因为某个人一句话，她便自学了厨艺，自此，早中晚三餐，她全包了。
七个人，每个人的爱好口味，她分的清清楚楚，从未错过。
程宋有幸从一人手中拦截了一份，尝了一口，惊为天人。
此外，她对她的那些前男友的态度，简直纵忍到言从计从的地步。
可以说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她都尽力去实现。
她曾大半夜徒步淋雨跑大半个城市，只为给某个任性的男人千里送药。
又因为一句随口的话控制食量，直至能穿上那件根本不合身的礼服。
乃至为了不打击某些人，刻意在他们面前藏挫，背地里却想方设法提高他们的能力或技巧。
说是舔狗也不为过。
不，舔狗都没她这么敬业。
以致于程宋一度怀疑，她这个海王，是认真的吗？
怎么感觉她那些男朋友都是拖累？
她一个人养着七个儿子的错觉？
观察的越久，程宋越有这种感觉。同时一种不满与怒其不争的情绪开始发酵。
他很不爽，他想要打破他们之间的关系。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无论他怎么派人去告知乔笙前男友，乔笙的“海王”身份。都没人信，哪怕照片在前，对方也不当回事。
更奇怪的是，乔笙每次和每个人“约会”，时间地点都会巧妙的岔开。
哪怕他从中作梗，也不会影响最终结果。
程宋自是不甘，可在他打算采取更加激进的手段戳破乔笙的真实面孔时，海外一通电话，把他叫了回去。
突如其来的意外，扰乱了程宋所有的计划。面对家族里围涌上来的饿狼，他已然没心思再计较乔笙这一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等他腾出手脚，彻底稳定局势后，时间已过去两年。
而他，也不再是两年前那个冲动、急躁，做事只凭心意，不考虑后果的少年。
这次回国，他原意借着新身份，慢慢地渗透到乔笙的生活中，然后瓦解她和她那几个前男友之间的联系。
谁知程宋自己还没来得及下手，乔笙就和他那几个前男友好似闹了矛盾，纷纷分手。
虽然不知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变化，程宋却乐见其成。
在他看来，无外乎乔笙的那几个前男友自己作死。
而且程宋发现乔笙这次分手后，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变了个似的，不再“恋爱脑”，可也难接近。
想着，程宋再度靠近乔笙，目光灼灼，将人困在自己臂弯下，沉着嗓音，轻笑道：“姐姐还真是不甘寂寞呢。”
壁咚，是一个很暧昧的姿势，偏偏乔笙面无表情，一脸淡定从容，好似感觉不到自己的处境。
听到程宋的讥笑，乔笙秀气的眉眼轻皱，带着一丝不解与沉思。
她怎么从对方话里听出了几分委屈与幽怨？
乔笙抬头，却发现程宋的气息离自己越来越近，这让乔笙感到不适，伸手没有犹豫，直接将人推到对面墙上。
没去理会对方震惊的脸，她出来，只是为了求证他是否在‘监视’自己。现在有了答案，对方目的暂且不明朗，唯一肯定的是，他和那七个人没区别。
啧，乔笙心里嗤笑一声。
不过她现在对他们已经不感兴趣了。
那所谓的系统，她也有了想法。
对这人，她更不想和他有过多的纠缠。
正在乔笙回房间的时候，被她放置在客厅的手机，来电铃声如狂风暴雨般尖锐急促。
乔笙快步走向客厅。
程宋回神下意识跟上，乔笙淡漠的声音伴着关门声挡住了他的脚步。
“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
程宋摸摸鼻子，本就暗沉的眼底，越发的深不可测，他盯着门瞧了一会儿，面上骤然现出一个灿烂的笑，继而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啊啊啊——笙笙，你老实告诉我，到底谁是你的男朋友？”
电话另一端，萧梨熟悉的尖叫让乔笙面带嫌弃地将手机拿远了点，闻言凑近了些许，不解问道：“你说什么？”
“虽然我觉得笙笙不是网上传的那种人，但是吧，如果金主爸爸真长那样，笙笙你就从了吧！！！”
乔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