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听了乔笙的话，陆昭一时心情复杂，既有被保护的惊喜，也有被轻视的恼火，但更多的，还是内心他自己都无法形容的异样与欣喜。
这一刻，他信了系统说的，乔笙是真心爱他的话。
以至于心里甜蜜蜜的，原先因司律出现的别扭，瞬间烟消云散。常年不见日阳，偏病态白的脸上，顿然浮现出两抹红晕，这让他整个人多了几分殊色，看起来竟给人一种娇羞的错觉。
“你觉得我需要你保护？”然而最终，陆昭那张嘴还是没忍住，怼了上去。
他的系统，更是差点被他这张嘴给送走。
乔笙耸耸肩，低头边看手机边回他，“还好吧，再说情侣之前玩游戏，总有一个人打辅助，你不可能打，只能我来。”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配合你，比配合其他人轻松。”其他人太菜，一个人带不动，两个人勉强，为了不让别人拖累整把游戏，乔笙只能尽力的选择配合陆昭的英雄。
这也是为何陆昭和乔笙一起打游戏，很少输的原因。
可纵然这样，陆昭以前还是不太喜欢和乔笙一起打游戏。
不为别的，就因为乔笙喜欢跟着他，而他那时，并不喜欢有人跟他，也怕别人认出自己，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再则陆昭以前，私心里，不想承认自己和乔笙的男女朋友关系。
作为一个宅男，他有全天下所有宅男的通病——不喜欢自己的私人世界多出一个管他的人。
对乔笙的出现，起初他是被迫的，也是不喜的，即使后来转变了印象，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变的。
所以陆昭排斥乔笙，这点完全体现在游戏上。
但当乔笙展现了不输自己的技术后，在三年期间，已逐渐习惯乔笙存在的陆昭，无法再封闭自己的内心。
他看着眼前的乔笙，三年的岁月，在她身上没有留下太多痕迹，再联系以前乔笙默默为他的付出，陆昭心头一软。
然而想到乔笙方才那句话，又望向目不转睛玩手机的乔笙，那种想吐吐不出，咽又咽不下去的憋屈感觉，好像又来了。
还有点酸。
“你在和谁聊天。”陆昭瞥了一眼屏幕，很不是滋味问道。
“你不认识。”乔笙头抬也没抬。
“前男友？”陆昭试探道。
乔笙终于有空，将注意力转回陆昭身上，那惊讶的表情仿佛在说，你怎么知道？
陆昭：……
突然，他心思微动，又道：“你有几个前男友？”
以前一直没问，是因为他觉得，乔笙不可能有除他之外的人。
但司律出现，打破了这一固定认知。
只是陆昭想不明白，这个虚拟游戏世界，难道已经开放到允许未成年谈恋爱的程度吗？
而且，还是在学习期间。
陆昭郁闷，他自认为，在系统的催促下，自己对一个即将毕业的高中生下手已经够早了，没想到还有比他更禽兽的。
真不是东西！
呵忒！
陆昭再次在心里鄙夷了一番司律。
没错，他始终认为，司律是在他之前的，乔笙的男朋友。
也就是前前男友。
巧了，此时正在回去路上的司律也是这么想他的。
“加上你七个。”乔笙说着，看向目光呆滞的陆昭，疑惑道，“你还不走？”
七、七个？
是他理解的那个吗？
陆昭瞠目结舌的望着乔笙，似乎第一次认识她的模样。
“系统，就这，你还敢说你没问题？”陆昭不淡定地质问。
他的系统也有点懵，但这关乎系统尊严，它几乎条件反射地驳斥道：“我没问题，我的程序运行地好好的。”
“那乔笙有七个前男友的事，你怎么解释？”陆昭冷笑，同时看向乔笙的眼里，满是幽怨，与上当的欺骗。
“反正在分手之前，以当时的爱慕值来看，女主是爱你的。”游戏系统颇为硬气道。
忽地，陆昭眼睛一亮，有些激动道，“难道那些人都是备胎，我才是真爱！”
虚拟人生系统：……
“没错，就是这样！”
一时间，一人一系统，仿佛达成了某种共识。
而陆昭再次看向乔笙，眼底莫名有点小欣喜。
全程听完他和系统对话的乔笙：……
见陆昭好像误会了什么，乔笙欲言又止，想说你误会了。可分都分了，这解不解释都一样，索性以沉默面对。
“乔笙，早上的事，我向你说声抱歉。”陆昭一脸诚恳，态度很是郑重，“我喜欢游戏，为此我可以一个月不出门，这点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样，可我改不了。游戏就是我的第二条命，我不可能放弃。”
“昨天向你求婚后，我就后悔了。我承认，我很自私，这三年，占着你男朋友的名分，却没尽到身为男朋友的责任。”
“我思考一晚上，觉得这对你太不公平了。所以在早上跟你坦言，拒绝了你。”
“不过，如果笙笙能再给我一段时间，或许我可以尝试为你改变。”陆昭紧张地看着乔笙。
“……你大可不必这么勉强，毕竟我们已经分手了。”乔笙不得不再次提醒他。
“你可以走了。”
陆昭不想走，尤其发现乔笙玩游戏的技术，一点都不比他差后，他一直想再和乔笙来一局。
但一直没找到机会，这会儿又发现自己可能是乔笙唯一的真爱，他就越发不想离开。
陆昭觉得，既然自己是真爱，那挽回乔笙的心，岂不很容易？
没准乔笙嘴上说着让他走，实际上在考验他，欲情故纵。
没错，肯定是这样。
今晚是个好机会，他要好好把握。
“笙笙，这么晚了，你看我能不能……”陆昭眼睛示意地在房间里扫了一圈，腆着脸笑了笑，意思不言而喻。
“不能。”乔笙不给他机会，“我们已经分手了，你没理由，住在我这里。”
“分手了，不能做朋友吗？”陆昭一边在心里嘀咕乔笙还真能演，一边低声下气自以为很纵容地配合她出气。
乔笙这次，盯着陆昭足足有一分钟，说出了让陆昭，从内凉到外的话，“我和你，不可能是朋友。”
“我没有兴趣和前男友当朋友，更没有兴趣，让前男友住在我家里，如果你非要赖着不走，那我走。”
说着，乔笙不顾陆昭瞬间惊怒，青白交加的脸，干脆利索的起身。
“我走！”陆昭叫住了正往门口走的乔笙。
这一刻，他看着乔笙，竟觉得陌生的让人心寒。
这次他看清楚了，乔笙是认真的，她没有欲情故纵，亦没有试探自己，她是真的，在竭力撇清两人的关系。
她——好像不爱他了。
他也没在乔笙身上，看到任何喜欢自己的影子。
系统骗他！
就知道那个只会躺尸的系统一点都不靠谱。
此时的陆昭，感觉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一种发自内心的孤寂与寒冷，仿若一根刺，深深的穿透骨髓，直达他的心。
陆昭脸皮微抖，他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的，最后只记得自己用一种他从未听过，也从未见过的卑微语气，对乔笙说：“你别生气，我听你的，我走。”
“砰——”
陆昭望着身后紧闭的门，只觉得这不是门，而是一道他难以跨越的天堑。
他有预感，现在离开了，恐怕他会永远地失去乔笙。
但是没办法，她好像已经不要他了。
陆昭迷茫地坐在门口，双目空洞无神，不知在想什么。
————
“秦绍：人呢？”
“乔笙：在家，不想去。”
“秦绍：五十万。”
“乔笙：……明天来接我。”
帝都湖山私人别墅区，三楼。
巨大的落地窗前，男人托着胳膊，神色不明地磨挲着手中盛着红色液体的玻璃酒杯，当看到被他放置在阳台的手机屏幕亮起以及上面的回复时，嘴角顿时上扬。
只是很快，他不知想到什么，藏在阴影中、棱角分明的面孔，倏然一冷，连带着昙花一现的浅笑，也好似错觉。
翌日。
乔笙穿了一件喜庆的玫红色大衣，里面衬着白色高领齐膝针织毛线裙，配着黑色紧身打底裤，同色高帮皮靴，再拎着一个灰色手提包，整个人显得即高挑又简约。
她今天罕见地把头发梳了起来，束在头顶、脑后，薄薄的法式空气刘海，细细的圆框眼镜，将乔笙的脸修饰的更加小巧精致，微施粉黛的她看起来，比以往的单纯乖巧，多了几分成熟女人的知性魅力与诱惑。
“姐姐，早啊。”程宋愣怔了两秒，两腿交叉倚靠在门边，嘴里叼着牛奶吸管，抬着胳膊笑嘻嘻招呼道。
他的脸上，还有些红肿的痕迹，可相较昨天，却是好了不少。至少现在，能看出个人样。
乔笙摸了摸脸上的装饰眼镜，隐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微眯。
程宋无疑有着一张不弱于自己那几个前男友颜值的脸，重要的是，他身上，有着一股让乔笙难以理解的复杂气质。
表面上，他看起来幼稚，吊儿郎当，有着桀骜不驯、玩世不恭的性子。实际上，乔笙从他身上，仿若看到了另一道影子。
那道影子，成熟，沉稳、内敛、却有着令人忌惮的攻击性与侵略性。
乔笙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有着几个不寻常前男友做铺垫，她对这种现象，即使好奇，却保持着一种不闻不问暗中观察的态度。
“你是专门等我的？”乔笙瞥了一眼程宋身上粉红色还带着两兔子耳朵的毛绒绒睡衣，眼角微抽，有心怀疑自己是不是感觉出错了。
“没有，刚好出来扔垃圾。”程宋踢了踢脚边的黑色垃圾袋，狭长的双眸倏然一转，状似无意问道：“姐姐打扮的这么漂亮出门，是要见男朋友吗？”
乔笙低低地“嗯”了一声，看了一眼时间，朝程宋摆手道：“有事回见。”
望着乔笙离开的身影，程宋眸色一深，整齐的贝齿，狠狠咬着吸管，发出“咯吱”让人牙疼的声响。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身披浴袍，从浴室冲出来的陆昭急忙问程宋，“她是不是出来了？”
程宋一脸淡定地关上门，随手将空的奶盒抛进家里的垃圾桶，随意道：“刚走。”
“你怎么不叫我！”陆昭心里一咯噔，看向程宋的眼里仿佛在冒火。
“哥哥，你当时在洗澡唉！”程宋无辜地摊开手看着陆昭，当看到陆昭脸上的悔意时，程宋嘴角微勾，边往卧室走，边说：“她又不是不回来，趁这个时间，你好好收拾一下自己，争取以最好的一面迎接她不好吗？”
见他似乎心动了，程宋推开房门，继续道：“好了，客厅可以暂时借给你用，我先补个回笼觉。”
熬了一夜，黑眼圈再次加深的陆昭：……
而迈着轻快步伐回到卧房，下一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冲向阳台的程宋，却熟练地拿起一旁的望远镜，低头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