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不一样的齿轮
寻常的一天过去，南宫晴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住处。
进屋后，她背靠着门框发呆，久久都没有反应。
今天，并没有处理任何需要下决定的事务，也没有任何人求见神女，感觉却比平时要累得多。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倦怠，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迷茫，以及某种隐秘的亢奋。
只因，神女已经在清晨离开了学宫，从现在开始到对方归来之前，整个学宫都由自己说了算。
“血冥前辈，您在吗？”回神之后，南宫第一件事就是轻轻对着虚空呼唤。
以前，她巴不得那群莫名出现的怪异前辈离自己远一些，但现在却无比期待得到对方的回应。
“圣主，我说过会在暗中保护您。”
魁梧高大的身影突然现身，一如当初出现在小姑娘身边，把人吓了一大跳一样。
发现对方真的一直在身边保护自己，南宫晴的内心不可避免地被触动了。
她沉默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出了那个问题：“前辈，你们为什么会认定我。”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们圣族的诸多圣祖，只知道把全族的希望寄托在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圣谕上面，从来没想过靠我们自己的力量去解决神罚。
血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突然有点相信云刹大人这回的眼光了。
这次的圣主有野心，脑子也聪明，关键还能得到道宗继承人的信任。
这一点，是历代圣主都没能够做到的。
他和炎罗是同辈，但性子截然不同，很看不起那种傻子一样抱着缥缈希望等待的圣族。
连带着，对于族内仅存的几位圣祖之一的云刹，都很有看法。
“圣主，您只需相信，我们不会对您不利就好。有些事情，等时间到了，您自然会知道。”
“哦。”
南宫晴不是普通的小姑娘，不缺眼力和自知之明。
从第一次接触的时候她就发现，这位前辈表面上客客气气，其实脾气并不算好。
即便口中认主，心里也必定是不服的。
可无论对方出于什么目的，她目前都顾不上了，因为自己迫切需要这份助力。
“前辈，我可能需要您的帮助。”
血冥眉头一皱，淡淡地点了点头，“还请圣主吩咐。”
南宫晴没想到对方这么干脆，不经过考虑都就马上答应了下来，心中很是惊讶。
“前辈，往后一段时间，我要代替神女发号施令，可能会有些问题需要向您请教。”
“你说什么，代替神女发号施令？”
血冥脸色大变，急忙追问道：“圣主，您能告诉我原因吗？当然，要是不方便的话，当我没说。”
南宫晴哪能不明白对方的意思，语态平静地说道：“我当然信得过前辈的，神女暗回神州，临走前把这个地方交给了我，暂时替她维护学宫的运转。”
“这样吗？”血冥深深看了眼好像自信了许多的圣主，头一回有种也许云刹大人是正确的感觉。
圣族的主人代掌学宫，这要是传出去，道宗的颜面就要扫地了。
“圣主，您不用担心，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助您坐稳这个位置。”
最好，能永远坐下去，让假的变成真的。
一个我们，让南宫晴莫名感到心安。
抛开感情的因素，她就算对舅舅家里的那些兄弟姐妹毫无芥蒂，他们也根本帮不上忙。
凡俗界出身就是最大的桎梏，眼界和心胸是最大的短板。
这些来历不凡也很有实力的前辈，可能是危险的存在，却能实打实地帮助自己。
“多谢前辈，日后麻烦您了。”
“圣主客气，属下一定竭尽全力。”
血冥转眼之间变得异常客气，语气中也带上了几分恭敬，当然存在特殊的目的。
他想带领和自己有一样想法的圣族，走一条不同于前辈的道路。
而这位看起来只有顶级炼器天赋的圣主，实则并不简单，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两人都打着各取所需的想法，有了天然的合作基础，一拍即合。
之后，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仍以为南宫姑娘还是为神女传达命令的时候，七星学宫悄然发生着改变。
……
学宫之外的东州，也是在一间屋子里，有两人进行着极为相似的对话。
甚至，就连双方的年龄和称呼，都近乎一模一样。
“炎罗前辈，圣族，为什么会有魔族的称呼？”
这个问题是严谨一直都想知道的，毕竟魔族的叫法由来已久，并不是源于道宗。
“回圣主，圣族受到神罚，筑基境以下见光即死，只能待在暗无天日的天渊底下。有些族人受不了那种压抑的环境，会渐渐走到失控的边缘，发生狂化。”
炎罗没有选择隐瞒，将圣族最大的问题说了出来。
处于狂化状态的圣族，外表会发生巨大的变化，瞬间变成另外一个可怕的种族。
久而久之，便有了魔族的叫法，到最后就连圣族自己，也用魔化代替了狂化。
听到这个解释，严谨虽然看到了不小的麻烦，却也打消了心中最大的顾虑。
圣族想要解除身上的神罚，从而选择认她为主，远比因为看中自己的天赋单纯想要追随这个理由，来得让人放心。
有所求，本身就是一道枷锁。
“黑森林的那位前辈，在圣族的地位不低吧？”
炎罗点点头，奇异地看了圣主一眼，“是的，云刹大人是我们圣族的老祖。”
“云刹老祖？”
听到如此尊称，严谨顿时沉默了，当初不明就里的自己，是不是给过人家一锤子来着？
后来才发现，那位头上长着两个老长犄角的大兄弟，很可能是专程等在那里送东西的。
万万没想到，大兄弟居然是圣族的老祖，误会大了呀。
“咳，云刹前辈，现在已经回到了圣族？”
“是，黑森林被道宗宗主毁了以后，大人就回了天渊。”
“等会，你是说，黑森林是云刹前辈弄出来的？”
“嗯，云刹大人极为擅长灵力和神力控制，是圣族里面种树种得最好的一位。”炎罗满脸自豪，也只有云刹大人，能在外界种活圣树。
这个骄傲的语气，差点没让严谨笑出声，怎么听着那么像游戏里面的德鲁伊呢？
呃，一位热爱自然与和平的大佬，你不砍树什么都好说，你砍树我就砍你。
对圣族了解得越多，她越没有办法把他们想象成弑杀的魔族，反倒觉得有点可爱。
“黑森林里面，唯一能被带走的就是石头类的药物，那些是不是云刹前辈故意放出来，和人族交换物资用的？”
“圣主，您连这个都能猜到吗？”炎罗开了眼了，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严谨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
毕竟世间哪有那么奇怪的采药规则，想要挖走石头，必须用灵石代替才行。
“炎罗前辈，现在的我没有能力去承诺什么，所以我不会过问神罚。
既然你们认我为主，我得到你们的帮助，让圣族的普通人好过一些，便是我唯一能做的。前辈，咱们不论将来，只看眼下，可以吗？”
这是她的心里话，也是今后的行事准则。
对待炼器师协会，同样如此。
严谨提出全民炼器的建议，还在周正面前暴露自己能杀返虚修士的事实，其实都是一种阶段性的反馈。
有实质的变化，才会让人觉得欣喜，觉得自己的付出有价值。
天才需要时间成长不假，可无尽的等待却一种煎熬，会消磨许多东西。
看不到实际的变化，希望就永远是希望。
久而久之，炼器师协会内部也许就会生出不同的声音，圣族也可能会面临分裂。
但提前给了反馈，哪怕严谨日后做不到别人的期许，至少能好聚好散。
自觉不聪明的炎罗，这次莫名听懂了圣主的意思，为此更加坚定了当初在云刹大人面前说过的话。
他缓缓后退两步，随后单膝跪地，以圣族的最高礼仪来完成对圣主的效忠仪式。
“迦叶氏领主炎罗无基，拜见尊主，迦叶氏定当以尊主意志为先，替吾主扫平前方一切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