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跳出棋盘的可能
“娘子，你盯着这个盒子已经很久了。”
小院里，腰系围裙手拿锅铲的宋钰，忍不住打破沉默。
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出声打断娘子思考的，只是这一次很不寻常。
因为，实在是太久了。
小宋还记得，桌上这个四四方方的盒子，到底是怎么来的。
那是在天风城的时候，上官家的人原本要送到城主府给城主夫人，结果误入了自己家。
除了盒子本身，另有一块相当于钥匙的玉简，上面涉及阵道知识。
略显担忧的声响让严谨回神，她抬头看了眼正在皱眉的小夫君，笑道：“原本我之前的计划，是等自己有能力打造灵器，再慢慢接触阵道。”
贪多嚼不烂，不管是对修士还是普通人都适用。。
如果她不是身负剑骨，可以触类旁通，长剑和长枪只会选一样修习。
辅修同样如此。
既然选择了炼器作为主职，制药、炼丹什么的最好不要去想，甚至是阵道，也必须为打铁服务。
这个道理宋钰明白，可他却从娘子的语气中，听出了不一样的东西。
“娘子，你是打算现在就开始学习阵法？”
“有这样的想法，提前学了没坏处，就当为以后晋升灵器师做准备吧。”
学还是不学，其实这个答案，从宝库出来的那一刻开始，就有了十足的倾向。
“哦，娘子，那我去做饭了。”
“嗯，简单做点就好。”
严谨再度将目光放回盒子上，手指无意识在上面敲打着，神色莫名。
人在一生中会产生很多错觉，最具代表和迷惑性的莫过于，‘我的成功都是靠自己双手努力得来的’。
事实上，努力仅仅只是成功过程中，一个不怎么充分的充分条件，机遇才是必要条件。
在同等客观的条件下，甲比乙更努力，那甲接近成功的概率远高于乙。
但一个人无论如何努力，想要达到成功，都需要合适的平台作为跳板，这个平台就是机遇。
反之，一个不努力的人，生来就站在了平台上，他只要随便动一动，就能达到多数人一辈子也难以企及的高度。
努力的真正作用，是让努力的你比懒惰的他，更有可能接近那个平台，更容易获得展示的机会。
在于机遇降临之际，你能凭借这份积累跳得更高。
实际生活中，努力和机遇相辅相成，也根本没有客观条件完全相同的两个人。
个体与个体之间，还会因为时不时的运气偏差，导致错觉无处不在。
严谨从不妄自菲薄，不会认为成功完全是依靠运气，却也不敢忽视运气的作用。
她现在要思考的问题是，怎么才能将运气和努力带来的收获区分开来。
比如，在充足的‘道韵残片’供给下，小铁匠开完了全身的灵窍，蜕变为后天无垢之体。
但是这种成就，随便换一个脑子不笨、有足够耐心的人来都能做到，属于纯运气式的成功。
典型的我上我也行，拥有超神级辅助，下路只需牵条狗……
而真正属于她自己努力得来的，恐怕只有在燃穴进行到最后一步，迟迟不能点燃最后一个灵穴时，靠奇思妙想硬生生冲开的三个暗藏灵窍。
这一步是成为先天圣灵的关键，也是觉醒剑骨和玲珑心的先决条件。
同样的道理，以小铁匠的出身走到现在，其中又有多少是努力的成分？
冒出这样的想法，不是严谨的被害妄想症发作，而是运气因素，不仅仅是天定，拥有强大实力和资源的人，一样可以干预。
如果从一开始，挖骨都是被人安排好的，那就呵呵了！
好比世界是一个剧本，小铁匠是沧澜界的‘楚门’，是更高层世界人们眼中的玩具。
她的存在，每一步都好像在往战场的方向走，仿佛天生的救世人选。
但往更恐怖了想，寂灭战场其实只是一场低等世界之间的‘鱿鱼游戏’，根本没有所谓的灾难呢？
单凭道宗，真的能抹除有关战场的所有痕迹？
这些，都值得警惕和深思。
当然，严谨暂时不会去考虑是谁安排了这一切，也不会去想对方的出发点究竟是善还是恶。
她能做的，就是想办法跳出别人预设好的道路，或者继续走这条道路的同时，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收获。
剧本可以安排严圣主费尽心力救下一个婴儿，随后假死消失，把孩子丢给自己的铁匠朋友照看。
然而，孩子的后续成长过程，则会因为‘演员’的素质不同，分化出无数可能。
天风城并不好混，一个无依无靠的小丫头想要平安长大，就不是‘我上我也行’的套路了。
在此期间，和小丁、小叶子他们的缘分，便是严谨的独有收获，不是剧本能控制的。
宋钰，倘若遇到别的‘严谨’，他们又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
大概率，外挂的作用不变，可宋家的枪术则未必会出现，灵气转换成星光，也需要达到先天圣灵才行。
还有那个上官家族的人，其他的‘严谨’有没有能力杀了他，能不能截胡到这份阵道传承，都需要打一个问号。
这些意料之外的东西，就是除了命格、天赋、身份、资源之外，不在原定轨道内的变数。
简单来说，要是真的存在剧本，普通的‘严谨’保底能到后天无垢之体，若是能力不够，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一，在成长过程中被城主府发现端倪，从而引出老爹严明，进入青云圣地。
二，被那位讹人的老婆婆带走，去往邪道七宗，之后走魔主的路线。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没有多少灵智的山河图，会知道严谨的血脉存疑，还开启了拜师青云圣地的任务。
因为这两条路，是常规的主线。
而达到先天圣灵，成功觉醒三大神通，完美契合天缺命格的严谨，更像触发唯一隐藏主线任务的那个‘主角’。
所以，黑森林有魔族送东西，每到关键时候，她总能凭借‘好运’获得境界突破的必需品和指引。
“娘子，吃饭了。”宋钰的动作很快，不一会便做好了晚饭。
严谨闻声侧目，看着‘贤惠’的小夫君，不知怎么突然就笑了。
也许，剧本只想单纯给主角送一个外挂辅助，却没料到婆婆不按套路出牌。
正常情况下，哪有母亲知道儿子的危险体质后，会那么去养孩子的？
反正一般人肯定做不到，绝大多数母亲都会选择教孩子许多自保的能力，不是把希望寄托在儿媳妇身上。
但也正因为小宋的单纯，让精于人情世故的老油条接受起来没有太多的阻碍，两人能够慢慢交心。
换成另一种性格，估计严谨和小夫君之间，只能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由于相处方式的不同，小宋在发挥应有的辅助功能外，他自身的能力成长，对娘子的那份绝对信任，也是变数。
和之前获得的阵道传承，无形中与小丁他们结下的缘分，靠算计得到顾笙的友谊，一样的变数。
唯有变数足够多，‘主角’才能像电影结局时的楚门那样，走出围困自己多年的摄影棚，去到真实的世界。
“好，吃饭，吃完我们多练练枪术。”
重新在娘子脸上看到笑容，宋钰不禁松了口气，麻利地给她盛了一碗粥。
可能是血脉的缘故，听到饭后练枪，他身上的气血隐隐开始躁动。
小宋实在不擅长剑类的手段，因而在出任务的时候，基本没有动过手，全靠队友。
“好的娘子。”
夜空如洗，星光依旧，严谨持枪而立，心中却不如以往那般淡然。
她不再单纯把枪术作为底牌，一招一式都练得无比认真。
或许这门霸枪和那个阵道盒子，将会成为最可靠的杀手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