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本宫允你(20)
回到纯仁宫的路上,十一一直闷闷不乐。
他小心的将纯熙护在怀里,从一处房顶飞掠到另一处房顶。
纯熙以为他还在为十六受伤的事情不高兴,小声说:“十六伤的重吗?”
“裴凌没有下死手,十六的伤看着凶险但没有伤到根本,修养一段时间就可。”
他停下闷闷地说:“以后称呼裴凌可以不用他的字吗?”
纯熙失笑,轻轻环住他精壮的腰,“吃醋了?”
十一点头。
“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就不叫了。之前没意识到裴凌存了那份心思,现在知道了以后我自然会跟他保持距离,也不会再单独召见他。”
十一故作大方地说:“也不必那么忌讳……”
“哦~这样啊,看来以后还是可以单独召见他的……”
十一恼得捂住纯熙的嘴,“我只是随口说说,你又不是不知道。“
纯熙轻笑一声拉开他的手,“我是逗你玩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嘻嘻。”
随后她认真地说:“裴凌这个人心志坚定不会轻易放弃,还是要看紧他,十六受伤再派谁过去合适?”
十一沉思片刻,“十三,十三更擅长隐匿和跟踪。”
“好,你来安排。”
天马上就要亮了,一轮红日冲破浓厚黑沉的云层从东方冉冉升起。
纯熙拽了把十一示意他看向日出的方向,“太阳升起来了,又是新的一天,希望以后的每一天都能有你的陪伴。”
十一不禁露出动容的笑容,额头抵着纯熙的额头,两个人相拥而立岁月静好。
……
薛怀瑾有些烦躁,有几位朝臣不约而同地上书想要为门内子弟求娶纯熙。
可是他家皇姐只喜欢那个整日与她形影不离的暗卫十一。
其实,若是皇姐喜欢也没什么不可以,只是二人身份地位悬殊该如何堵住悠悠众口呢?
他还没想出办法,就听到另一边的书桌纯熙摔折子的声音。
“这帮老骨头是不是闲得发慌,竟敢将主意打到本宫的亲事上!”
薛怀瑾招呼盛三山给纯熙上茶,“皇姐喝口茶莫要跟这帮老家伙置气,他们已经到致仕的年纪,家中子弟又不争气在朝堂没有任何建树,皇姐的身份地位终归是惹眼的。”
纯熙抿口茶,将茶杯重重放回盛三山的托盘上。
“一个个不思进取,盯着本宫监国公主的身份,妄图通过联姻为家族带来长久地利益,心思如此不纯又如何为国家百姓办实事?”
纯熙找出几份奏折吩咐盛三山拿给薛怀瑾看,“这几份奏折更是过分,里面居然加了适龄男子的小像,也不知中书省初审折子的那几人是怎么想的,这样的奏折居然与其他国事放在一起呈上来!”
她才多大,还有个老变态把家里三十几岁已有婚配的儿子推荐上来,简直是丧心病狂!
薛怀瑾大致翻看了一下也觉得很离谱,上边提到的人有几个他还见过,根本没有小像画的那么好看。
真是为了尚公主费尽心机啊。
“皇姐已经及笄了,寻常人家的姑娘及笄以后就可以嫁人。朕不愿意皇姐出嫁,皇姐若是出嫁这偌大的皇宫里,就只剩朕一个人孤孤单单守着薛家的基业无人帮扶。”
薛怀瑾犹豫一下似是妥协一般,“朕知道皇姐喜欢他,不如皇姐将他招赘也好多留在宫里几年,等朕亲政纳妃以后再搬回公主府也不迟。”
纯熙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小皇帝可是最反对她和十一在一起的,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突然又同意了?
薛怀瑾挠挠头说:“朕以前只觉得他身份低微配不上皇姐,可这段时间冷眼瞧着皇姐与他在一处那么欢喜那么轻松,朕又觉得能让皇姐开心也没什么不好。
皇姐总说朕是这世上最尊贵最有权威的人,那只要朕抬举,他自然也可以有配得上皇姐的地位。”
纯熙懒懒地靠着椅背,幸好今天十一不在身边,否则听到小皇帝这番话估计得激动的跳起来,当场同意入赘皇家,恨不得马上成亲。
不过,小皇帝既然递上橄榄枝,她也得投桃报李让已经知道锦盒里圣旨内容的小皇帝安心。
打从计划顺利实施暗一成功带回锦盒,薛怀瑾的眉头就没舒展过。
终究是对“可取而代之”耿耿于怀。
她对权势并无留恋,也没理由让小皇帝就这么七上八下地吊着。
“皇姐还年轻没有那么恨嫁,只是也不能放着这帮老臣的花花心思不管。”
她停顿片刻继续说:“这样,对于这类奏折咱们统一批复诏告群臣。”
第二日早朝,盛三山尖着嗓子当众宣读纯熙的旨意。
“本朝长公主择婿,驸马家族三代以内不可在朝为官,不可考取功名,不得被举荐入朝。家族中已在朝为官者需辞官回乡不得逗留京城,已考取功名者需革除功名即刻返乡,已被举荐者立刻辞退遣返回乡。”
这条旨意一经宣读当即在朝中炸开锅,有不死心的大臣谏言,“陛下与公主感情甚笃,怎么能下这等断送未来驸马前程的旨意,这,这会伤了公主殿下的心啊!”
“陛下,公主已到适婚年龄,这样的旨意岂不是断送公主的幸福吗?”
“陛下三思啊,公主身份贵重非世家子弟不能匹配,若是定下这等规矩,岂不是委屈了公主。”
……
裴凌神色复杂地望向纯熙,他知道陛下不会突然定下这种规矩,只可能是纯熙自己的意思。
殿下清楚他的志向,了解他的抱负,要实现理想他离不开朝堂也不能舍弃如今的权势地位。
她是真的从来没有考虑过他。
薛怀瑾也没想到纯熙会做到这一步,三代以后长公主一脉就此远离朝堂只能领个虚衔,再不复如今这般权势滔天。
他的皇姐一心为他着想的,他从前那般防备当真可笑。
纯熙忽然冷笑一声,本来还吵吵嚷嚷的大殿瞬间安静下来,她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带了三分轻蔑。
她懒洋洋地说:“诸位大人误会了,这是本宫的意思与陛下无关。本宫是觉得,驸马应该待本宫一片赤忱,爱重本宫不该是为了权势地位,他的家族自然也该和他一样纯粹,爱戴本宫愿意舍弃权势富贵,在远离京城的乡野发光发热,也算不辱没一肚子的圣贤笔墨。”
她扫过刚才积极谏言的几位大臣,视线好似数九寒天的冰雪一般,“难道在诸位大人的眼中,本宫是如此肤浅庸俗贪慕权势之人,才让诸位似恶狗扑食一般为本宫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