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赴死
红芒来的极快，纪源离凤常在不到五步。
从看见到红芒坠地，纪源不过移动了三步。
然后一股撕裂肉体的势能，让他激发起全身灵气奋力抵御，他被击飞了。
邙山王薛贵降临了。
站在一圈血污中的邙山皇，他饶有兴味地望着倒在地上，还要挣扎起身的凤常在说道：“留你一条性命。”
“不是要你死，我是怕你活不到看见野兽撕碎你的士兵，你的臣民的时候。”
“想毒杀金丹，没那么容易！”
“我邙山皇！一个唾沫一个钉！”
“我说过了，让你们逃！现在就开始逃！就给你们一条生路！”
“邙山皇这个名字就代表恐惧！”
薛贵看着地上瑟瑟发抖地人群，怒吼道：“逃！都tm给我逃！”
“我要让世人都知道，我邙山皇来了！”
黑虎最终没能留得全尸。
凤常在腿硬生生折断了，他双足已经与地面融为一体。
胸口好大一个血洞，纪源甚至怀疑他为什么还活着，难道真应了薛贵说过的那句话，是他让凤常在活着的。
纪源望着城墙坡下的战场，此刻已经全都被兽族占据，他们吞咽着尸骨，这些本来就是他们的食物。
纪源若有所思地用蛇尾把玩着一颗红色药丸。
净世炉经验值升级满了，可这次它直接给了一颗丹药。
品名：【天元丹】
药方：【上品妖丹1龙鳞1凤羽1千年玉髓2千年灵芝1】
毒性：【无】
治疗：【恢复肉身神魂所有损伤及暗疾】
等阶：【合体期以下修士有效】
【限制】：金丹期炼制
使用方法：【吞服】
丹方及炼制手法：【略】
这……
纪源从未想到净世炉能够直接给出丹药，看来这净世炉有颇多值得探索之处。
而且联想到之前净世炉提醒他神魂有修炼效果的事，这净世炉在给出解决办法？
他的意思是这丹药拿去给凤常在使用吗？
纪源思索道。
现在这个境地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好办法，唯一的胜算就是救活凤常在，估计这就是净世炉给出的方案。
纪源收起丹药，往主帅营帐游去。
帅帐中，只有凤常在和宋元仁在。
凤常在躺在地上，身上披了一块毯子，遮住了断掉的腿脚。
他面如金纸，他已经没了呼吸，现在全靠地气支撑。
“明日当如何？”凤常在缓缓地问道。
宋元仁没法回答，因为只有一个答案，很残酷，但却是事实。
凤常在叹了一口气，说道：“撤走吧。”
所有人留在这里只是无谓的牺牲，如果撤走，至少还有重整旗鼓的希望。
只是这一撤，朱国就是一马平川，到时候就是生灵涂炭的局面。
可是有又什么好办法呢？
“我就不走啦，你把土垒起来，与我背平齐，这样我才能不倒。”
宋元仁鼻子一酸。
纪源端了把桌子过来。
纪源语调平常：“凤将军，若你全盛状态，对垒此刻的邙山皇，胜算几何？”
凤常在遥望今日的漫天乌云，那堕天一击。
无论如何，结局都是一样的，筑基对金丹，境界的差距，不可能由意志与人心弥补。
他摇了摇头。
“天色已经晚了，碧溪上人没有来。”纪源又说道。
宋元仁越听越不对味，低声怒吼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说，我这里有一枚丹药。”
说着纪源就将丹药盒子放在桌上。
“这丹药有什么用？“
“能使凤将军肉身神魂尽复。”纪源言简意赅。
纪源的一句话，斩开了凤常在萎靡的眼，挑起了宋元仁低垂的脑袋。
“当真！？有如此神丹？那还等什么！快让将军服下！咱们有希望了！”宋元仁喜欲若狂，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纪源不说话，又取出一把刀。
营帐内烛火不显，只映得刀刃蓝光幽幽。
“薛贵不死，兽潮不灭，核心薛贵，需得杀伤。”
“为什么前日薛贵没有出手，他是在疗伤。”
“谁伤了他？凤将军。怎么伤的他？当初他毁墙之时，五步散伤的他。”
“五步散，对金丹有效。”
纪源又将刀放在药丸旁边，问道：“凤将军，有可能对薛贵造成杀伤吗？”
当初那一斩，一是纯粹是薛贵骄纵膨胀，之后他就小心多了，根本不露面，全力一击是掐准了凤常在灵力出尽之时。
与前次受创大不同，可谓是谨慎又谨慎。
二是凤常在蓄势一击，最后却堪堪划破了薛贵的衣服和皮肉。
此番对比，这样的机会原本就是千载难逢，而且效果也及一般，说到底也只是拖延了薛贵一天的行动而已。
碧溪上人？凤常在摇摇头，就算是有此神丹，局面还是难如登天。
“我有个办法。”纪源说道。
“什么办法？说！”凤常在嚅嗫道。
“我深入敌营，面对薛贵，用五毒散毒杀此獠。”
宋元仁怒笑道：“你？你怎么去？你就想靠你那三脚猫的敛息术？别忘了！薛贵可是金丹！”
“去，不难，面见薛贵，也不难。”
“只需问将军借一件东西。”
凤常在问道：“什么东西。”
纪源往前一步，低声说道：“借凤将军人头一用。”
营帐里顿时陷入一阵难言的寂静。
凤常在轻咳一声，打破了寂静。
“元仁，明天无论薛贵做不做法，先把火矢备好。”
“你重新集结铸铁亲卫，当做先锋。”
……
“两翼与箭楼的弓手一定要保证弓矢充足。”
“我的尸首，烧了就行，就把骨灰撒在城墙上。”
“让这里的土，厚一分。”
说到这，凤常在嘿嘿地笑了，“老爷子没做到的事儿，我做到了。”
凤常在望着空档的白色篷布，还有什么没有交代来着？
他想起与将士们并肩训练的时候，想起春暖花开的铸铁城，巷陌间嬉笑的孩童，在城中翻滚的点点炉火。
多想下次睁眼的时候能看见蓝蓝的天，看见红红的炉火，看见开心的笑脸呀。
纪源往后退了一步，深深地弯下了腰。
“请将军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