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在此之后
火苗在四处蹿起，坍塌的残檐断壁，碎裂的玻璃，被整块翻起的土地。
苓仁用力喘息，空气中带着炽热的灼烧感，火焰燃烧不断消耗着仅剩的氧气，在这地下1200m的空洞，无声也不被人所知地烧着。
他的手中是半死不死的稻草人，整块身体被烧焦，焦痕蔓延大半，断裂的稻草根上都还不断有火苗突然蹦起。
“现在能杀死你了吗。”
苓仁扣住他的脖颈，手掌像鹰爪那样控制住稻草人。
如若以描述人的形容词来形容稻草人，那他现在只剩下半截身体还被握在苓仁手中。
那用黑色颜料涂成的叉叉已经被火焰灼烧的到处都是，好像哭花了脸，无声地啜泣着。
“你强的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了。”
稻草人的声音听起来断断续续的，像是快要没电的收音机。
“怎么，要死了吗。”
苓仁的声音很平静，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平静过，平静得像是毒蛇，能用自己的牙齿咬死驼鹿。
“咳咳，你出乎我的意料。”稻草人还在说着什么，他的身体试图自我修复，但很显而易见的是，无论生长出来多少稻草，都不过一把火的事情。
苓仁掌心跳动的火焰泛滥着妖异的紫芒，那是温度过高的视觉表现。
那是一种象征，更是一种警告，对绝对力量与高温的象征，对他人最严重与最显眼的警告。
“还能长回去吗，还能修补身体吗。”
苓仁继续追问。
“说话。”
“咳咳很可惜，虽然没能将你周围的杂碎都杀掉，但。”稻草人慢慢咧开笑容，很微弱，但很显眼，“我们已经摸清了你的个人状况。”
“你总是能给我们带来这样的惊喜。”
“什么叫总是。”苓仁眉宇间闪过一丝阴沉。
“你会知道答案的。”
“你知道吗，我平生最讨厌的人”苓仁的瞳孔深处闪过一丝暴戾，掌心温度骤升，紫色烟火妖冶升腾，“就是没办法把话说明白的人。”
“嗡——”
火焰轰鸣，居然爆发出如若熔炉锻铁的沉闷，稻草被火焰慢慢侵蚀，最后只剩下黑灰的灰烬，散落一地。
灵感回路渐渐黯淡下来，他坐在地上，重重喘着粗气。
“结束了。”
“结束了。”
老猫提着打击者走过来，警戒四周可能突然产生的袭击。
越是到这种时刻越不能放松警惕，多年从事这一行的经验这么告诉他。
“话说，我们可以上去了吧？”苓仁彻底瘫倒在地上，灵感被连续压榨，接连两次的瞬间抽空，哪怕他贮藏灵感的地方是片海洋也禁不住这样消耗。
他没力气了，他真的没力气了。
“可以了。事到如今我们已经可以确认，一个名称为天国的神秘组织突然入侵了我们的哨站，并且插手了整件监视半神的计划。”
“与此同时，经过调查，沉睡于长城之下的半神，神鬼·死饏已经复苏，并且通过挖掘地道的方式出逃。”
“哈，挖掘地道。”苓仁笑了笑，“那么大个东西，想发现他应该很容易的吧？”
“也许吧。”老猫也坐在地上，把他那件烂的像块抹布的风衣扔在地上，“但现在，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是吗。”苓仁撇过头去，闭上双眼，“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睡了。”
“嗯，你这么快就睡着了。”
老猫摇摇头，短短三秒钟时间苓仁就已经进入了睡眠模式。
大抵是真的累了罢。
“上官闻。”
李成浩用力拍醒上官闻。
“怎，怎么了。”
上官闻睁开双眼，模糊的视线依稀可以分辨清楚眼前的两道人影。
慕容朔抓了包纸巾过来，猛地抽了好几张，抓在手里，把整块盖在上官闻脸上的血迹擦干。
“结束了。”
“那，那就，好。”
上官闻的脖子突然失去了支撑力，不受控制地向着一侧倾倒。
“喂。”慕容朔急忙按住他带血的肩膀，眼中温度一点点冰凉，“你，走好。”
“不是，我还没死。”上官闻突然两眼一瞪，死死盯着慕容朔，“但你们再不给我叫大夫，我应该就是要死了。”
“这世道哪里有大夫，都是叫120啊。”
李成浩咧嘴笑笑，看向倒在旁边，脑袋直接被双锏砸歪的羊首人身恶魔，也同样坐在地面上。
“辛苦了。”
“保卫长城，是我们，世家，的，职责。”
上官闻说完就昏迷过去了，以他一人之身杀死这头恶魔，已经到达了极限。
为此他的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凝固的血痂看起来蛮吓人的，好像整个人刚被刀片滚了一圈。
“妈的老头，我们说好了，这一仗打完我们去喝酒。”慕容朔自顾自地说道，“你刚刚别只是回光返照。”
“总而言之，别死。”
“李成浩。”
一道声音从他们的上方传来。
李成浩闻言抬头，他被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辛苦了。”
“嘿，给我的保险再提30万美金，周薪给我涨个7000美金，奖金提成我要再加3个百分点。”
李成浩摇了摇头，露出的笑容都渗着鲜血。
穿着白色长袍，头戴金色面具的审判长慢慢将大剑竖立。
“我想对待功臣，元老院从不会吝啬他们的奖赏。只是我不是很明白，你为何要提高保险力度。”
“像我们这样的人，都是在高空走钢丝的，哪天自己死了都不知道。”李成浩把手枪放在地板上，空弹匣一个个摆好，“我们都在义无反顾地朝着死亡跑去，跟死神打交道我的身边充满了危险和孤独。”
“但我还有位仅剩的亲人，她在上小学，奖状得了好多张，她的未来再挥手，欢呼她朝向未来走去。”
“所以像我这样的人是不可能让危险靠近她的，我唯一能做的是给她留下笔钱，临死前告诉她我很爱她。”
“仅此而已。”
“听起来像是死前的遗嘱。”
审判长给出了公正的评价。
“记得帮我收尸，审判长。”李成浩也瘫在地上，昏睡过去。
“我答应你，李成浩。”
审判长挥手，穿着白袍的执法者从直升机上迅速降落，封锁整段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