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七协议
男人慢慢掏出打火机，那是个复古主义色彩浓厚的翻盖打火机，金属质地的外壳，清脆的翻盖与钢铁碰撞的清脆声响。那上面有着一行浅浅的小字。
1972，michealstuff,3rd mrach
脆弱的火苗燃烧着橘黄的色彩，慢慢加热空气，高温由空气传导至雪茄顶部，点燃，吐烟。
雨彻底停了。
水潭在二人的脚下成型，分别倒映出他们的身影。
“你喝酒吗。”男人问。
“没怎么喝过，有点苦，不太想喝。”苓仁回道。
“真可惜啊。”男人把打火机放回去，左手摩挲着下巴的胡须，右手从右侧的口袋里掏出个酒瓶。
他轻轻摇晃，不知为何苓仁看着他的动作在脑海内自动播放起了摇一摇更健康的台词声音。
“酒是个好东西啊，沉醉进去的人都说甜。”男人狠狠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差点忘了你还未成年对吧？十七岁，嗯，在北境里确实未成年。”
“我是十七岁。”
“要换件衣服吗。”男人从天台上跳了下来，黑色的皮靴踩在地面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都淋湿了。”
“不用。”
“有什么想问的吗。”
“你们，跟我父母是什么关系？”
“同事。”
男人拍了拍苓仁的肩膀。
“我要怎么称呼你？”
“叫我老猫就行。”
离近了看才发现老猫的鼻梁高耸的吓人，麦黄色的眼睛，略短的头发胡乱盖在脑门上，下巴的胡子浓密但又不至于过长，不修边幅是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其次是沉稳，身上盖着一层浓厚的黑雾，浑身上下到处藏满了秘密。
“你现在能站在这里，应该也看了你父母给你留下的信件，这十七年来过得还好吗。”
“不算太好，超出常人太多的记忆力，力量，智力好像我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这很正常。神秘学的事情总是那么严重，超出常理，还带着不可知论的色彩，一个神血者活在人群里确实像个异类。”
老猫把雪茄放了下来，拿在手中，两指夹住：“我们很早就关注到你了，因为你父母的缘故再加上内部出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我们没能第一时间赶过来将你接纳进第七协议。”
“上直升机谈吗，我带你去旁边的安全屋。”
钢铁的造物振翅高飞，划过苍穹的旋翼将气流分裂成两半。驾驶员戴着飞行帽与墨镜，仪表盘上的指示灯闪个不停，中控台上的按钮溢出着红绿色的灯光。
“真漂亮啊。”
老猫叼着雪茄深深吸了一口，浓郁的味道顺着白烟排到机身之外。苓仁手抓着扶杆，俯瞰这座坠入夜色的霓虹都市。
“第七协议是什么？”
“人类历史的影子政府，在能够被大众所知道的背对面，管控神秘学界的一切事物，你可以简单地理解为神秘学界的联合国。元老院组成最核心的权力机构，联合理事会组成最核心的行政机构，最高审判庭司掌执法权与司法权，井然有序，有条不紊。”
“你们平常的工作都有些什么？”
“在天国洞开的时候阻止来自深渊的那些鬼玩意儿偷渡，管控神秘学界的物品不会在人类世界流通，阻止神血者在人类世界作恶，并对他们采取合理的管控措施，监视即将复苏的半神。”老猫顿了一下，“如果有半神已经苏醒过来了，那就杀了他们。”
“为什么，要，杀半神。”
“在很久之前，这个世界由半神统治，半神中的佼佼者能够成为圆桌会的话事者，得到位格，成为七神。在此之后又经历了很多很多事情人类成为了半神的奴仆，奋起反抗，划分领地，再然后是半神的住所人间天堂的坠毁，世界的本源无冕地核遭到破坏。”老猫叹了口气，“总而言之，半神想要重回人间天堂，就必须去修补无冕地核，在这之中人类必定会损伤惨重。”
“为什么。”
“要修补无冕地核，必须要用大量的意识体弥补。换而言之，半神要杀灭人类。”老猫两根手指夹住雪茄，“以及，人类现如今的神秘学继承于半神的研究成果，包括我们身上流淌的神血也来自于他们。”
“他们仇视人类的弱小，也仇视我们的卑劣。”
老猫拍拍手。
“好了，沉重的历史话题到此结束，去安全屋里坐一坐吧。”
直升机降落到大厦的降落平台上，螺旋桨逐渐静止，老猫解开安全带又帮苓仁解开，提起那个黑色的金属手提箱，跳下了直升机。
穿着黑色风衣的人影分开站在两侧，宽大的衣袍表面是凹凸不平的痕迹。苓仁瞳孔微缩，如果没猜错，根据形状来看
他们手上拿着的是枪。
“你们是什么军火商还是黑帮？”苓仁压低声音问道。
老猫咧嘴笑了笑，笑的很没良心的样子。
“都是。”
“都是？”
“要弑神，不来点暴力机构怎么可能？”
老猫掏出一张黑色的卡片，表面用某种奇异的金属勾勒出一些奇怪的符号和线条，刷开电梯的门禁。
二人站在电梯之中不断下降，电梯的外壳是单向玻璃，从内往外看这座城市如此的富有活力，从地面往上投射到天空的投射灯直冲云霄，随着时间的流逝有规律地闪烁，像是人的心脏在肺腑下方有力地跳动。
“还有什么其他问题吗。”
“你们早就注意到我了？”
“当然。我们知道你的情况如何。优异的个人成绩让你接连拿到奖学金连跨县城市区省份来到当地的重点高中就读，如果我们不出现，你大概率会以优异的成绩通过高考，去往北境最优秀的两所大学之一。”老猫双手放在风衣口袋里，背靠在玻璃上。
“我，我之后要做些什么？”
“第七协议在很久以前通过了一项政策，专项拨款至世界各地组建军事学校，培养并规范神血者的行为模式与战斗本能。”
苓仁心意一动。
“我要去你们的军事学校读书？”
“不。”
老猫甚至都没有抬头，只是看着合金铸成的电梯地面。
“只有普通人和天才才需要接受培养，你不需要。”
“你是天生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