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年少的救赎

    广东省深圳市 丁炯楠

    2020年深圳市，中考落榜，在父母失望不舍的神情，我回了老家乡下读书。自打小起我就待在深圳，也从没有离开过父母身边，可谓故乡却无故乡情。

    由于是乡下，我们这边刚好也是地域歧视非常严重的地区，我并不会讲家乡话，因此我被欺负的很惨。我从前一直认为差生只是分数差，并不是人差，现在看来虽不能一概而论，但好生确确实实普遍素质会比差生好太多了。冷嘲热讽，殴打辱骂，从小养尊处优的我第一次遭受这样的对待，对于年少的我来说是非常非常大的打击，但我深知，被欺负无作为，施暴者只会变本加厉，我无数次反击，被骂了就骂回去，被打倒了就再站起来。渐渐的，我被他们打上不好惹的标签，我终于开始了正常的校园生活，性格开朗外向的我交了不少朋友，有了不少社交圈子，前后桌的四人小组，就此开始我和夏的故事。

    我们四人没事就相约一同出去，关系十分的好，青春年少，情窦初开，这时就坏了，我的同桌喜欢上了夏的同桌。我和夏知道后就非常兴奋啊，夏本身就是一个喜欢八卦的少女，而我又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少年，我俩一来二去，一拍即合，月老计划正式行动！

    首先由夏开始铺垫性的套女方话，在话语中我们也看出来了她对他是有好感的，然后由我来为怂蛋加废材的男方做思想工作，激将、挑拨、爱情鼓励、武力威胁，＊＊诱惑，咳咳，最终他拜倒在我的演讲之下。最后，在十月份的运动会，计划到了最后一步，我和男孩在操场上的草坪焦急等待，夏将女孩带到操场，随后我将夏领走，为他俩创造私人空间，男孩“勇敢”表白，那扭捏的样，我当时就差没飞踢过去了，不过还好，女方答应了。

    四人小组就这样有了一对情侣，出门也就分成两股势力了，时常能看到这样的画面，他俩满脸幸福笑容手牵手走在前面，我手拿着正新鸡排和夏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走在后面，两条单身狗只求干饭不求幸福。

    再到后来，在有一次夏和我打电话问我学习题目，她妈妈在那和她说明天要搬去哪里哪里，机缘巧合，她忘记关掉我们的语音通话，这些对话完完整整被我听到了。我才知道，她爸妈竟然在最近离婚了！我很震惊，既震惊于这件事，也震惊于她的坚强，这样年纪的女孩，出事第一时间就会找朋友倾诉，父母离婚这么大的事情却在学校依旧笑容满面，我们几个朋友一点也没有察觉她的情况，她在默默忍受并控制好了情绪，这是现代一位十六岁女孩能做到的事情吗，至少我从没见过。我想保护她，我想让她不要再受到伤害，我想让她待在我的身边。

    至此，我开始追求夏，死缠烂打，被拒绝也不气馁，最后在我的流氓之策中她同意了与我交往。我清楚，她并不是因为喜欢而同意，而是因为朋友撮合以及我的坚持而作出的无奈决定，善解人意的她也看出我心中所想，温柔的对我说:“决定了交往，我就会好好对你。”我不置可否，少年心比天高，只想将心爱之物牢牢抓在身边，但终是不明，强扭的瓜不甜。

    恋情初期，我非常的幸福，夏非常的温柔可爱，而且非常非常懂我的心意，她把我的情绪照顾的非常好，她从不会限制我打游戏，并且和我一起双排，也不会要求我秒回消息，和我出门每次都要和我aa，不过都被我拒绝，拒绝多了她也就作罢。吵架时我心情不好和人上课在后桌比喝可乐，喝到去厕所吐了两次，下课铃一响，她就拉着我手往外走，一脸心疼的模样，我整个心都是她，这段日子是我三年里为数不多的美好时光。

    2021年，到了高二，选科分班，夏被分在了教学楼的一楼，而我在四楼。不仅仅如此，我在学校外的住宿也从亲戚家搬到另一个亲戚家，那是我的二伯，也是我噩梦，他脾气暴躁，一整个高二，只要我做错一点事就会将我骂的狗血淋头，我见到他心里就没由来的害怕，我的二伯母也被他打出家门，我真觉得他是疯了！我就像一艘在大雾里的船，在生活的大浪中，只有夏这一座灯塔陪伴着我，指引着我的方向，我也无比贪婪这微弱的灯光，不舍她的离去。

    这时也到了恋爱的中期，我与夏的争吵越来越多，我们并无法做到互相理解，将心比心。她变了，变得不再那么完美，那么的温柔。在吵架时她常常会冷战，讲狠话，不再心疼我，我总是语重心长的对她讲我们不能这样，可一次次还是无用功。期间分过两次手，一次我挽回回来，一次我挽回她不同意把我删了，隔天她闺蜜加我问我还想不想复合，我想复合最终还是没有分开。爱情总是这么奇妙，即使我很讨厌很讨厌不心疼心爱之人的人，但我依旧爱她。我一直觉得，爱的最高境界便是心疼她遭受过的一切苦难，并保护她。

    2023年，我高三了，我时常周末跑去同学家住，也不再和二伯坐一个饭桌，我选择了出去吃快餐，这使我挨骂的次数少了很多很多。这时我已有了很多的好朋友，困难也已解决。

    可也是这个时候，我和夏提了分手，我应该很久以后也会记得这个画面吧。中午放学，在学校二楼的食堂，我与她坐在左手边第一排的桌子吃饭，我们两还在冷战，我也不记得我当时说了什么，应该是继续在一起只会互相伤害，她还没吃好，听到这些话鼻涕一抽一抽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但她一直忍着不哭出来，我递给了她纸巾，她哭了出来，稀里哗啦的但也憋住了声音，哭了小一会，就端起餐盘走了，我马上跟了上去，我很慌张，很心疼，到了一楼去宿舍，我拉着她，对她说:“要不就算了吧，我们在想想。”她撇开我的手，一个充满着敌意的眼神，吼了一声不用，转身跑去了女生宿舍。

    我为什么要分手。

    是我来找你，我在乡下公交转公交两个钟头到你家附近，你不肯出来见我，我漫无目的的走着，太阳很大很大，我口干的像火烧，也找不到便利店，你也一点不心疼。

    是我生日，你依然在与我生气冷战，我一整天都收到了朋友、父母的关心关爱，我觉得世界都在围着我转，可我总觉得缺少了什么，生日礼物？你不在我身边？是一句祝福也没有，是你那一句生日有什么。可你的生日，我精心准备，可能没花大钱，只为讨你欢心，我给你送上我最真挚的祝福。

    是周五放学，我上个厕所下楼，你在一楼就不见踪影，我等了你二十分钟，在宿舍外面放着的行李箱上看到了你的纸条，我等了你好久你都没出现，我先走了，可我……也就两分钟就下来了，我很讨厌等人的，可你总让我多等。

    是晚自习，我下去找你，却看到你被姐妹们推着给你们班体委看手相，你的左手拉着他的手腕，你的右手在他的手上划来划去，我却站在教室外面，搁着窗户，天气真的很冷啊。

    是在吵架，我问你，你是想要我们俩互相改变以后走一辈子，还是无作为就这样以后分手，你的沉默，已经给了我答案，我为这个答案付出了太多太多了，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我印象最深刻的应该是糖葫芦，有一天晚上，我骑单车回家路上，我看到了卖糖葫芦的，我第一时间就想着你肯定喜欢吃，因为你最喜欢吃甜的了，我买了两串，一串给了侄子，一串放在书包在第二天晚自习给你了个惊喜。我看到你缺什么我就会为你买，都不是大钱，你很懂事。你喜欢吃甜品我也基本上去小卖部都有为你带你最喜欢的粉色荷氏，这些都是再小不过的事了，但生活本就是一件一件小事组成的，我在件件小事都记着你，大事就更不用说了。

    还有，晚自习放学，大暴雨，雨下得很大很大，水已经到了膝盖处，我们两手挽着手，我站在水里，你站在台阶，我扶着你，走着走着我的拖鞋还随着水流流走了，我两笑得很开心，在这暴雨浮水的世界，我的眼里只有你，我真的以为我们两会像现在这样，无论前方险阻，一辈子走下去。

    你总是很胆小，食堂中排着长长的队，每次都是我拉着你一起过，以后胆子要大一些，我不在了要成为一个优秀的独立女性。

    我们这一年半的恋情，该称之为爱情吗，我觉得不是，我们很不成熟，你最后对我的感情也不是喜欢的爱情，而是不舍的亲情，我早该知道的。

    我们就像两个受伤的动物，互相舔舐对方的伤口，在这高中三年互相扶持，而到最后却张开大口，把愈合的伤口再一次撕烂，不一样的是，我舍不得。

    分手过后你变得很优秀，考上了心仪的学校，我自甘堕落，又一次辜负了父母，或许你离开我才是正确的，我也不会一直停滞不前。

    祝你前程似锦，祝你遇到更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