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破城1
战鼓擂动,旌旗飘扬,坨山所部开始推动着冲车云梯,以及巨大的塔楼朝着乌城城墙缓缓压去,坨山及其副将等人也亲临军阵后方指挥。
随着距离的推进,乌城内猛然飞出几颗巨石,在投石机的扭力下,巨石朝着军阵呼啸而来,狠狠砸下,被砸中之人当即变成肉糜,崩碎的巨石碎块飞溅,周围士卒也被崩的筋断骨折,哀嚎一片。
看到此等惨状,坨山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打仗嘛,尤其是攻城战,死伤减员太正常了,被石头砸死的,火油烫死的,火烧死的,被看砍死捅死等等死法,他啥样没见过,这等程度还足已令他动容,甚至内心还庆幸巨石没有砸到塔楼。
肃着脸的坨山,只是摸摸估算着攻城部队与城墙间的距离,不时回首查看一下位于后军的那些投石器。
王瑾正在帅帐之中,他此刻的表现将决定日后的前途,容不得半点大意,哪怕他心知无法将乌城一战而下,可那也得打得漂亮。
前进的军阵中,不时有士卒倒在乌城守军的箭矢之下,可是却并未动摇军心,出现恐慌溃逃之举,坨山麾下军团,是他以金瓯城原驻军为骨干,招揽罗南国流民组成。
这些流民都是金瓯城陷落于余无人之手,被欺压迫害之人,余无人扫荡之下,金瓯城以南乌城以北,这之间不知有多少村镇被摧毁破坏,逃得一命的流民逃往乌城,可惜迎接他们的不是同胞的解救庇护,而是紧闭的城门和箭失。
所以他们对罗南国,对乌城都充满了仇恨与不满。
再加上,王瑾将他们自余无人手中解救出来,还施舍粮食果腹,分发房屋,所以他们愿意握紧武器,为王瑾而战!
看着麾下不惧伤亡的冲锋,坨山心下满意,他们不需要做出多大的成绩,一群流民训练出来,没经历过血战的士卒,打不出来多么漂亮的仗,但是只要他们敢于舍生忘死冲锋,就是对王瑾交出的最完美的答案。
当越来越多的士卒冲到了城墙下之后,坨山高高抬起右臂,嘶声怒吼。
“投石器!放!”
一架架等候多时的投石器,此刻终于派上了用场,朝着城内扔出一块块巨石!
战前程昱与张辽便已定策,做为罗南国王都前的一座坚城,乌城城墙宽厚且坚固,指望用投石器一点点砸塌不太现实,况且投石器也没有那个精准度,最好的方式便是在攻城之时,朝城内投掷,最大限度的杀伤内墙下的守军,打击士气,制造骚乱。
当一块块巨石越过城墙,呈抛物线砸到城内时瞬间带起一朵朵血花,大量在城墙下准备登上城墙支援的预备守军被砸死砸伤。
或许是运气爆棚,一颗巨石还直直砸到了一个伤兵营,里面的伤兵与军医直接报销了一半。
城头上的赞亚,抬头看了一眼不时从头顶掠过得巨石,面色古井无波,从晋军搭建投石器他就猜到会有现在这种情况了。
阔步坐向城墙边缘看着一个个怒吼着冲杀过来的晋军士卒,举剑大声呼和道。
“将士们!保卫家园正在此刻!放擂木石块!”
一根根粗大的巨木与大小不一的石块被掷下城墙,一名名口中衔着刀剑 悍勇冲锋的坨山部士卒,被砸下云梯,幸运的筋断骨折,倒霉的身死当场,伤亡急剧增加。
这是不可避免的,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什么样的精兵悍卒,一块巨石砸下去,下场都一样,这便是为何坨山所部率先攻城的原因,先消耗乌城内的城防工具,在晋军攻城时才不会有过大的伤亡。
随着越来越多的巨石擂木泼洒而下,坨山所部悍勇的攻势开始变得颓靡起来,坨山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当即鸣金收兵。
城墙上的赞亚,看着如潮水般缓缓撤退的晋军,毫无成功击退敌军的喜悦。
一直坚守在城墙上的赞亚,自然看的出这支攻城部队乃是罗南国降卒!无论是坨山所部的旗帜还是士卒长相特征都很明显!
合着一场打下来,死得都是他们罗南国人,这让赞亚内心颓丧,刚才那群攻城的人,嗷嗷叫的往上冲,可没有一点儿犹豫,士气高昂的很,甚至比城内守军士气都高。
“一群叛国之逆贼!”
恨得咬牙切齿的赞亚,却从来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出身优渥的他脑子或许不蠢,但是却永远学不会设身处地的思考。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着为了国家毫无保留的牺牲的勇气,他当初为了乌城的安危拒收流民的时候,那些绝望的百姓就已经对罗南国心死了。
他们不懂得什么叫家国情怀,罗南国富庶的时候不给他们多分一粒粮食,该有的压榨一样没有少,那么罗南国危难时,他们凭什么要为了一个不管不顾他们的国家拼命呢?
而且,罗南国虽然吸收了一部分大晋文化,但是底层民众仍旧是未曾教化,他们仍旧保留了蛮夷之族的理念,谁的拳头大,就服谁,晋人强势,且愿意收留他们,不苛待他们,那么他们就把自己当晋人,至于罗南国,什么母国?那是敌人!
坨山所部撤下来之后,攻城战并没有停止,早就准备好的么里则所部,再次对着乌城发起猛攻!
与坨山稳坐后方指挥不同,么里则是尽量接近城下,对着乌城上的守军喊话劝降。
么里则为罗南国征战半生,声威赫赫,在罗南国内不说人尽皆知家喻户晓,活得久有活得久的好处,起码在军中超过半数之人都知道他,甚至有人从小就听过他的故事。
在他大声劝降之时,城头上有人怒骂不止,有人犹豫不决,更多的人则是迷茫。
连三朝老臣都降了,他们这么负隅顽抗,坚守一座没有后援,根本守不住的孤城还有什么意义?这个国家还值得他们卖命吗?
感受到周围士兵的挣扎,赞亚被气目眦欲裂,拔在城墙上指着么里则怒骂。
“无耻老贼!罔顾两代先王信任!要是当年先王之父提拔于你,你还是个下贱的贱民!”
“如今怎么?你竟然叛降了!还带兵攻打故国!蛊惑人心!该杀!”
城下被辱骂的么里则,也高声怒吼。
“我一生为国征战!我的地位是我一刀一剑杀出来的!”
说着更是一把拉下身上的皮甲,撕开里衣,露出伤疤横生的胸腹。
“我流的血对得起先王的信任!对的起国家”
“可是我得到了什么?他们杀了我的独孙让我绝后!让我出来送死!”
“国家内忧外患之时,仍旧内斗不止,这样的国家凭什么值得我,值得你们卖命!”
“尔等坚守乌城有什么意义吗?有援军吗?你们死在这里会有人记得你们吗?”
被赞亚辱骂的么里则,大声宣泄着内心中所有对王室的不满,一句句像是利剑般戳在了乌城驻军的肺管子里面。
越说,城头上的氛围愈发低落,因为么里则说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