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越州
张岳看着跪在眼前的弟子久久无言,他官至御史大夫,乃当朝三公之一,法家中流砥柱,怎能不知目前大晋局势。
可他却无力改变这一切,朝中势力错综复杂,先帝有心削弱世家也因种种制衡无功而返,郁郁而终。
当今圣上赵帙是世家门阀扶持上位,虽想继承先帝遗志,可惜能力有限,身体太差,拖着病体处理朝政难以为继。
如今朝政大权被世家门阀把持,若非还有勋贵势力及忠于大晋之士扶持,恐怕皇帝的诏令都出不了宫门。
朝堂上黄老学派一家独大,兵家,法家式微,儒家更是因学派主张以及参与夺嫡失败不得重用,墨家不提也罢,惨的可怜人。
然而黄老学派弟子多为世家门阀出身。
这大晋,时日无多了,想来还有些伤感。
他张岳自入朝为官,为国效力,劳苦功高,可到头来,因为皇权与世家的博弈沦为了牺牲品,只能告老还乡。
“那么你想去哪里呢?”
“弟子想去越州。”
“越州?那里地处东南,紧邻山越,东南海诸多海盗常侵扰海防,你去那里做什么?”
“弟子有规划的,首先”
“行了,你既然决定了,那便如此吧,你也不必花言巧语哄骗与我,我最后再帮你一把便回豫州老家养老,为我法家再培育人才。”
“多谢老师!”
张岳环顾这处小院,当年他被政敌打压,在此处隐居,为博清廉名声布置的颇为简陋,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当年便在此处收的王瑾为徒,想到此处不禁感叹岁月如梭呀。
“子安,我走后,将这个院子推了吧。”
“弟子遵命。”
“另外弟子最近得了几颗明珠与几座颇为精巧的玉器,还有前朝才子刘庄的几幅字画请老师临行前务必带走品鉴。”
张岳闻言笑了笑,拍了拍王瑾的脑袋笑骂道
“为师虽喜好钱财,却也不会收你钱财,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为师拿你当自己孩子,这些东西你留着吧,为师钱财够用了。”
“不过你郅都师兄即将升任廷尉丞,你可给他送些贺礼。”
王瑾闻言大喜,这位与汉朝名臣同名同姓的师兄高升,对王瑾也是好事,在朝中有人好办事嘛。
王瑾送别张岳后回家收拾东西等待任命。
去越州他要带去心腹手下,随身奴仆和盐场里的人。
至于王家人,老太爷故土难离不想远走,剩余人便留在家陪伴他吧。
正当王瑾内心盘算越州之行的准备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其中三叔王程的声音最大。
“大侄子,大侄子”
呼啦啦一帮人风风火火的闯进门,打头的三叔,跟在后面的三婶,王瑾的父亲王振还有两个王振的妾室。
王程拖着肥胖的身子闯进来后,边冲王瑾喊道
“大侄子呀,盐场的人你不能都带走啊 ,就算带走了,你得把提炼雪盐的法子留下呀,咱们王家不能没盐场啊。”
“大哥,大哥你说句话啊。”
王瑾看着眼前闹闹哄哄的众人,眼神逐渐暴戾,周身气压降低。
王振眼看儿子神色不对忙对王程道。
“三弟,你别先说了,听瑾儿说说怎么办。”
王瑾抬手指了指座位。
“先坐,来,三叔我问你。”
“是你们自己决定的还是问过老爷子了?”
王程感到气氛不对磕磕巴巴的说到
“我我们自己想的,没没问老爷子。”
王瑾闻言轻蔑的瞥了王程一眼说到。
“三叔啊,知道为什么老爷子从来没提过这件事儿吗,因为你们守不住,要脑子没有,要手腕没有,老爷子倒是能做他能撑几年?漕帮能继续运营缺不了你们钱花就行了。”
“我为什么能做?我老师乃是朝中三公之一,法家中流砥柱,门徒遍布天下。”
“你告诉我,你凭什么?”
王程仿佛被这毫不避讳的轻蔑激怒了一样大喊道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盐场是王家的,不是你一个人的!这王家上上下下的大小开销全指着贩盐呢,这盐场没了,我们怎么办”
王瑾听的头疼,也不压抑心头怒火,一巴掌扇到王程那张肥脸上,神色狰狞的吼道
“死肥猪,给你脸叫你一声三叔,不给你脸,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冲我喊?”
“我愿意赏给你们的才是你们的,不愿给你们就看着,东西给你你守的住吗?你是会经商还是会钻营啊?给你们留下是取死之道!”
王瑾对这位长辈没有丝毫尊敬之心,这偌大王家只有爷爷王卓入的了他眼。
亲爹王振他都没放在眼里。
“啊,你敢打我”
“打你?我杀了你都没事,大晋律,进士错杀庶民,可交罚金免罪。”
王程被王瑾话吓到。
“大哥,大哥,你管管他呀。”
王瑾闻言看了王振一眼说到。
“回房,别添乱。”
王振利索起身掉头就走,两个小妾紧随其后。
“啊,你这”
“王瑾!你如此大逆不道殴打长辈不怕老爷子怪罪吗?这个家还是老爷子说了算的,你怎么敢如此放肆的?”
“目无尊长!狂悖无礼!”
听闻王程的叫嚣,王瑾起身拍着王程的肥脸,神情张狂的说到
“我什么身份,你什么地位,还长辈,我是朝廷录取的进士,是要入朝为官的县志上都会记载我,族谱上都得给我单留一页,家族会因我而荣耀。”
“你呢,你除了吃喝嫖赌你会什么?你能干什么?别说我打你,我杀了你老爷子也得忍着,还得为我脱罪不让我背负罪名你知道吗?”
“现在滚回去,清清脑子里的水,甩干不该有的想法,然后继续混吃等死吧。”
说罢不再理会,起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