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左手欲望,右手罪恶(7)
葬礼,唐晚晚的。灵堂很空,没有花圈,却在墙边摆满了一盆盆的百合,只不过没有香味。一张我的黑白照片摆放在正中的祭台上,为什么人死了就一定要用黑白照片呢?真是想不通。照片前面还有不少贡品,有我最爱吃的马蹄酥,不过没有牛肉拉面。
想到这里不禁失笑,把拉面当祭品,我也太没品味了……
妈妈倒不像电视剧里那样哭得昏天黑地,反而有些冷漠的站在祭台旁感谢来悼念的亲朋好友,平静的接受大家的劝慰。
不是不伤心,而是一个已经没有了灵魂的人,又怎么会有七情六欲;怎么会难过;又怎么会哭呢?
韩宇龙、方洛、程明旭均站在了家属的位置上,这一幕看得我十分感动。这辈子,没白叫这几声“哥”。
离开灵堂,想去别处转转,却又在门口怔怔的停下,看向一旁一个低着脑袋坐在台阶上的人。
他来了啊。我还以为他不会出现。
我走到他身边,抱住他,尽管他并不知道。
我走了,他却来了。
他来了,我却连一声“你好”都说不出来。
或许这样是最好的结局吧。这就是我们的缘分,我们的命中注定。
太阳如果有职业,一定是魔术师,它可以瞬间把我的灵堂变成舒适的床。
好吧,我承认这是个十分失败的冷笑话……
冲了个澡,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知怎的,眼前景出现了幻觉。好像眼前的人并非自己,而是他。
“烨,难道这就是我们的命中注定吗?连最后一面都无法再见。”
那晚与姐夫巧遇以后,我又去过几次香榭,但再没见到过他。想来也是,他怎么可能会还去可能遇到我的地方幽会呢……对珠珠,我咬紧牙关只字未提,和她一起笑啊、闹啊,当她说姐夫最近很忙,经常加班的时候,我还会向着姐夫说话,劝珠珠多给姐夫一点自由吧!这是他身为男人最后的自由了,之后,他就是爸爸了。
每每说到这里,珠珠总是撇给我一个洋溢着幸福的白眼。而我,说不清楚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想来姐夫脚踩两条船的功夫很是不错……他没有让珠珠发掘一丝异常。
身为一个旁观者,我其实很欣赏这种男人,感情上两头兼顾的本事不是谁都有的,多少男人在这条小阴沟里翻了船,赔了夫人又折兵。家中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无疑是对一个男人智力、精力以及财力的全方位考验。目前看来姐夫做得很不错,至少没让我家珠珠吃了苦,如此一来我自然也没理由过多的苛责什么。说得没心没肺点,反正不是我老公,我哪犯得上跟他着急上火。
虽然这话说得简单,一张嘴一闭嘴,反正不用上税,爱怎么说怎么说;想说什么说什么。但细想起来,有“绝世好男人”之称的姐夫居然会在珠珠怀孕期间寻花问柳。试问,女人真的就这么卑微吗?男人真的就可以在这个社会中为所欲为吗?
我一面将一只流沙包撕开,待热气散去后喂给吴琛,一面问了以上两个问题,他仔细咀嚼着,咽下后却反过来问我“你是在问这个世界是否公平吗?”
我一向坚信公平是绝对的,不公平是相对的。世界就像一个跷跷板,不是这头高就是那头低,看似倾斜,其实一直都在维持这一种微妙的平衡。但由于我们的生命有限,经历有限,所以只能看到这短暂的不平衡,要知道地球几十亿年的历史,我们一生的长度对于它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于是对如此渺小的我们来说,世界充满了不公平。
无论如何高谈阔论,在我的有生之年里,的确,它不公平。
“既然你知道这个世界本不公平,那你这些问题还有问的必要吗?”
这就是为什么有时候我不喜欢和吴琛聊天。他的话太噎人,而且他都不用跟你争执,只是给你下套再让你自己给自己系一个死结。
“我只是觉得很失望,觉得前路很渺茫。我是一个凡人,我躲不过人活一生的轨迹,不管我自己怎么想,将来终是要嫁人生子,生老病死。可是若我根本就不相信这世上有谁可以与我共同走过这短短的几十年,包括你,我根本不相信你,你也不应该相信我!那我该如何面对将来的生活?”
“你还小……”
“我不小了!我快二十三了!我都当了好几年的老板了!”
“那你也只是个孩子。只有孩子才会对未来迷茫。因为未来对你来说是神秘的。你若真的成熟了,就不会在意以后会发生的事情。该来的总会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现在烦恼有什么用呢?”
“吴处长,如果我嫁给你,你会不会也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情?”
“嗯,那要看有没有人值得我这么做。”吴琛的语气带着些许挑衅。
我夹了半粒烧卖放在在白瓷匙里,又小心地将红醋滴入其中。然后伸到吴琛嘴边,轻轻抬了一下,示意他张嘴。
吴琛接过烧卖咀嚼着,打量着我的表情,见我只是含情脉脉地看他吃东西,便问道:“你为什么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我可能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啊!”
“哦,那没什么,我觉得你说得挺对的,‘有花堪折直须折’嘛。有人值得你折枝的话,当然不能手下留情!”
“不不不,你不生气,是因为你不在乎。”吴琛的眼睛像刀片一样锋利。
“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矫情!”与其说是恼羞成怒,不如说我在虚张声势,希望把这个话题跳过去。
吴琛拾取的没理我,喝了口茶,不知道他脑子里又想到了什么,重复了一句:“你还小……”
“我不小了!”我打断他。
我是个情绪化的人,很多时候我喜欢自己“还小”,也喜欢倚小卖小。尤其是吴琛大我九岁,年龄梗成了我撒娇耍赖时最好的工具。但是在讨论事情的时候,我十分讨厌别人以我年龄小为由对我进行说教。
吴琛“啧”了下嘴,噤了我的声。
虽然表情不服,但其实我觉得自己刚刚那么没有礼貌地打断他的确不太合适,于是也乖乖地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