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杯酒释兵权的笑话
明珠是一个严密的组织,每一个进入其中的人,都经过了严密的筛选。
其中每一个人的亲朋好友,过往经历都受到明珠的严密掌控。
三九住在玉门关的一处驿站内,他来回不安地踱步着。
就在一炷香的时间以前,他刚刚得知了张六的事情。
派出去的探子直到现在都没有回应,作为高楼权力下的一道影子,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恐怕已经有了意外。
“不能再等了。”
他喃喃自语道,而后提起笔修了一封送到明都的书信。
高楼此时看着青玄宫高墙上的两只麻雀,他的心中同样也感到有些不安。
这个王朝最有权势的男人漫不经心地在这座宫殿里游走着。
虽然他本身并不是皇族中人,但这个天下早已经没人胆敢阻止他。
在高楼掌权后不久,女帝就以身体有恙为由暂离了朝政。
说的虽然是暂离,但直到今天,女帝都没有再对朝政过问一句,也没有再上朝。
除了那一身龙袍,高楼此时已经和皇帝无异。
岳青的身影在他的脑海里不断跳跃着。
高楼从来没有见过他,却想象着这位英雄人物的形象。
“杯酒释兵权。。。”
他的口中不断喃喃自语着这句话,仿佛要从其中读出些什么。
“哈哈哈哈哈!”
他大笑起来,那高墙上的麻雀听到他的笑声,顿时受惊飞离了这里。
这真是个天下的笑话!
史书上,曾有一位皇帝在开国以后以一杯酒的代价拿回了部下手中所有的兵权。
高楼并不清楚这是不是真的,也并不关心。
岳青必须死。
尽管他是天下最负盛名的英雄,但在高楼的眼里,这是一个不得不杀的人。
“年轻,有城府,有功名,还有不俗的修为。”
“你运气太好,杀气太重,活不久的!”
王朝的西边和东北境,两位坐镇一方的半神同时收到了女帝的圣旨。
对于明都的变化以及高楼的上位,他们心中已经有了耳闻。
但奈何这两位半神本身并不是纯粹依靠自己走上武道巅峰的存在。
就算是高楼摆着差遣他们,为了用王朝的阵法维持住自己的修为,他们也不会违抗。
望北身上的伤依旧呈不可逆的损伤,因为失血太多,他浑身的脏腑都已经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
岳青只得每日用自身修为为这个倒霉的少年续命。
“你为什么不杀我?”
又是一日夕阳,望北再一次向岳青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为了带着望北赶路,岳青购置了一辆马车。
至于望北的那匹瘦马,便和岳青的那匹天山大宛一同拉着车子。
虽然显得有些不衬,但这车子好歹还能行走。
“因为我就要死了。”
岳青说这话时目光直勾勾看着驰道的远方,仿佛并没有思考。
望北本想笑出声来,但顾及到自己身上的伤势,便忍住了。
“你是大大的英雄,这个天下谁还能有本事杀你不成?”
岳青笑了笑,一口饮尽了水囊里的酒。
“无论有没有人杀我,我都必须死,就像。。。”
“就像成先生说的那样。”
二人之间的空气顿时有些凝滞,国仇家恨,尽管望北并不在乎北燕,但父母的离去还是让他的心中有了些划痕。
“别恨我,我并不像那些说书先生那般说的无所不能,有些事情我没办法。”
岳青的语气显得无比苍凉,他仿佛已经在那长路的尽头看到了自己一生的结局。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少年心性打破了平静。
“整个天下哪里最美?”
望北问道。
岳青沉浸在悲凉里,并没有准备好回答。
他歪着头想了想,忽然想到了自己的故乡。
那是一个岛,当天气好的时候,年幼时的岳青可以从岛上看到大宁的海岸。
“最美的应该是海。”
“海是什么样子?”
望北并没有见过海,但却从父亲的口中得知过这一广阔无垠的存在。
“我以为你会说是明都的那座宫殿。”
岳青愣了愣,思绪飘飞回了那座高大的青色天地。
作为整个大宁军功最多的将军,他却从来没有进过宫。
唯一一次见到青玄宫,是老将军王翦带着他在那明都的中街上远远看了一眼。
那一眼过后,北伐开始了。
走在将军的大头大马旁,岳青只觉得周围百姓的目光里有种说不出来的灼热。
征伐天下,这件事情大宁从一个候国便开始做起,此时真的要为这个宏伟的蓝图画上句号了。
一对原本应该是仇家的人便在这片承载着王朝梦想的地方高谈阔论了起来。
直到后来,他们都沉沉地睡去了。
再次醒来,马车已经停住了。
望北的肚子上,那伤口依旧暴露着,被一股真气护住,不至于马上发作要了他的命。
他掀开马车的帷幔,赫然看到了眼前壮观的场景。
高大的昆仑山脉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一般横亘在天地之间,其上终年不化的积雪在日色下仿佛昭示着某种天地间的尊严。
岳青盘坐在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他的眼睛微闭,自南向北看着自己走过的辽阔辽阔疆土。
二十年,整整二十年。
他忽然满足地笑了出来,对于自己的一生,他并没有什么遗憾。
望北捂着肚子,一点点走到了他身边。
“你在修炼?”
岳青摇了摇头。
“我很久不修炼了,那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意义。”
望北躺在草地上,任由带着雪山寒意的风拂过自己的脸。
“天下真大啊!”
他由衷地发出了感叹。
“你喜欢武道吗?”
岳青问道。
望北茫然地摇了摇头,对于武道,他最多只是觉得必要,而便不对此抱有多么大的热情。
“我快要突破了。”
少年听闻此言,顿时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突破!”
“那你是。。半神!”
岳青看着他激动的神色,忽然想要抬手摸摸他的脑袋,就像一个兄长对待弟弟那样。
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点了点头,承认了望北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