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住手
京城，四海酒楼，灯火通明。
来来往往的客人络绎不绝。
大堂中间的几个食客正在边吃边说话。
“听说了吗，有人将永安街东边那一溜十几间铺子都买下来了。”
“呸，这你也信？十几间都买下来？那得多少银子？什么人这么大手笔？”
“你可别不信，什么人不知道，据说是一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厉害角色，只托了人下人，本人没露面。”
“啧啧啧这在整个京城，怕是也没几人能做到吧”
大堂一角，姜迟正在小口独酌。
如瀑般的青丝有些凌乱的披散在肩后，极好看的眉眼随意打量着厅中各色的食客。
“二少爷，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回去晚了，大少爷只怕又要生气骂人了。”石七在一旁劝道。
姜迟瞥一眼石七，又缓缓饮下一杯：“咱们要是回早了，他才是真的要生气。”
石七愣了愣，很快便意识到，二少爷说的只怕是对的。
他自小跟着二少爷，这么多年，也清楚的知道怎么回事。
二少爷东疆第一浪荡败家子的名声，多半都是拜大少爷所赐。
都是大少爷和夫人在外面有意败坏二少爷的名声，不仅自己败坏，还找人街头巷尾的散播谣言。
以至于老爷也把二少爷当成了一个败家子，府里的生意完全不让二少爷插手，至多打发一些花销银子给二少爷也就罢了。
其实二少爷根本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人。
二少爷可比大少爷厉害多了
“小的一直不明白，为何您总是由着大少爷冤枉您，甚至毁坏您的名声，却不辩解。”心里想着，石七就忍不住问出来了。
大少爷和夫人干的事情，明明二少爷都知道，却只当不知道，由着她们胡说。
好多次，连他都气不过，想替二少爷分辩几句，偏偏二少爷自己却完全不在意，一脸云淡风轻。
“这天下最难堵的便是别人的口，又何必费那无谓的力。”姜迟嘴角一抹嘲弄，又饮下一杯。
“那二少爷不如回您自己的宅子，何必非得回去姜府，受大少爷的气呢？您明明”
不止一处宅院
随便一处，也比姜府宽敞
姜迟侧过头，看向石七的眼神凌厉起来。
石七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立马掌嘴：“小的，错了，该打！”
二少爷说了要保密，偏自己忍不住
夜深以后，主仆二人回到姜府，姜延正出来送客，同样一身的酒气。
看到姜迟，不顾有客人在场，果然又是一顿臭骂。
“你这个不务正业的败家子，姜家有你这样的儿子，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在东疆丢人现眼也就罢了，还偏要到京城来胡闹。”
姜延的眼神里满满的嫌弃。
“一定是你趁着爹喝多了，骗了府里的银子，出来挥霍！”
石七听的直皱眉，凑近姜迟小声说：“二少爷，这可是有外人在呢，您快分说分说，要不然赶明儿连京城也都是您的坏名声了。”
姜迟却并没有解释的意思，脚步踉跄，嬉笑着冲姜延叫了声“大哥”便往府里进。
身后传来姜延的声音：“我这个二弟，历来不学无术，只知吃喝嫖赌，让各位见笑了”
回了屋，石七气得直跺脚。
“二少爷您明明干正事儿去了，左右不过喝了两杯，到了大少爷嘴里就变成吃喝嫖赌了！还非得当着外人的面儿说，这天下哪儿有这样冤枉人的！”
在东疆，二少爷的名声已经彻底被毁了，这到了京城，大少爷又来这一套。
姜迟斜依在榻上，看着石七气鼓鼓的样子，笑说：“又不是稚子，这也犯得着生气？”
这还不值得生气？
石七急眼，还想再分说两句，忽听得房顶有声响，紧接着便是两声清脆的鸟鸣。
听出是暗号，石七迅速开了窗。
一个黑影闪身进了屋。
见到来人，姜迟起身：“可是让你打探的永承侯府的事儿，有消息了？”
黑影点头：“是，主子。”
明日便是端阳节家宴了。
双枝和双叶吵着想见识一番京城的热闹，穆子月便带了几人，亲自出了一趟府，去采买一些家宴上要用的新鲜果品和点心。
京城的繁华果然不是东疆那等偏远之地可比的。
临近节日，天气晴好，永安街上，酒肆商铺林立，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在黄婆子的引领下，来到京城最大的点心铺美芝斋，买下不少精致的点心。
出门准备上马车离去，却见隔壁兴隆客栈门外围了几个人，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姑娘正坐在道沿儿上嘤嘤抽泣。
见围的人多起来，旁边卖香袋的老婆婆，明显是个知情的，叹着气说：
“这姑娘着实可怜，听说原本是地方上的乡绅之女，岂料家里闹了灾，一家子死绝了，单剩下她。来京城寻亲，亲人竟也没了，不仅如此，钱袋子还被贼人偷了”
“是这兴隆客栈的老板见她可怜，收留了她几日，可这终归不是长久之计，人家老板也得做生意不是？这才让她另外讨生活去唉”
“来，姑娘，我这里还有几个铜钱，拿去买些吃的吧。”听完老婆婆的话，一位心善的大嫂从怀里摸出几个钱来。
姑娘接过铜钱谢了大嫂，又抹着眼泪和围观的人说：
“若是哪位家里需要雇人的，小女子能吃得苦，各种粗活都能干，烧火做饭洗衣服，也识得几个字，原先帮家里理过账，也能缝补制衣，只求好心人收留了，给口饭吃”
一个锦衣华服的阔公子驻足，在人群后伸脑袋进去看了看，调笑道：“姑娘，要不你跟小爷我去做个外室吧，保管给你吃香的喝辣的！”
姑娘红了脸，拒绝说：“公子自重，小女子只愿帮工，不愿卖身。”
阔公子却根本不听姑娘言语，直接让两个随从去拉姑娘。
姑娘挣扎，围观人中有人看不过去，出言说了两句，却被阔公子的随从一脚踹倒在地。
“住手！”
穆子月走上前：“姑娘，我府里还缺人，你可愿去做个帮工？”
姑娘闻言，像看到了救星：“谢谢夫人，小女子愿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