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猫毛
“本宫自然没什么意见。”长乐公主被迎春这副模样逗笑了，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什么意见。
送走了一干人后，李承乾何称二人便回到了内室。
内室中，李承乾一进门便将身上新的诊治记录取了出来，规规整整的摆在桌上，开始仔仔细细的翻看，另一边则放着一个新的册子，准备在详细勘察后做一份新的。
何称看着李承乾认真的模样，也不去打扰他，只是悄悄的来到人身边，小心翼翼的帮他研磨。何称对这个工作并不熟练，手指处沾了不少墨渍。房内安静极了，便只有墨条在砚台里来回研磨的声音。
研好磨后，李承乾那边也看的差不多了，两人无言的制作起假的诊治记录。直到全部完成后，才纷纷长舒一口气。
“大郎还是不放心？”何称看着已经做好的假记录，等着墨干后稍微做旧一些，眼睛不时的瞥那么一眼满眼写着不放心的李承乾。
李承乾缓缓点了点头：“确实不放心，不过也拦不住你不是？”
听到这话，何称笑着绕到李承乾身后，讨好似的帮他捏了捏肩膀：“哎呀，别担心嘛。我定会保护好自己的安全，也保证完成太子殿下的任务，怎么样？”
李承乾略带无奈的叹了口气：“好。”
何称听到这样的回答，立即开心起来，喜笑颜开的继续为李承乾捏着肩膀。
“等等。”李承乾忽然回头看着何称，沉默三秒后缓缓开口，“你……研完磨后洗手了吗？”
直到第二天中午之前，李承乾都在絮絮叨叨的劝何称一定要注意安全，不时的见缝插针，往他身上放一些防身的小武器，活活要把人打扮成一个功能齐全的百宝箱一样。那副紧张担心的模样，不知道的还当他是个老妈子呢。
最终导致的结果，便是何称带着一身穿在里面的防具，袖箭小匕首剑簪等等配置齐全的跟着沈羽去了太医院。
不得不说，沈羽在太医院的人缘虽然不太好，但待遇还是真不错。太医院里面有单独房间的人不多，沈羽就算一个。一方面是因为他医术确实不错，另一方面也是看在他师父的面子上。
沈羽的房间内，何称上下打量着布局。房间不大，仅仅只有一间，所有东西都堆砌在一起，但功能齐全。
“这房间不错。”何称看完后，真心诚意的夸赞后，半开玩笑道，“我还当你房间内全是药材呢。”
“我又不在房里熬药。药材都在太医院后面的房里堆着。足足堆了好几个房间呢。”沈羽解释着，即将要进行一场假交易的他紧张坏了。
何称了然的点了点头，又开始在房内打量起来，整个房内唯一能让自己藏进去的地方，就是那个大衣柜了。何称慢慢走到衣柜前，通过衣柜的方向看整个房间。
“到时候，还请沈太医把位置控制在这儿。”何称站定在自己看好的位置上，笑眯眯的冲着沈羽道，“我实验了一下，这儿从那里面看着方便一些。”
沈羽不自觉的擦了擦额处留下来的汗，深吸一口气点头。片刻后，他抬眼试探性的看向何称：“结束之后…能否算戴罪立功…”
听到这样的问题，何称干咳一声，眨眼道：“还得看结果不是？”
此话一出，沈羽的情绪莫名的沉重了许多，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尽力。眼看着还有一段时间到子时，何称也不敢赌，急忙打开柜子钻了进去：“沈太医随意便好，可以打心底里当我不存在。”
说罢，何称冲着沈羽扬起一副安抚似的笑容，随后立即关上了柜门。
柜子内的空间不算大，何称小心的缩着身子放缓呼吸，不发出任何声音。他几乎将自己整个贴在后面，透过刻意被稍微放大一部分的缝隙观察着外面的场景。
沈羽看着已经关好的柜门，一时间有些发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遂着何称的话，僵硬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动作不自然到何称都出声提醒。
为了防止自己露馅，沈羽最终选择了最保险的方法——坐着。至少不会因为同手同脚，而被别人发现异样不是？
就这样，场面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局面内。何称蹲在柜子里暗中观察，沈羽坐在椅子上默默发呆。
所幸这样的场景并没有维持多久，还不到子时，交易的人便已经到了。何称忍不住在心底庆幸，还好自己进来的早。正如沈羽所说的一样，来人是个中年女人，且蒙着面，身形有些微胖，还有点轻微的驼背。
女人一进门便迅速的关好门，慌里慌张的四处望了望，快步来到沈羽面前，将一块银绽甩在桌上。那银绽子一看份量便不小，可这女人却一点都不心疼似的，语气生硬的开口道：“直接给我吧。”
沈羽见状，连忙将那‘诊治记录’递了上去，女人接过诊治记录，先是草草的简单翻了翻，随即连忙揣进怀里：“嗯，下次见。”
说罢，转身就要走。
沈羽眼神不自觉的往衣柜处瞟了瞟，忽然想到那关于戴罪立功的事情，默默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往前走了两步叫住女人：“那个……”
女人停下脚步，回过头疑惑的看着他。
沈羽咽了咽口水，脑子顿时当记：“注意安全。”
女人离开后，何称足足等了一刻钟才敢踏出柜门，他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轻盈的一跳跳了下来。
坐到女人坐过的位置上，何称长舒一口气：“看样子对方应该没有怀疑。”
沈羽在一旁赞同的点了点头。
“咦？这是……”何称才刚刚坐稳，便眼尖的看到地上缝隙里的毛发，又连忙起身，蹲下将那毛发拿起。那毛发恰好落在地上的缝隙之中，又和旁边的颜色相得益彰，很容易被人忽视。
何称轻轻捻了捻那毛发，又将它凑到自己鼻子便轻轻嗅了嗅，有些迟疑的抬头看向站在旁边一脸疑惑的沈羽。霎时间，许多东西在他脑子里闪过：“猫毛。”
“猫毛？”沈羽也蹲了下来，好奇的看着何称手中的毛发，由于太少了，根本分不清是什么东西的毛发。他是在是好奇，何称是怎么看出来的。
“嗯……”何称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曾经和几个人合住在一间房的时候，有个人偷偷在我们房里养了猫。那猫掉毛掉的厉害，我记得的。后来，猫被发现了，就被勒令送走了，我们几个都吃了个小处分。”
沈羽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跟着茫然的点了点头，开口想问些什么，看着何称眼底有些怀念的模样，却又问不出口。
算了，应该不是什么好事，不然也不会露出这种表情。
“我送送你吧。”沈羽默默站起身，转移话题道。
谁知，听到这话的何称却一脸狐疑的抬起了头：“送我？去哪？”
“东宫啊？”沈羽的表情逐渐变得迷茫，“当然，我就送你出去。”
沈羽看着听到这话后，一副无语表情的何称，心底不住的疑惑。
“深夜子时，太医院溜出去一个蓝衣男子，顺着阴暗的小路，鬼鬼祟祟，摸到东宫去。”何称故作阴沉的语气说着话，“你不觉得，万一被人看见了，很奇怪吗？”
更别说，万一被那凶手的人看到了，可就惨了，计划定会完全暴露，说不定还会给李承乾招来麻烦。
“所以，今夜咱们凑活一晚吧。”何称眨了眨眼，“你若是不介意，便一张床挤一挤。若是介意，今夜我便趴桌上将就将就。”
“无妨。”沈羽也察觉到自己的想法并不妥，最终点头示意可以。
或许是心里装着事儿，何称难得的起的非常早，才不过清晨就已经起了。同样的理由，沈羽也已经起来了。
为了不引起怀疑，何称还特意请沈羽为自己抓了一副药，提着药便往太医院外走去。这一路上，何称都在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之前从李暗嘴里套出来的话，再加上今天的猫毛，都不得不让何称怀疑那么一个人——杨妃。
想着想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何称就那么和迎面进来的人装了个满怀。
何称刚刚想道歉，便听到对面慌里慌张的声音：“您怎么样了？奴才该死，冲撞了贵人……”
熟悉的声线，让何称一愣。他抬眼看着对面的人：“灵书？”
没错，正面撞上了何称的人正是灵书，此刻的他跪在地上，慌里慌张请罪，手中好像握着什么东西，不想让何称看见，努力的往怀里藏。
“没事没事，你先起来。”何称急忙上前扶起灵书，看着对方将东西往身后藏着，心底升起一丝疑惑，“你这是来做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灵书似乎更慌了，他手足无措的后退几步，有些结巴的开口：“就，过来一下。”
何称点了点头，捡起刚刚撞上的时候掉落的药材，并迅速的瞥了眼灵书藏起来的东西，看样子是个饭盒。
“来请太医的？”何称见对方回答不上来，莫名有些好笑，心底却没有打消对于他的怀疑。
“啊，对对对。”灵书顺着何称的话应了下来。
何称笑了笑，侧身把路让开，看样子像是放过了灵书。他看着灵书离开的背影，心想：回到东宫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事告诉李承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