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就不信他是单纯的善良
御书房内，李承乾刚刚退了出去，候在门口的苏凡便走了进去，缓缓行进到李世民身边站好。
“苏凡啊，朕听闻你那个义子在东宫，惹了不少事。”李世民的眼睛从未离开过面前的奏折，在苏凡刚刚站好后，开口问道。
苏凡听言，立即低头认错道：“奴才知错，奴才定会好好教训他。”
李世民也接这话，只是冷哼一声道：“你近些年来，年纪也大了，看错人难免，可别再有下次了。朕听闻，那小子往高明宫里塞了个男人？”
“奴才已经派人打听过了，在太子殿下宫中的人名唤何称，与太子殿下并无什么苟且之事。”苏凡解释道，“不过，太子殿下声称他是个门客。”
李世民闻言，缓缓放下手中的毛笔，思索道：“门客？他可会些什么？人如何？可会教坏高明？”
“何称出身奴籍，太子殿下在酒楼中恰好遇见了他见义勇为，便替他赎了身，脱了奴籍。让他替殿下管理一家客栈。此人会奏乐，会经商。性子不错，就是胆子有些小。”苏凡正色道。在何称刚刚踏入宫门的那一刻，圣上和他便已经收到了消息。一知道此事，他便将何称里里外外查了个清清楚楚，此刻自然是对答如流。
李世民轻轻点了点头，在知道何称不会教坏自家孩子的时候，便放下了心。他倒也不至于连孩子交什么朋友都要去管，如此也太不近人情了点。忽然，他抬眼看了看旁边的苏凡，低声道：“那何称管理的客栈，收益如何？”
“先前有些亏损，后来便开始盈利了，如今收益也还不错，看架势日后差不了。”苏凡回话道。
李世民听言，眼珠转了转，低眉看着连续基本催着要钱的奏折，低声道：“那便先养养。”
当李承乾顶着身后的蝴蝶结回到东宫时，便直直的往寝宫的方向走去。父皇限时三日内查出真相，要再不快些，怕是要来不及的。
推开寝宫的门，一眼便看到了何称惊喜的脸。
“大郎？你怎么来这边了？”何称快速的站起身，不自觉的迎了上去。
看着何称迎过来的样子，李承乾莫名心中一暖，他快步往前几步，抓住何称的胳膊，解释道：“父皇免了我三日的课业，但也令我三日内查出真相。”
“三天？”何称显得有些震惊，他重重的叹了口气，“三天也太赶了点吧？”
李承乾轻轻摇摇头，认真道：“父皇大概是想看看我的能力。”说罢，他抬眼看向何称，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你给我系的是个什么？”李承乾说这话倒没有怪何称的意思，心底更多的是觉得好笑。
“这个嘛……”何称转了转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他就会打两种结，一种蝴蝶结，一种死扣。平日里系别的东西系多了，自然而然的就运用在了腰带上。
何称抬眼偷偷看了看李承乾的眼色，眼看对方没有要怪他的意思，才开口道：“蝴蝶结，漂亮吧？”说罢，何称快速的眨了眨眼，一脸无辜的模样看着李承乾。
李承乾轻叹一口气，顺着何称的话，哄孩子似的开言道：“哇，真棒。”
话音刚落，刚刚还一脸无辜的何称顿时笑出了声，他轻轻冲李承乾挤了挤眼：“你还真是，哇的毫无感情。”
说罢，何称也不再聊这个，拉着李承乾的袖子，便往桌子的方向走。李承乾跟着何称的步子来到桌前，随着他的力道坐下，抬眼道：“可是发现了什么？”
何称迅速坐到李承乾的另一边，翻开写着诊治记录的那个册子，推到李承乾面前道：“名单都重合了。”
“嗯？”李承乾闻言，拿起诊治记录，皱眉看着上面被画住的名字，一眼便看出了这些和失踪者名单上面的重合。
何称继续将失踪名单推了过去，正色道：“你可以对比一下，我就不信世界上还有这么巧的事儿。”
李承乾也严肃起来，将诊治记录放下，一手接过失踪名单，认真道：“的确。不只是人对上了，就连时间也对上了，这些未免太巧了点。”
听到这话，何称有些懵的眨了眨眼，起身来到李承乾身后，弯腰皱眉看着两件东西。他还真没发现，时间居然也对上了。准确的说，他压根就没发现，这上面居然还写了时间。
看出来何称的疑惑，李承乾抬眼解释道：“失踪名单和诊治记录，都是按照时间顺序写的，只是没有标注具体时间，但先后顺序还是看得出来的。”
何称歪过脑袋，有些敬佩的看着李承乾，真情实感的赞叹道：“你也太棒了吧！我完全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啊，你这是什么观察力。”
何称这浅显而又直接的夸赞，让李承乾莫名红了脸，他侧过脑袋躲避着何称那灼热的视线，低言道：“阿称可以在这么厚的诊治记录里，找出所有对应的人，也很厉害。”
的确如此，沈羽的诊治记录，不夸张的说，是太医院最厚的那一本。甚至于是旁的太医两个人的总和，即便如此，都不一定比得上。
何称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问道：“那为何不标注具体时间？”
“若是要标注具体时间，未免太浪费了点。”李承乾轻叹一口气道，“纸张都是需要成本的，若是写上也太麻烦了。”
何称也跟着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可怜别的穿越者前辈，到了古代那可是呼风唤雨，造纸术印刷术什么的，一个接着一个的创新出来。可偏偏他什么也不会，就算此刻想要帮忙也帮不了。
“若是这上面标记了诊治时间，阿称定会发现的。”李承乾继续道。他是真的相信何称的能力的。何称如此细心且有耐心的人，若是上面写了，一定会认真比对的。
他看过昨日里何称整理出的那些个线索，肉眼可见的看出里面的认真。不仅把失踪宫人分门别类的重新写下来。
尤其他用的方法，真的很不错。李承乾为此还在昨夜特意写了折子，将此方法记录下来，准备在案件结束时交给父皇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问何称，那方法叫什么。竟然能如此的简洁明了，一目了然，仅仅一张纸，便可以看出那么多信息。
“对了！”何称忽的想到了什么，快速将诊治记录翻到前面一些的地方，“倒是奇怪，沈太医之前给人看诊是需要诊金的，后来便不用了。这才导致这么多人来找他看诊。”
李承乾闻言，立刻看向何称翻到的地方，果然有记录是收诊金的。
“太医每月是有俸禄的，但只负责给宫里的主子们看病。宫人是不管的。”李承乾思索片刻后答道，“沈太医初时大约是想挣些钱，才开始给宫人看病，收一些诊金。”
何称用力的点了点头，又将诊治记录翻到了后面一些的地方：“你看看后面，每一个宫人过来，都是分文不取。诊金这一栏，是零哎！大郎，是零哎！”
“我看到了。”李承乾缓缓点了点头。
“若是从开始，他便是分文不取，那说得过去。”何称扶着自己的腰直起身子，思索道，“再或者说，若是他之前分文不取，后来突然就收了银子，也说的通。可他都不是，而是忽然直接便不收了。”
李承乾闻言，也跟着何称的节奏思考起来。若是从来都分文不取，那便能说他是个善人，给宫人看病不求回报。若是从前分文不取，后来就收了银子，那可以说是支撑不了生活，收些银子来支持。
但从前收诊金，如今分文不取，又有什么解释呢？难不成是善意突发？又或者是不愁银子，才将自己的善心释放出来了？
“沈太医的月钱，从未上涨过，若是从前就缺，现在也应当是缺的。”李承乾抬眼看向何称，开口道。
“所以说，沈太医真的很可疑。我就不信，他就是单纯的，忽然善心大发了？”何称继续说道。
李承乾认真的点了点头，继续道：“待长乐过来，我便将进展告知她。此刻不若先宣沈太医，我们问两句？但切记，万万不可让沈太医察觉到我们的意图。若被察觉到了，无论凶手是不是沈太医，怕是都会打草惊蛇。”
何称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正色道：“好，我都听你的。”
然而此时，李承乾何称不知道的是，舒云默默的站在寝宫门口，身子紧紧的贴在门上，将两人的话全都听了进去。她两眼微红，双拳紧握，指甲几乎都要攥到手心里。
沈太医……沈羽？
舒云长吸一口气，眼神逐渐阴暗下来，他会知道琴瑟的下落吗？会是他对琴瑟姐姐下此毒手吗？想到这儿，舒云再也忍不住，转身离开了寝宫门口，不顾姐妹们的问话，大步流星的朝着太医院的方向走去。
她现在，只想亲自去问问那沈羽，究竟知不知道琴瑟姐姐的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