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无知!”薛凝讥讽:“堂堂武安侯连这点常识都不懂,还不如我这乡野村妇。”
她说话的时候刻意加重了乡野村妇几个字,明显就是在意他曾当众用这个词说过她。
靳重光抿唇,道:“对不起。”
薛凝动作一顿,讽道:“将军不用给我说对不起,你说的没错,我本就是荆州乡下来的医女,你是将军又是侯爷,我在你面前可不就是乡野村妇。”
闻言靳重光不再说话了。
薛凝也懒得与他周旋,安安静静为他处理伤口。
眼前荷花盛开,靳重光微微眯眼,突然道:“你之前说,我与你做过夫妻,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假的。”薛凝冷笑:“浣纱女与万户侯是话本故事,与我何干。”
听出她源源不断地讽刺,靳重光又问:“我们是如何认识的,在我的记忆里,从未去过荆州。”
第70章 别去
与其相信他人的说辞不去相信自己的记忆, 在此之前,靳重光一直是这么觉得。
但是今日他才发现,记忆也会骗人, 突然又不确定起来。
伤口被清理干净,薛凝目光落在他后背右侧的一道陈年旧疤上。
他第一次见她之时,伤的那就是那里。
那是一道从脖子开到腰间的巨大伤口, 她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就觉得无比心惊。
她在荆州的医馆不大, 来看病的也都是些邻里, 自然不会遇到这么严重的伤, 因此她一开始着实是被吓到了。
好在父亲医术高超,留下了很多医术, 虽然第一次面对这样严重的伤口,她竟也觉得得心应手。
这道伤疤,是她一点一点看着愈合的,也是他们曾经温存时候, 她时常会抚摸的地方。
久久没有听到薛凝说话,靳重光忍不住想要转头,却听到薛凝呵斥:“别回头!”
闻言靳重光动作一顿, 没有回头, 再次开口道:“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口中的事情, 本侯当真一点印象都没有。”
薛凝眨了眨眼睛,敛眸自嘲道:“过去的事情都已经不重要了,将军不记得那些事情兴许过得更好。”
“那你呢?”靳重光脸色微冷,有些暴躁。
“之前是你想要告诉本侯真相, 如今本侯给你机会,你却不肯说了。”
他一向是没什么耐心的, 尤其是面对薛凝的时候。
有时候靳重光自己都觉得有些惊奇,为什么会对一个弱女子这般苛刻。
薛凝脸色一冷,将随身携带的药箱收好,缓缓站起。
“将军这几日不要让伤口碰水,等到结痂就好了。”
她说完,毫不留恋就要走。
“薛凝!”靳重光转身将腰带系好,沉声道:“本侯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若是本侯真的与你曾是夫妻,以后你便是侯夫人,纵然本侯记不起曾经的事情,也绝不会亏待你。”
闻言薛凝嘲讽的扯了扯嘴角,甚至没有回头,默默走远了。
她并不稀罕什么侯夫人,若是真的让她选,她宁愿回到荆州开她的医馆。
再也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她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想要找的人或许一开始就不存在这个世界上。
那个在荆州对她百般温柔地青年不过是昙花一现,离别前给她送了一样珍贵的礼物,那便是檀奴。
从即日起,见到他便是真的再无波澜了。
靳重光皱眉,目光紧紧盯着薛凝越走越远的背影,突然有些浮躁。
一拳锤在身旁的石桌上,靳重光手指关节处冒了血。他将手上的血擦干,转身向与薛凝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
是夜,望京城家家户户门前点起照明的灯笼。
昨夜一场大火将他们数日的威胁烧没了,大业打了胜仗,城中的百姓也可以安居乐业,望京城数月来的死气沉沉四散而空。
楚蘅芜白日有些累了,今夜睡的尤其早,晚风透过窗子吹到床上,她下意识往肖檐怀里缩了缩。
如今这个时节,长安已经是极热,但是望京城却凉的一塌糊涂。
肖檐为她将被子盖好,缓缓下床,走到了院子里。
月上中天,圆月寒光照在身上,将影子拉长。
不情不重的脚步声响起,肖檐抬眸子,对上靳重光的目光。
“殿下睡下了,我们在这里说话会吵醒殿下。”肖檐说完,率先走出院子。
靳重光目光在紧闭的房门上顿了顿,跟了上去。
如今正是桂花飘香的季节,府中的茶系数观赏了桂花红茶,热水一浸,周身便是桂花香。
肖檐抿了一口茶,似笑非笑的问:“武安侯想要问什么?”
“还是白日里的问题,你是如何自己一个人出来还放火的?”
饶是他自小练武,都不能保证能够做到肖檐这个地步。
“那侯爷一路畅通无阻入勾戈军营,就没有察觉对不对劲吗?”
“察觉到了。”靳重光抿唇:“就是因为察觉到了,所以才来问肖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带兵过河之后一切都太顺利了,就好像是勾戈军营中有人在帮他们一样。
肖檐仰头看向头顶的月亮,微微眯眼,道:“武安侯其实早就已经猜到了,又何必再来问我。”
靳重光心头一震,猛地往前走了两步:“真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