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咒术高专一年级的教室里, 桌面上放着不知道谁的手机。屏幕上显示出前一天的新闻，头版头条赫然一行粗体加黑的——
《惊爆！绷带怪人见义勇为，辅助警方破解炸弹危机》。
御翔樱世和卯野咲扒在桌子两边, 盯着手机上的那行大字，脸上的表情异彩纷呈。看了一会儿之后，粉毛少女侧头向后方，看着教室里的第三人：“小枝, 上面的这个人, 真的是你吗？”
新闻里的第一张照片，是事件结束之后拍的, 能看到完好无损的大楼, 以及楼道口全副武装的拆弹人员。
一大段描述性文字后，偏右侧出现了一张竖排图像。清晰度明显不够, 看上去像是监控的截图。
图像从俯视的角度，拍下了一个站在窗户边的人影。衣服黑乎乎的一片，身量不高, 脑袋上七拐八绕缠满了绷带。
橘町枝：“……”
虽然她当时脑子一轴，来了一句“好心的路人”, 怎么放到版头上, 就变成了所谓的“绷带怪人”？？？
“毕竟是年初嘛, 报社都在争着冲业绩，当然要想个醒目的标题。”门口传来五条悟的声音, 男人拿着手机走进教室，拇指还在不停下翻, “我看看……内容还是很严谨的, 没写出什么鬼神之说的东西, 也没有怀疑小枝是其他没有被证实的罪犯。”
“毕竟是官方的正经报纸, 应该不会轻易毁掉公共信用。”御翔樱世严肃地说，然后看向橘町枝，“所以，是伏黑君抓住了犯人？”
橘町枝点点头：“有两个人呢。”
作为继承了禅院家“十种影法术”的天才，伏黑惠在觉醒术式之后，就拥有了两只狗勾……狗勾模样的式神。
它们被称为“玉犬”，颜色是一黑一白。从确定歹徒留下的痕迹，一路追踪过去，前后不超过十分钟。
然后伏黑惠发现，目标居然有两个。
也就是说，这次在两栋楼里放置炸弹的人，是一对合作者。
就像之前猜测的那样，当时两人已经打开了私家车的车门，就差进去坐下踩油门了。两只玉犬发现目标后，一前一后扑了上去，瞬间把两人按倒在地。
但是，出了一点差错——在制服歹徒的过程中，其中一名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按下了藏在手心里的计时器遥控。
不过，那枚只差六秒就要炸开的炸弹，被橘町枝以近乎于瞬移的动作，平移到窗口并丢了出去。
理论上来说，水银汞柱的炸弹非常脆弱，经不起任何摇晃，更别说移动到其他地方。
但是，只要移动的速度够高、保持稳定的匀速直线运动，就像人体在磁悬浮列车上产生静止的错觉，就能将水银汞柱的晃动控制在危险阈值内。
至于加速投掷出去之后，剧烈摇晃的炸|药|箱已经飞到了足够远的半空，彻底爆炸的瞬间，也只是震碎了两层楼外侧的玻璃而已。
除了橘町枝身上又报废的一套衣服，就只有另一个位置接近某扇窗户的辅助人员，抱头蹲下的时候，被飞溅的玻璃渣擦伤了手背。
卯野咲一边听她讲，一边扫完整篇新闻，又往后跳了一页：“还有还有。小枝，这边的这一条，就是你们说的那个酒驾司机吧？”
翻页侧版角落的位置，有一条只有手指长度的新闻：某某司机当街酒驾，险些致使一名儿童死亡，估计将被判处五年有期徒刑。
之后就是长篇累牍的告示，强调遵守交通的重要性，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什么的。
关于这件事，橘町枝认为，大概伏黑惠出门前真的看了黄历。
“当时警方已经快到了，惠换了条路来找我们。就在接近拐角的地方，拦住了一辆冲上人行道的车。”橘町枝说的是转述，毕竟她没有亲眼看见，“那个被救下来的女孩，好像和他差不多大？十岁左右的样子。”
“之后呢？”卯野咲问。
橘町枝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之后就接着报警啦，刚好警方也没走远。因为惠没有按时回来，五条老师过去查看情况，回来之后才和我们讲清楚。”
卯野咲和御翔樱世：“……”
两人齐齐转头，盯着那个明明知道的最多，却在旁边一副看戏模样的成年人。
“因为，老师我不想做复读机嘛。”五条悟嘴里嚼着口香糖，这会儿还吹了个泡泡，“好了！学校之外的事就讨论到这里，接下来——”
他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仿佛要宣布什么重要的事。如果没有吧唧吧唧咀嚼的声音，大概看起来更有说服力：“新学期的话，首先布置给三位同学，一个可以选择的任务。”
三人组：“哦。”
开学第一天居然不是上课，而是被通知出外勤，听起来实在非常魔鬼。
关于五条悟所说的任务，源于几天前放出来的一条情报：在东京之外的某地附近，出现了连续性的“人口失踪”的情况。
时间跨度半年，确认失踪的都是女性。除此之外，失踪者除了完全的普通人，还有几名被评定为四级的咒术师。
“但是，并不是偶然一两人的短期失踪，最早的一个人被确定在八个月前。”五条悟说，把一叠报告放在了桌子上，“从第一个人开始，至今没有找到尸体或者残秽。最后锁定的目标，是这里的一座村落。”
他的手指点在地图上，是个橘町枝从来没仔细看过的地方。
至于村子的名字，地图上甚至没有标注出来。
五条悟移开了手，往后退了半步：“相关的内容都在这里。作为咒术师，信息的提取和总结也是重要的一部分，这种前期的准备工作，你们现在可以开始尝试锻炼了。”
当然，五条悟心想，没有说出来。
如果足够强的话，也就基本不存在所谓的准备期。
就像当年的……自己和夏油杰一样。
这样陌生偏远的村落，在咒术师需要应对的任务里，并不是非常特殊的一类。当年除了能力特殊的硝子，无论是他自己、夏油、作为学弟的七海或者灰原，都经手过不止一次。
桌面上摊开的信息报告，加起来意外的丰富。三人简单地进行了分工，然后各自翻找起来。
“所以说……”过了一会儿，橘町枝拿着一份书面报告，举手提问，“这个地方，之前已经有咒术师去过了？”
“没错。”五条悟从靠着桌子的姿势站起来，两只手依然插在口袋里，“因为失踪的是女性，所以，娜娜明在上周女装去了一趟。”
三人组：“……哈？”
毕竟在咒高度过了一个多学期，咒术界又只有这么点儿人口。关于往届比较有名的学长学姐，她们就算没见过，至少也听说过。
娜娜明，大名七海建人，五条悟老师低一届的学弟。据说毕业之后，因为“咒术师都是狗屎”这样的原因，脱离咒术界去当社畜了。
“所以，”漫长的沉默后，卯野咲充满勇气地提问，“娜娜明前辈又回来了吗？”
不愧是你，小咲！——其他两人心想。
“因为，这次失踪的女性里，有一位是他经常光顾的面包店女职员。”五条悟看穿了她们的想法，直接解释说，“那家伙听说之后，直接辞掉了工作。跑来问清了地点和可能的失踪人数，又去咒术师的相关论坛发帖询问了一番。”
三人组：“……”
五条悟一摊手：“最后得到的建议就是这个，可不是我提议的哦。”
三人组：“……”
就算你提议了，对方也根本不会听吧。
而且，对于论坛发帖这种事，你真的完、完、全、全没有参与吗？？？
在三名学生炯炯有神的视线里，五条老师连嘴角的弧度都没变一分：“总之，算是带回了不错的情报。只有确定是否存在性别倾向，才能保证后期的任务顺利进行。”
三人组：“………………”
好耶。我们信了。
总之，这位为了任务献出自己第一次的前辈，证明失踪的对象被限定为“真正的”女性。遗憾的是，他当时调查进行到一半，意外暴露了真正的性别，在争执之中，不得已显露出咒术师的手段。
村民们大呼“骗子”，然后把他赶了出去。
至于暴露的原因……虽然资料上没明说，但侧面分析，大概是因为女装的熟练度不够吧。
虽然调查半路夭折，但作为咒术高专的优秀毕业生，七海建人依然给出了一部分可供参考的资料。
他的报告中称，怀疑当地有泄露、或者半泄露状态下的封印咒物，或者至少一只的高级咒灵。
“虽然地理位置偏僻，不过，当地有一处无名的寺庙，偶尔会有游客前往……”卯野咲念出这一段，又往后翻了翻，“据说，偶尔会比较灵验？哎？”
聚集“愿”的地方，本身就容易聚积更多的咒力。不过因为愿望有好有坏，大部分咒力能够自我消化，没有那么容易形成咒灵。
至于这个小地方，除了稀少的旅游业之外，总体上是个相当排外的村子。地段偏僻、龙头蛇盘踞，宗教信仰独立，警方想管也管不到。
以游客的身份进入村庄外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难点在于……
“如果是咒力较强的咒术师，可能会引起一定的警觉，直接被隐瞒过去。”御翔樱世总结说，“当然，普通人并不能区分咒术师与非咒术师，但有自我意志的咒灵与咒物就未必了。”
“非常正确！”五条悟竖起大拇指。
所以，如果要深入其中，调查到背后的真相。
最好是找一个看起来像普通人的……有足够自保能力的，女性咒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