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好哇!”徐澄一口答应。
扑克牌铺平在沙发,徐澄先检查一遍扑克牌的背面有没有标记,见一切正常才抽出一张,翻过来看眼,马上扣在身边,得意说:“猜吧。”
周南荀想了想,“红桃a。”
徐澄瞠目结舌,缓缓亮出红桃a的牌,“你怎么猜的?”
周南荀没正面回答,说:“我猜对了,下面我问,你答。”
徐澄喝不惯啤酒,呛咳了声。
周南荀抽出张纸递过去,徐澄擦擦唇边,“你想问我晚上为什么不开心?其实也没什么,就韩娟的话让我想起些不开心的事。”
她挑眉,狡黠地笑笑,“周队还有对别人好奇的时候?”
周南荀垂眸,低说:“你不是别人。”
徐澄没追问,说:“我妈一直不给姑姥回信,不回风絮,是因为她19年前就死了。
我已经记不清和她相处的时光,唯独记得那天她化了妆,穿着漂亮的白色婚纱,站在阳台上对我摆手,我跑过去,她却纵身一跃消失在阳台,我从围栏的空隙里伸出头,看见她躺在地上,白色婚纱染成红色,像朵盛开的花。
成年后,我才知道,我爸的女人多到数不清,我妈只是其中一个。
她把我爸当成全部,我爸对她却是一时新鲜,结婚因为有了我,他们结婚没有婚礼,没有宾客,甚至没有祝福,我出生后,我妈患上产后抑郁,我爸又不知收敛,最严重的一次,他把人带回家,我妈受了刺激,用那样的方式结束了生命。
按这个故事走向,我应该恨我爸,甚至和他老死不相往来。
偏偏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只有三岁,根本不知道他们怎么回事,没了母亲便本能地向父亲索取爱,他又因对我妈愧疚,对我格外宠。
我继母是我爸众多情人中的一个,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使我爸隔年就娶她进门,还接受了她的女儿。
一开始我不适应,时常哭闹不听话,她为了让我臣服,趁我爸不在家拿针扎我、放蛇吓我,所有痕迹不明显的招数,她全用过。
家里是她的天下,没人敢告诉我爸她对我做的事,一个四岁的孩子,哪里经受得了这些,没多久我就屈服,开始讨好她,对她叫妈,喊她女儿姐姐。
就这样演了十四年,直到刘姨意外泄露我母亲死亡的真正原因,我一怒之下去了国外,再没回来过。
徐正清在物质方面给我了极大的满足,让我没为生存发愁过,但他忙着赚钱,忙着女人之间周璇,孩子是意外到来的赠品,可有可无,这么多年他都不知道我小时候被虐待过,更没深入了解过我。
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是没经历过风雨的温室玫瑰,还是朵没根的玫瑰,只虚假地插在土里,营造绚烂。”
周南荀:“对不起,我不知道——”
徐澄喝了口酒,“你不用为我的不幸道歉,也不用安慰我,人生那么长,如果一直沉寂在背痛里,我早像我妈一样离开这世界,这些事我能讲出来,说明早放下了。”
周南荀没想到生长在金字塔顶端的娇小姐,有这样令人窒息的童年,更无法想象这些年她怎么熬过来的。
他抬手在徐澄头上摸了摸,无比温柔地说:“你的根就在土里,是你自己长出来的,比父母给得还强大。”
徐澄鼻子一酸,把扑克牌就塞周南荀手里,“你搞这个破魔术,就是为了骗我说出这些?”
周南荀没否认,洗着牌说:“再玩一局。”
这次徐澄抽到黑桃5。
周南荀思虑几秒,“是黑桃,黑桃7?”
徐澄露出笑,亮牌说:“你输啦,黑桃5。”
牌是周南荀准备的,输赢都在他手里,周南荀随着她笑了笑,“愿赌服输,你问吧。”
徐澄双手捏着啤酒罐,用力往下按,凉气渗进掌心,才缓缓开口:“以后你会找个什么样的女朋友?”
周南荀没打算过找女朋友,更没想过这问题。
若如实答没想过,徐澄那肯定过不去,他认真想了想,抬眸睨她,“你这样的。”
第24章 温室玫瑰(三)
徐澄不信, “哄我开心?”
周南荀早猜出她的反应,得到应验无奈一笑,“如果我说没想过, 你会说马上想, 我说你这样的,又不信,究竟想听我怎么答?”他真搞不懂女人心里在想什么,似乎怎么答都是错。
“想听你讲真话。”
“你这样的就是真话。”
徐澄耳朵却由白变粉, 没再追问原因。
周南荀身边的手机响铃,他拿起手机递给徐澄, 无意瞥见屏幕正中的男性头像。
徐澄看眼屏幕里的头像,起身往房间走,边走边说:
“没生气。”
“嗯,想你。”
“你什么时候来?”
“好,来了我出去陪你。”
主卧房门关上, 隔断徐澄打电话的声音,周南荀起身去冲澡,浴室水汽氤氲, 他裹着浴巾,站到洗脸池前, 镜子沾了一层水汽, 雾蒙蒙的看不清人, 修长的手在镜面一抹, 光洁的镜中映出男人冷硬的五官和侧颈的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