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不如狗
“石头乡是市里有名的贫困乡，市里拨款扶持过几次。”
“但是由于这里山路太过于崎岖，时不时还有落石，又地处偏远，所以一直没能起来。”
周正边开车边说道。
“前段时间有一名这里的女孩子高考取得了全市第一，大家都说山窝里出了金凤凰。”
“记者来到女孩子家里拜访的时候才发现女孩家里极度困难。”
“她父亲早年外出打工，出事故走了，剩下她母亲一个人含辛茹苦把她带大。”
“可能是早些年哭多了把眼睛哭伤了，她母亲眼睛不太好，做起事来很慢。”
“每天都早出晚归，靠务农把她养大和支持她上学。”
“女孩也很懂事。平常一有时间就回来帮忙。记者来的时候看到她在山上挖野菜，说是中午和晚上的饭菜。”
“我看过报道，上面有女孩子的图片，有点黑瘦，不过笑容很漂亮，眼睛有光。她叫林曦月。”
周正声音有点哽咽。
“你好像有些纠结。”
邢亦然看着周正，他这样的人不会突然去解释说这些东西。
只能是他心里有些矛盾，迷茫了，才会下意识的去说一些东西。
周正不说话。
“是因为林曦月的母亲吗？”
“唉～”
周正长叹了一声，说：
“她妈妈本来身体就不好，一下子受到这样的打击，整天抱着女儿的照片不说话也不吃饭。”
“你是怕说出真相她母亲受不了？”
“谁能受得了，一个院的，大家一起生活了这么久，自己老公的哥哥，女儿的伯父。”
车子停了下来。
“不去了吗？”
“到了。”
“下去吗？”
“下去！”
“她母亲受不了怎么办？”
“还女儿一个公道，我想应该是这个妈妈心里最后的希望，也是我作为警官的职责！”
两人下了车走进院子就看到一妇人瘫坐在地上抱着照片，面如槁木，双目无神。
邢亦然知道这个是林曦月的母亲了，心中叹了声：
“哀伤莫过于心死，这妇人心已经死了，现在完全就是一口气吊着，支撑着她，正如周正说的那样，希望能在临走前看到行凶者被绳之以法吧。”
“阿姨，是我，周正。”周正走上前蹲下对妇人说。
“周警官，凶手有消息了吗？”妇人浑浊的双眼有些亮了。
“快了。”
“快了啊，月月你再等等，再等等。”妇人眼神又黯淡了下来，嘴里反复说着“月月再等等”。
不知是让女儿等等凶手被绳之以法还是等她。
周正站起来，往林曦月大伯家走去。
“周警官你来了，有凶手的消息了吗？太好了，月月可以瞑目了。”
林曦月的大伯急切的问，作势要起来，但是他脚年年轻时被落石砸到，双腿尽断，所以也起不来。
周正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周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大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什么怎么做，周警官，你是不是找不到凶手，想要找人顶案。”林大树冷冷说道。
“哪怕是到了这时候你还是不承认吗？我们在受害人身上提取到了你的东西。”
“不可能！”
林大树厉声道“我把她的尸体反复洗了很多次，那天又下雨，我还挖了她的眼睛，你们不可能会有我的东西。”
“你为什么要挖她双眼？”
“她眼睛看着我，她都死了，为什么还要看着我！”
“你为什么要杀她？”
“为什么？”
“哈哈哈，她一个女孩本本分分长大嫁出去不就好了，她家的房子和地就都是我儿子的了。”
“偏偏她为什么要这么好，为什么！我不会让她有机会和我儿子抢的！不可能！”
邢亦然冷眼看着，知道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也不做干涉，在院子里观察起来。
看看是什么原因，能让林曦月的血脉激活。
邢亦然走到一处狗窝，往里面看了一眼，里面有一条黑狗，不过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黑狗看了他一眼，眼神中竟然流露出悔恨和痛苦的神情。
邢亦然叹道“原来是你。”
这黑狗竟然不知有何机缘竟然开智修行了。此时的黑狗身体里隐隐有灵气溢出消散。
邢亦然知道这是黑狗强行提取体内灵力，导致身体经脉尽断，无法再储存灵气，以至于身体中的灵气不断流失。
“这女娃也是命苦啊。”
“有这么一条能够为了救她连经脉尽断都做的出来的黑狗，竟然还是被一个双腿残废的人杀害了。”
“看来受害的时候黑狗不在他身边。”
邢亦然也是恍然，命运这东西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事实也正如邢亦然所想。
黑狗从小就被林曦月收养，但因为家里穷，所以黑狗长大后经常在外面自己找食物吃，还时时抓些小动物回来给林曦月充饥。
林曦月遇害的时候，黑狗正好在外面找吃的，等回来时候人已经遇害了。
黑狗不甘心，它知道自己身体有股力量很特别，想要尝试用这股力量救活林曦月。
可惜太晚了，但是也却因此误打误撞激活了林曦月的血脉，产生了怨煞。
邢亦然对黑狗说“凶手已经抓到了，你不用担心。”
然后用黑狗抱了出来，用手法为黑狗推拿调理，尝试为它救治。
感受着黑狗体内糟糕的伤势，想起林大树状若疯魔的狰狞，叹息道：
“有的人还不如一条狗啊。”
就在这时，屋内传来林母痛哭的呐喊声：
“林大树，月月照顾你这么多年，你怎么忍心啊！”
原来她看到周正和林大树起了争执，想进去劝阻，结果听到令她崩溃的真相。
林大树咆哮道：“你想知道是吗？好，我告诉你！”
“我是她亲大伯，她照顾我是应该的！”
“你这个贱人克死了我弟弟，还叫月月去读书，她一个女孩子读书有什么用？”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以后有权有势了跟我儿子抢我们家的东西？”
“你不是叫她回来照顾我吃饭吗？我骗说要晒太阳，让她把我背到院里，然后从后面把她…咳咳咳”
“你闭嘴！”周正一把掐住林大树的喉咙“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林母愣在那里，好像明白了什么，撕心裂肺的大声喊道“我的月月”，然后口吐鲜血晕倒过去。
邢亦然一听这声音，暗道不好，抱住黑狗就冲进屋里。
看到倒在地上的林母和手忙脚乱的周正，还有床上的林大树疯疯癫癫的笑着“全死了，死得好，死得好，哈哈哈。”
急忙放下黑狗，用真元渡入林母体内帮她调理生机。
过了许久林母才悠悠醒来，嘴里断断续续的念着“我的月月，是我害了你啊。”
邢亦然心头沉重，林母体内生机所剩无几了，而且还心存死志，怕是要走了。
伸出手往周正额头一抹，邢亦然用真元把怨煞抓在手上。
嘴里念起了往生经，消去怨煞中的怨气后，邢亦然用另一只手则掐起法咒引灵。
做完之后往林母额头一点，林母就昏睡了过去。
“亦然你这是？”
周正感觉被邢亦然抹了一下整个人轻松了许多，又见他后面的动作，不由有些好奇的问道。
“现在的天地灵气断绝，林曦月的魂体早就消散了。”
“怨煞中还残留林曦月对她母亲的不舍，我施法消去了怨气，用引灵术把这一丝残念溯源成林曦月的魂体。”
“让她们在梦中相见，希望能够减轻林母的自责，走的安详一些吧。”
“有用吗？”
“但愿吧。”
兴许是梦到了开心的事，林母痛苦的面容慢慢的变得平和起来，渐渐的笑容也出现在脸上。
周正激动的说“有效果。”
邢亦然点点头，也是松了口气。
不一会林母睁开双眼，状态竟然出奇的好，好像健康的人一样。
邢亦然知道这是回光返照了。握住林母的手，温声问道“阿姨您感觉怎么样？”
林母笑着点点头，转过头去对周正说：
“周队长，谢谢你。这些天你为了月月的事情忙前忙后，我也是糊涂了，竟然没请您吃个饭。”
“没事，等您好了再做饭给我吃，我天天过来”周正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要注意身体啊。”
林母拍了拍周正的手，转头对邢亦然说“小哥，怎么称呼您呀？”
“阿姨，我叫邢亦然，您叫我小然就好了。”邢亦然轻声说道。
“谢谢你啊邢小哥。”
林母嘴里念了他们两个的名字“邢亦然”、“周正”，说：
“本来啊，我是打算下辈子给你们两个当牛做马。”
“但是又放不下月月那丫头，怕她被欺负，所以又想和月月一起，下辈子做她姐姐，照顾好她一辈子。”
“她刚刚都同意了，还在那里等我呢。”
邢亦然强忍着泪水点点头，对林母说“还能再续前缘，这是好事。”
“是啊，邢小哥，能不能再麻烦您个事。”
“您说”
“小黑跟我们八年了，我们这一去唯一放心不下它。”
“周队长太忙了，我怕他没时间照顾，邢小哥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收养它，它很乖的。”
林母指着黑狗对邢亦然说。黑狗则在一边呜呜叫。
“您放心，我有一口饭吃，它就不会饿着。”邢亦然保证道。
“好孩子，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阿姨祝愿你们长命百岁。”
“月月，月月，我来了。”声音逐渐低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