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真是个和谐有爱的宗门
出乎王元康意料,一声“且慢”之后,后续再无动静,仿佛这一次出声,仅仅是一次漫不经心的调戏。
筑基境后期的弟子,年纪看着也不大,在宗门内的地位,应该要比吕少商更高才是。
这样的核心弟子,说不要就不要,南海剑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阔气了?
觉得王某人这边只是虚张声势,根本不会真的动手?
那就太小看王某人了,也太小看符大人了。
“符大人,不等了,杀了吧!”
“如此甚好!”
听到这两个声音,行凶的女剑修全身一僵,连吸气声都停住了。
“住手!我说!我全都说!”
是谢苑仪,这位谢家的大小姐,屈辱地转回头来,再度与王元康四目相对:
“她是俞飞烟,我的二师姐,南海剑宗当代次席真传弟子。”
“早说不就得了,看你这二师姐疼的。”
王元康怒其不争,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
“说完了她的身份,然后呢?
除了你,和你的二师姐,吕家的队伍里面,还有多少南海剑宗的人,跟着混进宜州城来了?
我们是好人,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不会做过分的事情。
你最好配合一点,老实交代。等你交代完了,我们就可以安排人手,给你的二师姐疗伤。”
谢苑仪转头望向吕家队伍,面带为难,为难来、为难去,又是半天不说话。
王元康眉头一皱,心中顿时生出警兆:
“老符,制住谢苑仪!”
这是一个奇怪的要求。谢苑仪现在的样子,明明已经被制服住了,躺在地上,只有一颗脑袋还能转动。
符彦祖闻言,却是不加细想,直接闪电般地出手,扼向谢苑仪的咽喉。
“哈哈哈!现在才看出来么?也太晚了吧!”
王元康暗道一声“不好”。
目光所及之处,被符彦祖抓在掌心的,根本不是谢苑仪,而是一张剑形的符纸。
符纸一碰即燃,化为极细的飞灰,眨眼间消失不见。
回头寻声望去,眼中最为突出的,就是方才说话之人。
黄衫的剑士,如同打鸣的公鸡一般,站在三楼围栏的扶手上,年纪看着没多大,脸上是厚重的油腻感,一锅铲刮一块下来,足够大厨子炒出一大盘菜。
油腻剑士的身边,谢苑仪高高挺着胸脯,高高抱着佩剑,高高扬着头颅,活像是一只骄傲的小母鸡。
“替身剑符?你们倒是舍得下本钱!”
常年与画符高手颜昭文打交道,王元康的眼力相当不错:
“你是跑掉了,可你这位二师姐又该怎么办?
以她现在的伤势,就算手里捏着替身剑符,她也用不出来。”
“哦?”
小母鸡的双目向下一斜,像是在俯瞰一条卑微的虫子:
“你敢动她一根寒毛试试?”
王元康察觉到一丝冷酷的寒光。寒光的来源,不是小母鸡语气中的威胁,而是藏在威胁背后的挑衅。
小母鸡的潜台词,王元康读得懂:
我知道,你需要一个人质,但是我也知道,你其实很想杀人。你要真有本事的话,不妨做得绝一点,把人质给杀了啊!
王元康笑了,如春风般和煦,笑容里除了真诚,还带着一些欣赏。
带着这样的笑容,王元康折下腰去,给高高在上的谢苑仪鞠了一躬:
“多谢了,谢大小姐!
在下万分感谢您的不嫁之恩!”
起身的同时,王元康伸出右手食指中指,悄悄做了一个“剪断”的动作。
接到这个暗号,符彦祖毫不犹豫,手刀斩落,削下一颗人头。
“你你你你你竟敢!”
这样的一幕,大大出乎黄衫剑士预料。在这血光的映照下,剑士的话语声都带着颤音。
谢苑仪轻轻推了黄衫剑士一把,低声劝道:
“大师兄,是他们先把事情做绝的,不能再犹豫了,发动法阵吧!”
黄衫剑士抽出剑,指向厅堂内的三人:
“好!好!你们做的好事!我要你们通通给飞烟抵命!”
随着这一声战斗宣言,刀剑出鞘的声音陆续响起,有在场的官差,有吕家的人,还有零零星星的几个散客。
“瑾希妹子,外面的情况如何?”
面对剑拔弩张的局势,王元康不慌不忙,准备呼叫支援组的队友入场。
但是回应他的不是凌瑾希,而是骄傲的小母鸡谢苑仪:
“想找外面的同伴救命?太天真了!
我们又不是瞎子,会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一个半步金丹,一个养意巅峰,确实是很了不起。
好在我们早有准备,要不然的话,想要拿下他们,还没那么容易。”
王元康霍然转向谢半泉,直视着这位绿衣老帅哥。
谢半泉被盯得全身发毛,突然想到什么,开始在全身上下寻找起来。
“三叔别找了!”
谢苑仪得意一笑:
“您的【覆海云蕉叶】,侄女觉得还不错,顺手借过来用用,您应该不会介意吧?”
谢半泉慌了手脚,明知道东西已经不在身上,还是不肯放弃搜寻。
谢苑仪笑得更开心了:
“还请三叔放心,侄女是懂得轻重的。
这种老祖宗传下来的,又只能使用一次的宝贝,自然是要用在大事上,用在对本家极为重要的大事上!”
褚安之牵住王元康衣角,小声询问:
“瑾希她不会有事吧?”
共同经历过动荡的一夜,又聊了几个时辰的体己话,两个姑娘相处得还算不错。
王元康轻拍妹子的手背:
“放心!她要是会有事,我就把我的姓氏倒过来写!”
褚安之嫌弃地一甩手。
“王”字倒过来写,不还是一个“王”字么?
王元康还敢贫嘴,那就说明内内外外都不会有事。
谢苑仪居高临下,逐渐积攒出裁决生死的气势:
“不知死活的东西!还有心情管别人?”
在谢大小姐身边,黄衫剑士将法剑横在眼前,左手食指中指抵在剑柄上,迅速划向剑尖。
“阵起!”
随着黄衫剑士一声低吼,王元康眼前一花。
桌椅、栏柱,甚至是一个个人体,所有的一切变得虚无透明。
安静地等待数息,无生命的物件全都恢复成原状,而有生命的人体却是有截然不同的差异。
有的人凝实如初,有的人只剩一团朦胧的雾气,仿佛只要一阵风吹来,就会迎风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