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有的，很大。
第十三章有的，很大。
房间里，方途盘腿坐在床尾，盯着桌上那只圆咕隆咚的柚子。
没有刀。
徒手扒柚子……那不是斯文人干的事。
方途拿起桌上的马克笔，在柚子上画了一个脑袋：
狠人儿标配：剑眉。眉尾挺长。眼型好看，双眼皮比较窄。所以睁大的时候看起来有点凶。那个傻兮兮的黑框眼镜画不画呢？有时候戴有时候不戴的。画头顶上吧。
鼻梁直挺，嘴唇薄厚适中……啧……真的是，好看的人都是相似的，不好看的人各有各的丑。
之前看到左侧额头上有个小痣，方途给点上了。也就画画的人爱注意这种细节。
方途给柚子上同样的位置也点了一下。
有点大。
毁了。那就再大点吧……
方途放下笔，觉得自己有点幼稚。起身去洗澡。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方途刚关了水龙头，擦干身上头发上的水，又出去拿了套宽松的长袖长裤套上。
敲门声不疾不徐，方途问了声：“谁？”走到门口听到曲俢直的声音：“我。”
方途心里接了句：“我知道你是谁？”好吧，他知道。
打开门，曲修直站在门外。
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潮气，曲修直鬼使神差的偷偷深吸了一口气。
方途问：“有事？”
刚洗完澡的青年白皙的皮肤透着一点点粉，领口宽松，锁骨平直。唇色比在楼下的时候红一些。
曲修直想起晚饭西蓝花炒的有点咸，不该再放第二勺盐的。
他晃了晃手里的水果刀：“我记得上次没买这个。怕你没得用。”
方途心想曲修直对客人都这么周到吗？那不得操心死。但他明显不是热心肠的面相。
所以，对自己是有点不一样的吧…
当然，也可能是他们同属中年组。
这么一想，好吧，想交个朋友也很正常。他说：“确实没有，谢谢了。”
但是曲修直没有把刀交给他的意思，微微侧一下头，好似随意的往里看了一眼，问：“这么早就准备睡了吗？”
方途往后看了一眼，桌子被他挪走了，目之所及感觉空荡荡的。不会是怀疑他把这里的东西弄没了吧？
于是方途往后退了一步，侧开身想让他看到桌子还在。
然后曲修直就理所当然的进来了。
然后就一眼看到了桌上的柚子。
还有柚子上一眼就能看出是谁的脸，和额头上的大痦子……
曲修直：“……”
方途：“……”
方途脑子飞快转动，靠，连个说辞都想不出来。
曲修直转过来看他，脸上带着笑。
方途干脆装哑巴。
曲修直说：“我帮你切吧，我特擅长剥柚子。”
方途脑内尔康手……但是他知道此刻他说多错多把柄多，他已经放弃挣扎了，对手戏最怕的就是没有对手，他假装一切与他无关。
于是淡定的看着曲修直把柚子皮很有技巧的切了几道，只打开没画画的半边，然后完整的把果肉取出来。
方途：“谢谢。”
曲修直：“怎么谢？”
又开始坏了，方途想。
曲修直见他面无表情，只嘴唇微微抿着，仿佛又看到气泡里满满当当的吐槽，他笑着举起画着自己的柚子壳，说：“我本来想说你丑化我，但是仔细看，其实画的还是挺帅的。我收下了，就当你送我的。”
方途：“你随便。”觉得自己不太占理，又主动示好：“你不回去哄你弟弟睡觉吗？
方途没想到自己说出来的寒暄这么像撵人。
曲修直当然也这么理解了，他的笑收起来一些：“嗯，那我走了，刀你留着吧……我弟都大孩子了，不需要人哄。”他说着拿起柚子壳往外走。
方途有一瞬间后悔，不知道后悔自己说话不够有温度，还是后悔直接把人撵走了，于是赶紧说：“那刀子我走的时候还你。”
曲修直脚步微顿，嘴角最后那点笑意也消失了。他转移话题说：“你屋子真干净，比那些女生整洁多了。”
方途：“你还进女生房间啊。”
曲修直：“没办法，她们老喊我过去，一会儿电脑坏了，一会网络断了，一会水不热了，一会儿说有蟑螂……”
方途心想老板长得帅真麻烦啊……
曲修直：“所以你有什么事也可以喊我帮忙。”
方途：“好。”顿了一下又问：“真的有蟑螂吗？”
曲修直勾了勾唇：“有的，很大。”
然后潇洒的大步离开了。
回到四楼房间里，曲思齐正在收拾书包，看到他手里的柚子壳，问他：“你送个刀子还管收垃圾啊。”
曲修直：“你小屁孩懂什么，滚去睡觉。”
曲思齐：“我还没洗漱。”
曲修直不理他，走到窗边把柚子壳放在窗台上。
有点奇怪。
放在哪里呢？时间久了会坏吧，他又拿到厨房，放进冰箱里，关上门又打开……
有点吓人。
于是他拿出来拍了张照片，又拿了个盘子把柚子壳放进去，封上保鲜膜，往里面推了推，用酸奶盒挡了下。
走回客厅倒进沙发里，曲修直盯着天花板出神。
他觉得要来柚子壳的时候他就应该自己说要走了，这样还可以说个早点休息，晚安之类的关心的话，这样他就会一直维持看到方途在房间偷偷画自己的雀跃当中。
人生就像赌博，不懂见好就收，那后边会有什么状况你根本预测不到。
是要走的人啊……
如果走之前还撬不开那层壳呢，如果撬开了还是要走呢……
他还有个患焦虑症的拖油瓶……
“你能不能以后让那个人帮我辅导作业。”拖油瓶打断他的胡思乱想。
“你不都有邹黎哥哥了吗？”
“只有周末才去，平时的不会怎么办……”
“人家来学习的，学完就走了。”
“哦。”曲思齐转身回自己屋了。
曲思齐前几年一直没能正常上学，去现在的学校从三年级开始，一边补以前的基础，一边学新的知识，三年时间学五年的东西，是有点吃力。
但是同校的孩子们也都没好到哪去，有的更弱。有些家长并不期望他们学到多少东西，能够安全的在集体中生活就满足了。
曲修直打开相册，看着刚刚拍的照片。怎么想的呢，好好的帅哥点个大痣……他嗤笑一声。
曲修直，看吧，他是告诉你，你得有志气，三个月就三个月，大男人又不是输不起，想了解那就去了解，想靠近那就去靠近。最后他要是烦你讨厌你，等课程结束离开不就好了。
而且。
万一他没有呢……
他站起身来快步走到曲思齐房间门口，直接推门进去──曲思齐已经快睡着了，曲修直把他晃醒：“你真的想让他辅导作业？”
曲思齐怒：“出去，我要睡觉！”
曲修直：“你不是不喜欢别人的味道吗？”
“他的不臭……”曲思齐声音弱下去，他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