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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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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四皇子都出去了, 她这个进来催四皇子出去的人却还逗留在这,不像样。回过神来的林灼灼,再不多逗留, 尾随大步离开的四皇子一道朝后殿出口行去。

    四皇子在前。

    林灼灼落后大约十来步。

    林灼灼脑子一直懵懵的, 但这并不妨碍她视线,于是,望向四皇子后背的她很快瞧出了不对劲。

    “四……四表哥……”林灼灼急忙唤他。

    可已经来不及了, 四皇子已经抵达了出口, 抬脚一跨,出了珠帘,去到了正殿里。

    林灼灼面皮作烧,只觉尴尬得要死。

    因为她瞧到了,四皇子后背上,白白的衣袍上清晰地蹭上了一个红唇印子。

    脑瓜子随意想想,也知道是怎么弄上的, 不就是她先头在林子里猛追上去, 一个没刹住脚步, 一头撞上他后背时,唇上的粉红唇脂蹭上去了么。

    要死了,尴尬了。

    四皇子一直不晓得,还明晃晃穿着“红唇印子”到处招摇,眼下,还招摇去了崇德帝面前。

    林灼灼只觉自个的面皮快被烧没了。

    都有些不敢跨出后殿去前殿了。

    内心里这般想着,林灼灼脚下步伐确实放慢了,几乎是磨蹭着挨到了珠帘边。这时, 外头果然传来崇德帝略带三分惊讶的问话:

    “老四, 你这后背上……是怎么一回事啊?”

    先前正殿里人多, 一群大臣站得满满的,老四夹在中间不显,而且崇德帝注意力都放在讨论西南怒族的问题上了,压根没心思去留意老四的衣着问题。

    眼下,正殿人空了,老四又是从身后的珠帘门绕到龙案前的,有短暂的背对时间,崇德帝一眼就瞄到了,忍不住问出了口。

    萧盈盈听了,也扭头望去,然后惊讶地咬住了唇,这四皇子委实……太会玩了些。与女子厮混的痕迹,都明晃晃带到崇德帝跟前来了,先前还见了那样一班子朝臣。

    之前萧盈盈远远住在西北,去年才回的京,回京后只是听闻四皇子名声不佳,有些浪荡不羁,但接触过几次,对他评价也还凑合,一度以为可能是太子一党故意抹黑四皇子的呢。

    眼下见了,萧盈盈算是真真切切领悟了,“那些浪荡名声”从何而来的了。

    全是四皇子自己亲自作出来的。

    那鲜红刺目的女子红唇印子,萧盈盈简直没眼看,只短暂瞅了一眼,忙偏过头去再不好意思瞅上第二眼。

    而卢剑本人却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反手指着后背,朝崇德帝落落大方表示:

    “没怎么回事啊,就是一个小女子也不知怎的,突然一路追着我,冲了上来没刹住车,一把从背后抱住了我……想来就是那会子,她的小嘴‘啵’的一下,‘亲’上去的吧。”

    听了这话,崇德帝尴尬笑了两声:“你倒是诚实。”手指头点他,一副拿他无可奈何的样子

    “事实就是如此,没有撒谎的必要啊。”卢剑说着这话时,眼神飞速瞥过藏在珠帘后不敢出来的林灼灼。

    四皇子这个眼神,萧盈盈没逮到,但从四皇子方才的详细描述里,听得萧盈盈内心咯噔一下。女儿先头追着白衣男子进入林子的事,她是晓得的,眼下瞅着四皇子一身白衣……

    别是四皇子嘴里那个“小女子”,说的就是她的女儿林灼灼吧?

    思及此,萧盈盈耳朵微微发烫,窘得厉害。

    连萧盈盈这个当娘的都如此,更别提猫在珠帘后不敢出来的林灼灼了,听了四皇子落落大方的描绘,林灼灼只感觉自个脸皮都快被一把火给烧没了。

    烧成灰烬那种。

    偏生这时,外头的崇德帝问了:“咦,你灼灼表妹不是进去寻你去了吗,怎的你都出来了,灼灼还没出来?”

    卢剑道:“哦,小姑娘走路慢吞吞的,可能还要磨蹭一会吧。”说着,飞快又瞟了眼珠帘后的林灼灼。

    听了这话,林灼灼再没办法躲下去了,只得向前走几步,拨开珠帘,走了出去。

    一阵清脆的珠帘相碰声。

    卢剑第一个循声望过去,对上林灼灼一张绯红的脸,立马讥诮地笑了。

    这还是林灼灼这个死丫头,第一次为了他而脸红害臊呢,别说,红扑扑的脸蛋,还挺好看的。

    卢剑得意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林灼灼面对大殿里齐刷刷投来的三道目光,却是恨不得化作一缕青烟,散了不成形的好。

    “灼灼,你脸怎么了,一片潮红?”崇德帝瞅了一眼,立马关心地问。

    “是么?”林灼灼故作不知,掩饰性地抬起右手在面颊扇了扇,“兴许是热了吧。”

    “三月的天,穿着繁复的宫装,里三层外三层的,我也有些热。”萧盈盈琢磨出了点什么,忙也扇着右手,为女儿打掩护。

    于是,这个理由,崇德帝信了。

    林灼灼松了一口气,感激地望了娘亲一眼,随后不经意间瞥向了四皇子。

    然后两人目光短暂在空中交汇,哪怕仅仅是短暂的一刹那,四皇子立即收回了视线,但林灼灼还是察觉出他眼底流淌出的一丝得意。

    得意?

    林灼灼心内一震,难不成四皇子早就晓得后背上有红唇印子,却故意穿出来?只为了当面羞她?或者说是只为了看她面颊泛红的臊模样?

    得逞了,他就心满意足了?

    不过这话没法问出口,也注定问不了了,因为四皇子已经双手一拱,向崇德帝告辞了:“父皇,母妃还需要人守护,若父皇没事交代了,儿臣先告退。”

    崇德帝当即点头:“好,老四,你先替父皇好好照顾你母妃,晚些时候父皇再过去。”

    说着这话时,崇德帝将手搭在厚厚一沓折子上,这个动作显露出了君王的无奈,想立马奔去爱妃身边守着,却朝务太过繁忙,只能到了晚间再去。

    卢剑自然懂父皇的无奈,笑着点头,随后拱手退下了。

    转身退下前,再次扫了一眼林灼灼那张绯红的脸,勾唇一笑。然后,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快步出了崇政殿宫门,拐个弯,愉快地消失不见了。

    ~

    四皇子走后,萧盈盈带着女儿也朝崇德帝告辞,因着湘贵妃正在病中,崇德帝怕探病反倒影响了湘贵妃休息,是以暗示萧盈盈母女今日不必前去探望。

    萧盈盈只得作罢,一刻钟后,带上女儿坐上回府的马车,出了宫。

    马车刚出了宫,驶上人声嘈杂的街道,马车里的萧盈盈就问上了:“灼灼,四皇子后背上的红唇印子,是不是你不小心弄上的?”

    林灼灼:……

    都出了宫了,那茬事还没过去啊?

    林灼灼迅速红脸垂下头,不安地搅动手指头,这模样仿佛在乞怜,娘,女儿已经臊得不行了,能别再问了么。

    萧盈盈果然不再问了,女儿的反应已经承认了一切。

    换句话说,先头崇政殿里四皇子描述的画面,全是真的,女儿一头冲上去,撞上了四皇子后背,有了嘴唇的触碰。

    顿了两顿,萧盈盈抚摸女儿脑顶,宽慰道:“灼灼,没事的,你们是表兄妹,不小心碰撞了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

    原本女儿已经与太子定亲了,再与四皇子闹出这样的肌肤相亲来,哪怕是表兄妹也不大好。但既然太子敢做出与林真真偷情的事,那这桩亲事哪怕还没退成功,在萧盈盈眼底也不作数了,视女儿为自由身。

    自由身么,那么点点触碰,又不是故意的,在民风开放的大武王朝,压根不算个事。

    也不知是娘亲的安抚起了作用,还是怎的,反正林灼灼顷刻间释然了很多,绷紧的面皮松了下来。还主动抬头与娘亲聊起了天:

    “娘,先头您和皇舅舅在聊些什么,可是有提到东南沿海的战事?”

    萧盈盈多聪明的人啊,立马猜出女儿是想询问苏炎的事,直接道:“今儿你皇舅舅大大赞赏了苏炎一番,说是太子和苏炎抵达后,苏炎提出的战术战略很有用,倭寇之战逐渐扭转战局。后来你爹爹也去了,我大武王朝就更是实力大增,漂漂亮亮干了一仗大的,小战役里也鲜少有失败的。”

    听闻战局开始扭转,林灼灼心下一松,为东南沿海的百姓感到欣慰。随后疑惑也随之诞生:“娘,你说苏炎一心辅佐太子,是因为他公私分明,还是因为……还没察觉出太子和林真真的事?”

    萧盈盈摇摇头:“这个隔得太远,见不到苏炎本人,不好猜。回头给你爹爹去封信,让你爹好好观察一番,兴许会有答案。”

    林灼灼点点头。

    ~

    一晃半年后,东南沿海,月夜。

    今日又干下一场硬战,太子卢湛兴奋得举办庆功宴。

    因着战事频繁,城里城外均在抗战,还坚持营业的酒楼不多,太子卢湛随意挑选了一家距离军营近的酒楼,小小办了一场庆功宴,也算是鼓励大小将军的气势。

    “苏炎,你真不愧是咱们的军师,妙计一条又一条,孤佩服得紧呐!”太子卢湛端起酒杯站起身,朝邻桌的苏炎敬酒,“这杯酒,孤必须敬你!来,咱们君臣一心,一干到底!”

    说罢,太子卢湛率先仰头,一饮而尽。

    能得到当朝太子开宴时的第一杯敬酒,绝对是最高规格的礼遇,一时在座的将领没有不艳羡的。但艳羡归艳羡,他们也晓得,苏炎是实至名归,当得起。

    苏炎站起身,摇着酒杯立在那,却只是面色平静地凝视太子一饮而尽,心头半点喜悦都无。

    太子可是背着他,与他未婚妻偷情的男人啊,给他苏炎戴上了绿油油的大绿帽,可悲的是,他苏炎一个妙计又一个妙计地救下了当地的百姓,为百姓们打下一场又一场胜仗,胜仗的果实却被太子戴在了头顶,为太子增添光彩了。

    救百姓,苏炎心甘情愿,但为太子脸上贴金,苏炎却是肉疼心也疼。

    半点欢喜均无。

    手指捏着酒杯,迟迟未喝。

    “苏炎,太子干完了,轮到你了,快喝啊!”一堆将领起哄,一时场面非常热闹。

    镇国大将军林镇山(林灼灼之父),以为苏炎谦虚,不好意思在他这个镇国大将军面前,第一个被太子称赞和敬酒,才有些犹豫没赶紧喝了。

    其实,按理来说,林镇山作为赫赫有名的一代名将,在倭寇战役里也是扛把子的人物,又是太子的准岳父。这样的身份和地位,太子理应先敬酒林镇山才对。

    但是林镇山也确实被苏炎的才气所震撼,被苏炎这段时日抛出的一条条战略战术所震惊,对苏炎欣赏得不行啊,是以甘愿让出这个被第一个敬酒的名头。

    林镇山见苏炎犹豫不喝,忙鼓励似的拍打苏炎肩头,点头笑道:“喝了吧,该当的!”

    主位上的太子卢湛,捏着空酒杯,笑望了一眼识趣的林镇山。太子自然晓得,按着辈分和地位应当先敬酒林镇山这个准岳父才对,可心头就是莫名的不大乐意,仿佛这般就会亏欠了他的林真真似的。

    再说了,有婚约在,林镇山跑不掉,思之再三,太子还是做出先拉拢苏炎的事。

    率先给苏炎敬了第一杯酒。

    苏炎被林镇山拍着肩头一劝,笑了笑,最终在一片起哄声中嘴唇挨上了杯沿,仰头,一饮而尽。

    烈酒过喉,非同一般的刺激,那番刺激倒是稍稍压下了苏炎心头的悲凉。

    不甚酒力的苏炎,一杯烈酒下去,便有些个头晕难受,继而体力不支。

    林镇山忙扶住苏炎胳膊,摇着头笑道:“真真是书生啊,这点酒就上了头。”

    这时,太子卢湛开始了第二杯敬酒,这第二杯可是躲不过了,只能敬酒林镇山这个准岳父。

    敬酒前,太子心头还默默对林真真说了句“真真,孤不是因为他是林灼灼之父而敬他,只是因为他是得力干将,你不要误会啊”。

    说罢,太子才笑着开口朝林镇山说敬酒词。

    林镇山喝酒期间,已有士兵上前搀扶明显上了头的苏炎退出宴会厅,径直回酒楼厢房休息。

    太子卢湛瞥见了,唇边隐隐一笑。

    ~

    酒楼厢房,士兵搀扶苏炎躺在床榻上后,便按照太子的交代火速出去了。

    刚阖上门没多久,一个美貌姑娘披着浴袍,从东边的净房缓缓走了出来。

    两条修长的白腿露在粉红色的浴袍外,就这样,最终站定在了苏炎的床榻前。

    床榻上的苏炎浑身不舒服,大约是太过燥热了,已经开始胡乱拉扯着身前的衣襟,似乎敞开些,再敞开些,吹吹凉风,就能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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