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远离狂犬病
是国子监司业韩霖。
说起来这人还和她有些渊源，韩霖作为保守古旧派，曾在一次宴会中当众训斥她纨绔不化飞扬跋扈，无一丝贵女风范。
当然，原主也没惯着他，直接回骂他老匹夫。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泥古不化的老顽固也会在这里追着香车彩衣，还一脸神色深情隐忍？
“你在看什么？”
诸笑然注意到楚明华意味不明的表情，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却见那是空无一人的胡同口。
“没什么。”楚明华收回视线，轻飘飘道。
含笑从楼下过去，楼里的话题便偏了，不再谈论太子和安王的党派之争，更多的是京城里的香艳密事。
越聊越离谱，楚明华听着辣耳朵，旋即拉着俩人下楼。
东街向来热闹非凡，车马往来不绝，楚明华在聚萃楼时便隐隐感觉有人再看自己，她抬眸扫了一眼，却见周围的人自顾自喝着茶或是同身旁的人说着话，没有发现有何异样。
楚明华敛下心中的猜想，提脚往着一家布庄走了进去。
见几人进来，布庄的掌柜连忙迎了上来，楚明华细细的打量了一眼，大约四十岁的年纪，看起来憨厚老实，是陌生的面孔。
这布庄便是凤瑕从她手里拿到的东街店铺中的一个，曾经是她母亲的嫁妆，小些时候这些掌柜来报账她还曾见过几面，认得出人来。
如今再来，原来凤瑕已经将店里的掌柜都换了，换上了自己人。
“几位小姐喜欢哪个样式和花色的？小人给小姐们引荐。”男人轻微弓着腰，笑眯眯开口。
楚明华摆手，“随意看看，掌柜先去忙吧。”
见她确实随意，掌柜笑着点头，转身去招呼其他人。
“二姐姐要做衣裳？”楚莹问。
前几日李氏才派人量了府中姑娘的尺寸置备夏衣，给她们几个都做了两套。
楚明华摇头，仿佛随意往门口瞥了一眼，一抹熟悉身影转瞬即逝。
楚明华忽然勾着唇角笑了起来。
“掌柜的，将你这所有好料子都拿出来。”楚明华开口，清脆悦耳的声音瞬间惊动了一屋子人。
众人回头一看，当即就有人认出了楚明华的身份，一屋子人面色各异。
掌柜拍手，立即就有人将东西送了上来，在楚明华面前一字排开。
他伸手做了个请，态度毕恭毕敬，“小姐请。”
面前摊着五六匹颜色各异的绸缎，绸缎光泽如水，薄而不透，触之生凉。
“竟是浮光锦，软烟罗和云雾绡，真正是一匹百金！”有人惊讶出声。
就连楚明华也略微一惊。
原是她的布庄，她是知道这里有浮光锦的，本来也是冲着这个来的，却没想到凤瑕接手后竟有多了好几个名贵料子，这些料子有价无市，轻易不买，大多都放在库房里以备不时之需。
她私库里没有适合男子的布料，这才想到布庄，心里想的便是那匹浮光锦，浮光锦如月华冷光，清贵高冷，让她想起那一身雪白云锦长袍，她脑海里略微一思索，便觉得那是极配的。
楚明华看了那笑眯眯的掌柜一眼，心里想着的却是若今日是她从前的老人便也罢了，这掌柜是凤瑕的人，怎么也舍得将这些料子拿出来？
“小姐可有看上的？”他问。
楚明华点头，视线浮光锦和云雾绡上犹豫不决，她先前不知有云雾绡，如今再看仿佛那更甚一筹。
掌柜一眼便看出了楚明华的犹豫，摸着胡子笑道：“小姐若是喜欢便都拿回去。”
掌柜话落，门口立即响起一道尖利的声音。
“都拿走？也要看看有没有这个能力！”
楚明华回头，便见乔惜和文怡一左一右进来，而中间为首的那人，赫然是近日来炙手可热的云夕月。
乔惜今日穿着海棠色的撒花烟云裙，显得热情大方，衬得人比花娇，这样看来倒是有几分肖似乔贵妃，只可惜面容再美，一张嘴的尖酸刻薄便立即败坏了周身气度。
“就你楚明华的穷酸样，买不起就不要碰，平白脏了东西。”乔惜鄙夷的扫了楚明华周身一眼，又道：“还大言不惭想要都拿下，也不看看凭什么，难不成凭你每个月十五两的例钱？我倒是忘了，你若是紧巴巴存上一年，还可见买得起一匹布。”
说完，乔惜掩嘴笑了起来。
听到乔惜的话，诸笑然气得想要冲出去，却被楚明华一把拉住了手。
她回头，眸底怒气腾腾。
“你拦着我做什么？她也太过分了！”
谁都知道楚明华死了爹娘，虽然还是侯府嫡女，但如今承袭的她二叔，她得仰仗着叔婶过日子。乔惜分明就是欺负她没有母亲补贴和帮衬！
楚明华微微一笑，看也不看门口一眼,道：“什么过分？你何时听得懂狗吠了？我平日里怎么教你的？乱叫的狗你得离远一些，有一种病名为狂犬病，沾上了我可救不了你。”
“你……”乔惜咬着牙，刚吐出一个字，又被诸笑然噗嗤一声笑打断。
“你说得对。”诸笑然拍手称快，眼见楚明华一句话便让乔惜气了个半死，瞬间敬佩。
云夕月眸色平静的看着楚明华，面上带着得体的浅笑。
她按捺住一旁的乔惜，提脚缓步走了进来，轻声道：
“多日不见，楚二小姐性情倒是一点没变。”
楚明华暗自翻了一个白眼，多日不见？前几日在京兆尹大牢里见到的是鬼么？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楚明华又不是乔惜那泼妇，心中再厌恶云夕月，在外面子却滴水不漏，回笑道：“云侧妃倒是比前些日子丰腴了许多。”
她做状打量了云夕月一眼，“虽说是丰满了一圈，体态略显臃肿，肌肤也稍显暗沉，但有了身子的妇人都是这般，想来云侧妃诞下鳞儿后便可恢复如常。”
楚明华这话没毛病，屋中众人认同的点点头，她们很多都是过来人，自然知道有身孕的妇人大多都这样，甚至于觉得楚明华和云侧妃的关系也没有传说那么僵，要不然她怎么还会好心安慰云侧妃呢？
然云夕月看着众人的反应，面容瞬间僵硬，恨不得立即反手变出一面镜子来。
体态丰腴？
肌肤暗沉？
怎么可能！
周围的人竟然点头！云夕月心中顿时有些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