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反正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温年走的前一天李栀还没有回学校，问老师也是敷衍的说李栀请假了。
温年知道李栀住的小区，他在李栀小区门口等了一天，没有等到人，温年求妈妈晚一天再走，但是温年妈妈拒绝了，她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机会一定不能错过。
临走那天早上温年斩钉截铁的告诉妈妈要再去一趟学校，他说要和同学们告别。温年妈妈拗不过只能点头同意，不出所料李栀还是没有去，温年想再等等，等到上课铃响起时李栀没有来，他在送李栀的那边笔记本背面留了言：
“李栀栀，对不起，我过年会回庆州过年，到时候再一起玩，133，这是我的号码，如果你有手机了给我打电话，我们还可以当好朋友吗？李栀栀，再见。”
温年走了，他写完留言就走了。
在家纠结、挣扎了一个星期的李栀想开了，如果不能在庆州一起念高中，他们可以一起去念大学啊，如果有那么美好的时候，她忍受一阵子也是可以的。
她想着这个办法回到学校，可惜天不遂人愿，温年已经走了，李栀还没有把她最后的想法说出来温年就走了。
秋天已经悄然离去，窗外的枫树再没有曾经的活力，偶尔飘落的落叶被行人踩的嘎吱作响，没有人在意泛黄枯叶的想法，不被珍惜的被踩踏、扫走。
李栀看着窗外想。
叶子脱离树干的时候，树干是否觉的惋惜？是否怀念枫叶当初带给他的欢愉？或许不会吧，明年又会有无数新生的枫叶陪他度过清凉的早晨、炎热的午后、下雨的傍晚黄昏，对于那时的枫树来说，去年早已数不清的千万分之一的枯叶已然成为过去。
李栀又一个人了，如果不曾让她见到光明她本可以安然享受黑暗，温年走的很长一段时间李栀都不习惯，她反复的生气，反复的难过，最后接受了再度被抛弃的结局，温年的留言李栀没有看到，那本笔记本在李栀崩溃到极点时扔到了垃圾桶。
李栀自那以后经常感到不安，她已经把温年待在身边当成习惯和安全感。
想到这些，李栀快步流行的回了酒店，“当初你温年离开的时候没有说过不要让我忘了你，现在问我忘没忘，我不过是他那么多朋友中的一个。”
温年坐在化妆室，他想着当初被迫离开，他给李栀留了言，过年回庆州的时候他特意买了烤地瓜在李栀小区门口蹲了好几天，每次都是抱在怀里烤地瓜凉透了都没有看到人，他以为李栀生气的严重，没有联系他，不和他当朋友了。为此，那个年他过的并不开心。
他不知道，那段留言阴差阳错的没有让李栀看到。
再后来学业加重加上被星探发掘让他的生活忙碌起来，渐渐的顾不上了
温年起身出了门，他没有坐车回酒店，戴好口罩墨镜自己走回去，他心里烦闷透不过气，莫名因为李栀的离开没有回答感到伤感。
回到酒店时已经不早了，在前台拿到妈妈寄的快递上楼。
黑色的手机被海绵包裹的严严实实，他试着开机，竟然打开了，手机电量满格，温年妈妈接到电话后就去翻出来了，捣鼓了半天才充上电。
温年心里暗暗感谢着妈妈的贴心，他是在一个在充满爱意家庭中成长的人。生活一路顺遂没有经历过狗血剧情让他成为了性格温柔又一丝冷漠的人，冷漠可能受制于李栀当年的传染，这么多年心里好像一直压着一颗叫李栀的种子。
温年打开手机随意的看着，相册里大都是风景的照片，夹杂着不少他抓拍的李栀，照片上的李栀勾起许多回忆。
温年那时觉的李栀很好，像花坛里好看的野草，不千篇一律不随波逐流，一直是个独一无二的人。
现在想来，那时年少不懂她的难过与无奈，只当她是个好看的不一样的人。却没有想过她为何是那样的一个人。
温年翻看相册，任凭画质不算好的花里胡哨的图片闪过，忽然有一段短短的视频悄悄夹在中间，那是这部手机里唯一的视频，是李栀拍的。
当初李栀没有手机也没有用过，这段视频是在一个知了声震耳欲聋的夏天拍的。
“温年，你看，知了落在窗边上了，你快拍一拍啊！”
“你自己拍吧，我要睡一会。”
“我不太会用耶，怎么弄？”
李栀回头看着趴着桌子上的温年，已经睡着了。
李栀随着记忆摆弄着手机，她经常看温年拍照，她不太清楚自己还记不记得。
温年点开视频，开始有些慌，上下抖动的图像一点点的往窗边移动，最后出现了一只知了，视频里的知了上上下下被李栀照了个遍，然后抖动的图像响起李栀的声音，略显愉悦的语气说着“今天好热啊，怪不得老是犯困。”随后镜头拍到温年停住了很长时间。李栀的声音又响起：“温年，我们能一直做好朋友吗？”视频画面停住了一会就黑屏了，李栀不知道拍的视频，自然不知道要关掉。温年睡着了他怎么可能会回答，那是李栀自言自语的问，她不想得到答案，就像那些知了，它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死掉，所以在整个夏天抖动翅膀诉说着不舍。
温年关掉手机，拿起另一部手机给李栀发了信息。
“李栀栀，你在房间吗？”
温年用食指关节敲击着桌子焦急的等着回信息，桌子发出咚咚咚的声音，他也随着咚咚咚的节奏乱了方寸。
本想等到回复后再去找她，迟迟没有响起的手机让他着急，温年拿起桌上的帽子口罩往门外走，他也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他只是想去找李栀栀。
或许他想问问现在他们还算不算朋友，或许他想问问李栀栀当初为什么没有联系他，或许他想问问李栀栀今天饿不饿………
温年走到电梯口，电梯显示停在一楼，他等了一会儿，电梯迟迟没有要动的意思，温年打开旁边的消防通道，大步的下着楼，温年急切的想见李栀。
温年走到411门口，整理了一下因为着急下楼褶皱的衣领。
温年敲了敲门，里面电视剧的音量小了点，好像是在确认是不是自己房间的门响，温年加大力度再次敲了两下，听到里面走路的声音。
李栀疑惑的问：“你好，你是？”
“李栀栀，我是温年。”
李栀手贴在门把手上打了个哆嗦。
李栀心想，现在来找我干什么，难不成我得罪顶流小王子了？
“我已经睡了，有什么事情吗？”
“我听见你在看电视剧的声音了，别装了。”
李栀回头看了一眼罪恶的电视机。
大型社死现场，只能暗自在心里狂飙外语。
巴嘎巴嘎巴嘎！
李栀无奈的开了门。
“出去走走吧，李栀栀，你别想再跑了。”
温年看着李栀的眼睛，迫切的说道。
“好。”
“穿件外套，外面有点冷。”温年叮嘱道。
“好。”
李栀跟在温年身后走了很久，她以为温年会问些什么。没想到真的只是走走，就这么漫无目的走了很久很远。
走到一处路灯泛黄的小公园温年停住了，他转身看着李栀。
“栀栀，我们还是朋友吗？”
路灯一闪一闪的，温年背对着路灯，李栀看不清他的脸，她看不清温年现在的表情。
李栀没有说什么，回身坐在附近的长椅上，顺手点了根烟，打火机燃起来的时候照着李栀的脸，面无表情甚至冷静的吓人。
“温年，说实话，我这些年的奔头好像就是你了，起初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丢下我，那时候太小了了，我甚至要把你占为己有没有考虑你的感受。后来长大了慢慢明白谁也不是我那份年少孤独的依附，我最后的执念不过是想知道你当初说喜欢我最后一走了之是不是你年少时的屁话。”
李栀淡定的弹了一下烟灰抬眼看温年，眼神里像一滩死水，又臭又黑。
“栀栀，我回去找过你，我在你家门口等过你，可是我没有见到你，我从来都没有想和你不了了之。”温年站在原地背对着灯光，像偶尔下凡赏赐凡人的天神。
“你知道我的，我们还是朋友。”李栀扔掉还剩半截的烟，天才下过雨，根本不用她踩灭那火星就自己消失啦。
温年知道，他们确实还是朋友，只是见面问好的朋友，仅此而已了。
这场谈话并不愉快，于温年而言，否则她不会注意不到远处的摄影机。
李栀小声提醒温年，自顾自的起身往远处走，留下温年在原地发愣。
“辛苦啦大哥，我看一眼拍的咋样？”李栀低头看着蹲在草丛里的狗仔。
狗仔闻声抬头看到李栀。
“…………”
“是你删还是我自己动手？”李栀伸手要躲相机，两人都不撒手就这么僵持着。
温年跟在后面，不急不缓的迈着步子。
“小哥，你别轻举妄动啊，她学了好几年跆拳道，发火根本拦不住…”温年确实是为这位小哥着想，前几天在片场听说过李栀当年一打二楞是没有输。
“你…你们…你们再这样我报警啦！！”
“开个价吧，这事好商量。”温年一副‘哥有钱’的表情。
“555…50万。”小哥抖的更厉害了，他入行不久，只听说过几次拿钱买的，具体要多少钱他还真不知道。
“行，加个微信吧，账号发给我一会让我经纪人打你卡里。”
两人一顿操作下来算是完美解决了，李栀满脑子都在骂温年，何必呢，你钱多那50万给我比给他强…
“他们是有团队了，我也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别担心。”
“我没关系，扔大街上狗都不认识我，你解决好就行。走吧，天冷了。”
两人一路无语慢慢悠悠往回走，酒店大厅这个点冷冷清清的只有前台客服低头玩着手机，压根儿看不见到底谁进谁出。
温年按了电梯，电梯缓缓在六楼下降，随着电梯门打开迎面看到里面下来的纪如，纪如看到温年时眼中泛起涟漪，再往旁边一看李栀那瞬间的涟漪消失了，纪如尽可能的保持着表情管理。她在想为什么大半夜他俩在一起。一个小化妆师怎么可能爬到这个位置。
“好巧啊年哥，这么晚了还能碰到。”纪如笑着朝温年搭讪。
温年冲纪如点了个头没有讲话。看纪如没有要下来的样子两人径直走了进去。温年按了四楼的位置便继续沉默不语。
电梯很慢，比他奶奶洗脚的时候都慢，电梯里的气氛与纪如而言是个需要穿那件艳红裙子的修罗场，与李栀而言只是想宰了她纪如的屠宰场。
“年哥，导演说我还是要练习一下台词，一会儿你能陪我练一下吗，正好我助理也在。”
“不好意思我一会还有事，改天吧。”
“年哥，导演今天真的生气了，就连明天要拍的，就一会而已啦。”纪如语气稍加委屈的说，声音里带着要哭的颤音。
温年还想拒绝，低头看着李栀的脸，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嘴角微微上扬的时候还是被温年捕捉到。
“亲爱的，你不是说一会要去我房间吗，那你去了她如姐姐那还能过来吗？”李栀好像是见惯了这种生扑硬勾搭的场面，语气跳脱的冲温年说道。
“抱歉，纪如改天吧。”温年回头笑着对纪如说。
“对不起啦如姐姐，年哥哥先答应我的，改天你提早说吧，别再让我捷足先登了呀。”李栀没有回头，伸手挽向温年的胳膊。
“你…你们…好。”纪如五颜六色的脸上堪比青椒辣椒五彩椒参天小辣椒。
电梯到了四楼李栀挽着温年走出去，刻意的走路姿势妖娆了一些，她见惯不惯的回头看了一眼纪如，眼神冷的让纪如打了个哆嗦。
等电梯门一关，李栀的手刚要松掉，温年一把按住，“你不是说让我今晚去你房间？”
“蹬鼻子上脸的事你尽量别干。”李栀稍加用力的要挣脱温年。无奈温年好像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我给你解决麻烦，你反过来给我添麻烦，好好好，我的错，请您出去。”李栀坐在床边对温年说。
“再叫我一声年哥哥我就走。”温年轻佻的语气让李栀说不上来的生气。
“去你丫的，爱走不走。”
李栀说完走向卫生间，“咣当”关门声代替李栀宣泄着此刻的想法，她不想宰了纪如，她想宰了他俩一块同生共死。
李栀洗漱完出来的时候温暖已经换好浴巾，他好像铁定心要听那一声年哥哥。
李栀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往床上爬，她确实不会遂了温年的愿，她向来吃软不吃硬，何况现在是温年这条白眼蛇咬住他不撒手。当然她也不怕温年做什么，他敢上床李栀就敢把他从四楼的窗户扔出去。
温年会心一笑，果然眼前的栀栀不是当年那个人了。心中感慨着这些年他不在李栀身边的日子，不禁有些失落，或许，如果温年在的话李栀性格会长的更可爱一点，而不是现在这种愤世嫉俗见人就想刀的模样。
温年出来的时候李栀已经躺在床上玩起了手机，她失眠了很久，不是一天两天能好的。
温年看着桌角旁垃圾桶里的药盒，没有说话，坐在沙发上打开百度搜了下名字。引入眼帘的词语有些触目惊心，连成句子甚至直接宣告了李栀的过去。
“栀栀，你这几年过的好吗？”
“挺好的。”
李栀拿起旁边的烟点了一根，顿时房间里充斥着尼古丁的味道。
温年皱着眉看着烟灰缸里几近溢出来的烟头，他只是觉得这是他的错。
“对不起，栀栀，我的错，这几年我不该撇下你。”
李栀好像突然鬼上身，嘲讽的笑了他两声，“你不觉得你说这话很可笑？我过的挺好的，与你无关，你也犯不着自我感动。”
她不想成为被人同情被人可怜的对象，自小她就觉得自己并不可怜，老天爷让她命不好那都是老天爷想的，李栀不认命谁也没法。
“你还不走吗？我希望你识趣。”李栀周围烟雾缭绕，她好像迷了眼，揉了两下眼，倒也看不出来慌张。
温年起身站到李栀旁边，拿出烟也点了起来，温年这辈子没抽过这玩意，他没兴趣，也不需要。
温年猛抽一大口，“咳咳咳，咳，呕…”
李栀“…………………”
没抽过烟在这装什么，招人嫌。
“喝水。”李栀把她提前给自己准备好的水拿给温年。
温年喝完水缓了一会儿。他就觉得李栀还是李栀，但是也不是李栀。
“李栀，我喜欢你，从以前到现在我一直喜欢你，我找过你，也一直在打探你的消息，可是你和谁都没有联系，我找不着你啊。”温年蹲在窗边低头看着李栀。
“可是，那又怎样？”李栀依然看着手机没有讲话，他只有在面对温年的时候才是真正的她，世人与我无关，赖赖唧唧活着也是苟活。
“没关系，栀栀反正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说完温年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