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置身须向极高处
不经意间,四月已悄悄溜走,正是春夏之交的五月,游人如潮。顾应洲虽经一夜的奔波,却并不觉疲乏,反倒是兴致盎然,一边玩着路两边的景色一边慢步在行人间。不知不觉便到了一处高山峡谷前。
据旅游图上介绍,这峡谷确是大大的有名,叫盘古峡,据说是当年盘古开天辟地之时,不经意的劈了一斧,便将刚刚成形的高山劈为两截,形成了如今的模样。此时此景,让顾应洲想到了青丘门的域外空间,刚一入门,便是壁立千仞,那才是真正的一线天,而此处却是宽阔的多,两山壁之间有一两公里宽,中间还有一条很宽的一条河。河水清且浅,岸边的野草倒映在水中,疏影横斜。在两边高大的岩壁中间有座彩虹一般的桥,连接峡谷的两端,在上午阳光的照射下,越显美丽壮阔。在峡谷的两壁,一侧是悬空寺,一侧是闻名遐迩的盘古峡石窟。
这两处奇景,据史料记载,都是建于北魏时期。一面为道,一面为佛。这悬空寺最早是一座道观,后来佛家入住后,成为集儒释道三位一体的悬空寺,而寺庙又是自峡谷一侧石壁底下开始,直至半山腰。使用巧妙的力学原理,以半插横梁为基础,并依靠悬崖峭壁为半承托点,同时上下一体化的梁柱和相互关联的建筑群体一起发挥作用,使得建筑的重心实际上在坚硬的岩石内部。而行云流水般的造型,又为人们的想象力留下了无尽的空间。
整个建筑有四十多座殿堂楼阁,属于国宝级的建筑群,不容有任何闪失。翦若溪之所以紧急派顾应洲过来,就是耽心那个丑陋的恶人,来此破坏,如果再放上一把火,那将是轰动国际的大事件。
顾应洲还清楚的记得,当年他还在读小学,在报纸上看到一则新闻,说得是阿富汗塔利班政权,冒天下之大不违,公然捣毁了存在一千五百年的巴米扬大佛,那不仅是阿富文化的损失,更是全人类文化的损失。所以,顾应深感责任重大,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必须对陆吾严防死守。
而对面的石窟与悬空寺建设大概也没差几年,由佛家组织工匠,在石壁上开凿了上百座石窟,里面利用原石,雕刻有上万佛像和佛教人物。同样是国家文化的瑰宝。
顾应洲选择去悬空寺,自己的工作重点就在这里,还是提前踩好盘子为好。
安步徐行,终于来到山脚下的第一个殿堂——三清殿,这应该是最早由道士修建的殿堂。殿门口却有一副对联:置身须向极高处,举首还多在上人。这副对联浅显易懂,含义却是极深。大意是人应该有更高得追求,人要有远大的理想,但是当你到达之后,还会有更高的目标!还有很长的距离需要努力。
顾应洲看着这副对联沉思良久。登山如此,人生如此,修仙亦如此。当他刚刚开始修仙时,才知道不仅吴越是修仙之人,甚至姥姥云青青也是修仙之人。而当他达到吴越水平时,才知道有翦若溪,水若烟甚至是做为阴界城主的段鸿基的存在。当时他都感觉这些人都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但是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后,他终于达到了与他们一般存在,却又发现了还有宾头卢尊者这样佛家大能,甚至目前要面对的陆吾都是仙兽一般的存在。一江春水一江涛,一山更比一山高,强中更有强中手,莫在人前满自夸。人只有不断的努力,才能站更高,看得更远。没有最强,只有更强;没有最高,只有更高。
此时,三清殿里游人甚多,顾应洲只好暂时上向继续游览。第二殿却是三教殿,里面供奉的是孔子、释迦牟尼、和老子。释迦牟尼中间,孔子和老子在两旁。这是顾应洲第一次看到“三教合一”的殿阁。也许这才是华夏文明的最大特色,佛教本是外来文化,却与华夏文化相融,最后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最典型的就是道教吸收了许多佛教的语言,组织形式等才得能传播存续。三教各负其责,各司其职。有人说,从功用上说,儒家讲治世,道家讲治身,佛家讲治心;从文化主旨上说,儒家是进取文化,道家是规律文化,佛家是奉献文化;从日常生活上来说,儒家是粮店,道家是药店,佛家是百货店。对统治集团来说,三教都变成了他们统治人民的工具。
顾应洲对三教之主三鞠躬后,便闪身退出来,继续向上攀援。之后便是真武殿。殿前有一联:帝德常高北阙,神威普照南天。顾应洲不免心中冷笑,如果真如对联所写,那世上哪有那么多战争、瘟疫、灾害。他解决了神魔精怪危害人间,却解决不了人间的疾苦。
进到殿内,却见此地真武大帝神像却与彭湖玄帝庙的神像大有不同。只见这真武大帝披发跣足、身着玄袍、金甲玉带,仗剑怒目,足踏龟蛇,顶罩圆光。传说龟蛇乃六天魔王以坎离二气所化,然而却被真武神力蹑于足下,成为其部将。后世称之为龟蛇二将。玄天上帝每每斩妖除魔都御剑出行。
顾应洲将大殿里面后犄角旮旯都看了遍后,准备退出真武殿,正是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道:
“顾施主,小僧在此等候多时了!”
顾应洲抬头望去,眼前之人正是前几日,在彭湖玄帝庙遇见的挂单僧人长着一对佛耳的释永安。心道,才几日不见这僧人却已到了这里,脚程倒是快得很呢,便笑道:
“都说相约不如偶遇,永安师父与在下邂逅于此,恐怕不能用偶遇那么简单的解释。”
释永安倒是不卑不亢,回应渞这:“也不难解释,小僧便是在此出家修行的僧人。”
顾应洲冷笑道:“如此,却是应洲冒失了,失礼,失礼!”
释永安却依然如故,继续说道:“能否请顾施主这边说话。”边说边指着附近的崖边说道。
顾应洲道:“好说!”跟着释永安便来到真武殿外的崖边上。
这里倒是无人,也方便说话。而且崖虽不高但总归是在高处,望着下边的行人,以及对面游览石窟的人,倒也有几分“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只听释永安道:“我知顾施主乃是修道之人,那日施主临走前嘱咐不要做出对佛门不利之事,并无恶意,只是不想让顾施主多一份因果,却是没起作用,实在是小僧人微言轻,也是修行不够所至,请施主不要误会。”
顾应洲道:“听永安师父所言并不是指责我多事,玄帝庙中的玄帝神像被毁虽不是我所为,但却与我有关。不知永安师父如何看待?”顾应洲想,既然这释永安对玄实庙神像被毁,殿堂被烧有察觉,倒不如打开窗户说亮话,遮遮掩掩不是顾应洲的性格,也不是大丈夫之所为。
释永安波澜不惊,依然平静道:“佛法讲因果,前世之因,必是后世之果,玄帝神像被毁,殿堂被烧是果,必有前世之因,我虽然知晓,却无力阻止,何也,因果之律,不是人力可为,佛也一样。所以我并不埋怨施主的意思。但是这也为施主今后种下了因果,所以我才奉劝了一句。请施主切勿多心!”
顾应洲愧然道:“是应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是修行不够,不过,我还是奇怪,今日永安师父在此守候是何意?”
释永安却道:“施主之目的为何,我便是为何,我们是为同一目标而来!”
顾应洲更是疑惑,以陆吾的身手,自己若是没有克敌至胜的法宝,对他也是无可奈何,可这释永安却是以一普通人身手也想阻止,岂不是以卵击石、蚍蜉撼树吗。难道这释永安真的如佛陀一般要割肉喂鹰,舍肉饲虎?难道这小和尚真得有佛陀那般慈悲、智慧、无畏和牺牲精神?这不禁让顾应洲肃然起敬。
于是,顾应洲躬身行礼道:“永安法师的无私无畏和凛然气概,令我十分感动,也极为佩服,那就让我们一起来守护这块圣地,守护这片天地!”
见顾应洲慷慨激昂,本来波澜不惊的小和尚也受到了感染,当即激动地说道:“好,那就让我们一起护这块圣地,守护这片天地!”
两人相互击掌,然后哈哈大笑。
本来那游客见一俗家之人在崖边与一个僧侣不知在争论什么,便有些奇怪,又见二人相互击掌,似是起誓发愿似的,都驻足观着二人,心中暗道,这俩人怎么回事,佛门重地如此喧哗,也不怕惊扰了佛祖,特别是那年轻的小沙弥,定是六根不净之人。
二人倒也没在意游人们的想法,但是说话声音却是小了很多,释永安带着顾应洲继续向上游览其他殿堂,倒是成了顾应洲的导游,不断地为他讲解每个殿堂的来历,掌故等,令顾应洲眼界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