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遇见梧桐雨
“喜欢下雨天，因为所有的故事，都是从雨天开始。关于青春，关于欢喜，也关于，对一个人长长久久的爱。”
——摘自孟予兮的日记
如果说，要选择一个季节，我是喜欢冬天。
但如果说，要选择一个天气，我选择雨天。
大三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让人惶恐，就好像，我们早就已经准备好迈入这个阶段。但说心态上的不同，也是有的。人，总是在成长的。
大四的学姐学长们基本上没有课了，有不少人已经开始选择就业。当然，还有不少是在备考。
又一批新生来临，对我们而言，此时有些带着“老人家”的心思了。
“哎，年轻人的眼里啊，就是对未来充满了希望。”艾琳挨着阳台边上站，吃了一大口披萨，“瞧瞧，一个个，兴奋得不得了。”
章蕙怡刚洗了衣服，抬头看了眼：“好像要下雨了，算了，不晒楼下了。”
是啊，对于大学，可能他们也曾和我们一样，有过期盼。但随着年级的转变，其实也有了彷徨。
我敲下最后一个字，将文档保存后，通过邮件发了出去。幸好，我还有喜欢的文字陪伴。
“写完了？”
我这才意识到，我和陈子慕还是保持着通话的状态。他安静了太久，我也遗忘了太久。我微微仰头，伸了个大懒腰：“嗯，差点就把你忘了。”
陈子慕拖长一个单音节，表示他的不悦。
我伸手时，艾琳正好进来，将盒子里的一块披萨递了过来。我给她一个感激的眼神，满满吃下一口后，对她表示极为满意。
“你回来了吗？”
陈子慕有些咳嗽，听着有些沙哑：“在路上，有点堵车了。”
我站起身，走到阳台上看了看。外头起了风，看样子，天色也暗了下来。有时候，天气就是这样。明明早上还是晴空万里，但就是会忽然起了暴风雨。
“下雨了……”
我探出手，雨水滴落在手上。从起初的缓缓而下，到慢慢变大。
“我好像……没带伞。”
陈子慕的声音带着略微无奈，我听着却笑了。平日里那样一个精明的人，也有被我抓住“把柄”的一天。
“我来接你。”
“下雨呢，别跑出来了。”
他越这么说，我就越是“叛逆”。我拿起伞，又借了一把章蕙怡的伞，二话不说往南校门跑。
外头的雨并不算特别大，我撑着伞，加快了脚步。
我过于喜欢这样下雨的感觉，当然不是狂风暴雨，就是这恰到好处的氛围。江大的梧桐树这时候是最美的，走下树下，雨水从枝丫间穿过，落在我的伞上，颇有几分拨动古老乐器的声响，让人的心跟着安静。
“我还有三站。”
陈子慕的声音在耳边响着，那低沉的音色，与这雨声尤为契合。声音的律动，在我的耳边，像极了好听的曲子。
“我快到校门口了。”我仰头，看着天空中坠落的无数银丝，与梧桐的颜色相得益彰。“陈子慕，我在看梧桐雨。”
他笑了一声，反问我：“是‘梧桐更兼细雨’吗？”
我点点头：“也可以是‘梧桐叶上萧萧雨’。”
在我踏出校门口的时候，就看到公交车缓缓驶来。我急忙加快了脚步，在车子到站前，赶了过去。
车停人下，我手里的雨伞伞柄被人一握，陈子慕的身影就出现在伞下。
他收起了手机，手臂稍稍抬高，让我能清楚地看见他。
伞下的人啊，眉目清河，浅浅笑意中，带着人间的风月。
“走吧。”
我不自觉地点点头，他抓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臂弯之间，这才觉得满意。
通往公寓的这条路，说长也不长，两旁也都是梧桐。我莫名喜欢这种感觉，低头踩碎水影，抬头望见他，便有无数的欢愉。
“今天还顺利吗？”
我贴着他，他就换了右手打伞，左手揽着我。
“还好，这家公司是做未来机器人的，现在还在研发阶段，挺有学习意义的。”
他稍稍用了力，将我半揽在怀里，好让我整个身体都被遮住。
很奇怪，明明我带了两把伞。但就是在看到彼此的时候，竟然心照不宣地忘记了这个事实。我想，大概是某种奇怪的心理在“唆使”。
“反正，我无脑支持你，我是你的小迷妹。”
他宠溺地看了我一眼，抬手又摸了摸我的头：“你这个儿，怎么就没长呢？”
我瞪了他一眼，若不是因为路上有雨水，我真恨不得跳起来跟他一比高下。恍然间，我想到了在仁中重逢时，他就是跟我说过这样的话。
“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我不想承认，但又必须要承认。
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的无所知：“上学期体检时，好像是长了2公分。”
我有些愤愤不平，气得想在他手上咬一口。
“孟予兮。”
“干嘛？”
我没好气地应了一句，看向他时，他倒是很平和。
“你知道，我最喜欢的天气是什么吗？”
此情此景，我想是下雨。
“不知道。”
但我故意装作一无所知，想要看看他的葫芦里是在卖什么药。
陈子慕对于我的“伎俩”，向来是能看透的。但他从不戳穿。就像此时，他缓缓道来：“是下雨天。”
我了然于心，却还是仰着头问他：“为什么？”
他眉间一缕清风，微微上扬的嘴角昭示他此时的心情：“因为，所有关于雨天的记忆，都和你有关。”
纵然有过很多的猜测，但我好像并没有把自己算进去。
我们慢慢地走着，他也慢慢地说着：“小学四年级，你带着我用瓶子装雨，说要收集老天爷的眼泪，记得吗？”
这么幼稚的事，我怎么可能记得。就算记得，也要快点忘记。
“仁中的第一次放学，我们为了躲雨，站在同一个车站。第一次春游，也因为那场雨，让我笃定，我要我们在一起。”
这些，我倒是记得的。下雨天，似乎真的有很多故事。好像，我也是因为春游的那场雨，我们在树下躲的那场雨，动摇了心。
“怪肉麻的。”我半吐槽了他一句。
他却笑得开心：“只是觉得，老天爷似乎给我铺好了路。”
这样说，也不是没有道理。
就像，一场雨，留住了白娘子和许仙。大概，故事就是这样开始的。
“当然，也是我的蓄谋已久。”
陈子慕的话，就像这雨一样，将我的心一点一点浸润。
他是从哪里，学会这些情话？
我又是如何，这么喜欢听呢？
就像后来，新海诚在电影《言叶之庭》中说的：
“隐约雷鸣，阴霾天空，但盼风雨来，能留你在此。”
很幸运，我们相遇、相爱、相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