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3章 秋天的童话
“我想，他是我的风，也是我的雨。命运给了我们最好的安排，那我便追着这道光，更勇敢地走下去。”
——摘自孟予兮的日记
“我忘了。”
良久，我才说了话。其实我撒谎了，我记得的。 但要我承认这个事情，却有些说不出口。
“还有，我……什么时候‘始乱终弃’，我们不是……”
陈子慕全程都保持着温和的笑，但看得出他是在憋住不笑。
没想到，我们竟然这样堂而皇之地讨论，关于恋爱的这件事。不过，我是真不知道，在这个过程中，我需要充当什么样的角色。
“不许笑。”我的脸红得厉害，握紧了双手。
陈子慕果然不笑了，很认真地看着我：“那，我们需要开个课题吗？”
我看向他：“什么课题？”
陈子慕若有所思：“比如说一周约会几次，或者……”
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少年炽烈的情感。但好像这样，我欢喜，却又害怕。
“你们忙不忙？”
“课程是挺满的，高数、算法、编程……”
“那我们周末约……见面，平常我还是要跟舍友一起。”
我差点就直接说“约会”，陈子慕听到后又轻声笑了。我看着他点点头，颇有些满意。但很快又补了一句：“可以随时申请见面吗？”
“嗯？”我还没有反应过来。
陈子慕撑着下巴，眉眼含笑：“我怕自己，会突然想你。”
他的话，犹如晴天的一道雷，让我再难平静。
我甚至不知道，我们是怎么出门的，又是怎么再次平和地走在江大的校园里。我的脑瓜一直“嗡嗡”作响，他的话在我耳边反复回响。
明明就在身边，还是会有想念的感觉吗？那时候我还没有明白，但后来我才意识到，对一个人的依恋，是哪怕他就在身边，有时候也会生出无端的念想。而随着我们有过分离的感觉后，会更加深刻。
深秋的晚风，突然就有了一些凉意。
但我总感觉，好喜欢这个时候。
江大从来没有特别安静的时候，音乐声时常会响起。有时候是流行歌曲，有时候是古典乐曲，也有时候，可能就是轻音乐。在这样的夜里，和陈子慕慢慢地走着，就会有一种不愿结束的感觉。
“记得我们在仁中第一次再见的时候吗？”
在我踩着地上的影子，带着些许凌乱思绪走着的时候，陈子慕的声音让我将注意力放回到他身上。在路灯下，影影绰绰间，我好像看到了那时候的他。
时间很奇怪，明明也不过三年。一切没变，又好像在变。
“你知道我有多么惊喜吗？”
我听着他慢慢地说，看着他的表情变化。
“略有惊悚。”回了一句。这是我最真诚的反应。
“看出来了。”陈子慕笑着，“忘不了你那傻傻的模样。”
我当时，真的有那么傻吗？
陈子慕看了我一眼，继续道：“其实有阵子，我过得很不好。”
怎么会？我有些惊讶。我想，对于任何人来看，陈子慕都不是一个会过得不好的人。他那么聪明，那么谦和。
“我是初二才转到附中的，整个初一我几乎都在家。大概是因为在新的环境，我太在意别人的目光，在他们围着我说了很多并不怎么好听的话后，我选择了放弃。”陈子慕淡淡地说着，他脸上带着略微落寞的表情。若不是这表情，其实也会让人怀疑他只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青春期的孩子们对于人的外表似乎看得很重，小学的时候，是一直有你在，可能一下子没有你后，我实在表现得胆怯了些。所以，我开始去运动。你敢想，对一个胖子而言，过程有多累，但现在好像想不起来了。还在，结果不算坏。”
我是想过，他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转变。
但没有想过，经历的会是哪些。
“幸亏，我遗传了我爸妈的智慧。”陈子慕带着自嘲的语气道，“聪明有时候好像不是坏事。”
我略微心疼他，初中的事我不知道，但小学我略微记得。他是个聪明的人，但那会儿的性子略微软糯。
而我相反，那时候天不怕地不怕。谁能想到，在成长的路上，我们变成了彼此从前的模样呢？
“自恋。”我试着转换一下氛围。
陈子慕笑而不答，就这样慢慢地走着。
灯光下，我们的身影紧紧地靠在一起。随着脚步的移动，影子也跟着晃动。我稍稍伸手，让自己的手挨着他的影子。
下一刻，我的手就被握住了。
我看向陈子慕，他看着我，顺其自然地稍稍握紧。与我相比，他的手心温热，大概是男生本就比女生不畏冷，连带我微微发凉的手也跟着有了暖意。
“还冷吗？”陈子慕垂首，他的眼里，满是温和。
深秋的夜，总归是有些冷的。
“有点。”我看着我们握紧的手，“但现在不了。”
陈子慕抬手，连带我的手一起，放在了他的风衣口袋里。
我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大概就像，浸润在温热的水中，拂过每一寸肌肤，都带着令人心动的触感。
心头却总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喜悦，是一种不想被他放开的冲动。
后来我认真地想过，我可能是早就有了这种渴望，只是一直没在意。但在我们习惯这样不经意间的接触后，总是想要，给对方多一点的温暖。
回宿舍的路，说长不长，但说短也不短。
我们就这样慢慢地走回来时，也不过八点多。
好像，和陈子慕在一起，时间似乎变得很快。
我轻轻地抽出手，残留的暖意在时刻提醒我，刚才我们牵手的事实。是欣喜，也是期盼。我仿佛现在还能感受到他的骨节分明，以及指间的纹路。
我们在路口站了会儿，这个时候并没有多少往来的学生，即便有，也不是很在意我们。对于大家而言，是很坦然接受每一对情侣，这只是稀疏平常的事情。
“明天要做什么？”陈子慕问道。
我想了想：“准备下期中考，也想看看书。”
陈子慕点点头：“我也差不多。”
我微微扬起脸，窥见少年俊朗的脸，心头依然会“咯噔”一下。
很快，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多问了一句：“你们宿舍，会有那种奇怪的人吗？比如，跟你们关系不怎么样的人。”
我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并没有在意：“性格难免会有所不同，一起生活了肯定要包容。”
陈子慕欲言又止一番，还是说道：“论坛那个事情，ip是你们宿舍的邱雯。”
我缓过神来，所以，邱雯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陈子慕抬手，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头：“别想太多，只是想告诉你，不是所有人都像你的那样简单。进去吧，外面冷。”
我没敢去想太多，只是听了他的话。
刷了门禁卡后，我回头看了下，他还是站在那里，冲我挥了挥手。
不管如何，我们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