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坑他
他说断了就断了吗？
林芝芝抓着校服干涩的布料。好吧，他说断了就断了。
雨丝也打在她的脸上，沿着下巴落下去。
空气微凉，风声拂过耳畔，谢远呼吸频率也急促了些，林芝芝能听见他的喘|息声。
他就这样抱着她，从人声鼎沸中跑走。
像两个放火就跑的人间共犯。
也不是第一次了。
等他将林芝芝放到医务室时，他俩的照片已经上了论坛。
【考不到五百不改名：卧槽，现在的情侣头好铁。】
【李泽言的小娇妻：啊啊啊啊磕死我了】
【xxx：那个是今早八百第二的小姐姐？和第一就差一秒。太强了】
【精神病院张医师：学霸配学霸，般配啊。雨中漫步，太浪漫了】
那张照片是某位同学用单反拍摄的，像素很高，清晰地拍出了两人。
谢远身材高挑，脱了校服外套露出里面的黑色短袖，锁骨清晰，眉眼清俊，带着雨水般淡淡的凉意。
他很小心地以一个保护的姿态护住林芝芝。
而谢远怀里的小姑娘，娇小又乖巧地窝在他怀里，仰起头，眼睛像葡萄一样又大又有神。
满是信任和笑意。
校服盖在她身上，只露出一截又细又长的莹白小腿。
他们间有种横亘着的默契，任何人都插|入不进去。
医务室里，谢远把林芝芝放在床上，“医生，您看看。她脚崴了。”
医生还是上回那个医生，她也认出了两人。
医生摇摇头，唉，小年轻。
她拿出一包纸，“先擦擦吧，别感冒了。最近是流感高发期。”
谢远用纸大致沾走额上的水珠，“谢谢。”
医生弯腰检查林芝芝的伤口，她按压一个红肿处，“疼吗？”
林芝芝：“还好。”
她又换了一处，”这里呢。“
林芝芝轻哼，“疼。“
“没什么大问题。”她写了一张病历单，“没伤到骨头，伤到了软组织，休息几天就好了。膝盖的擦伤我给你消个毒。”
她把林芝芝膝盖四周沾染上的红色颜料一点一点擦掉，捏着棉签给她上药。
林芝芝看得很专注，但没多久，她的视线就转移了。
她发现谢远看得比她还专注，直愣愣地盯着她的伤口。
林芝芝笑了，“你不会现在就开始研究人家上药的手法了吧？这也太早了。”
谢远：“不是。”
他的眼神很专注，也很轻柔，就这样转过头来望着林芝芝，“疼不疼？”
林芝芝：“还好。我已经习惯了。”
她从小就顽皮，生龙活虎到什么事都想试一试，跌打扭伤是常有的事情。
那个时候谢远也跟在她后面，像个小大人扳着一张脸，然后给她拿创可贴。
谢远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结果把医生逗笑了，“你这小男朋友，别担心，伤口不严重的。”
这话一下说的两人都不好意思了。
医生笑了笑，“我高中时，那男朋友就特别爱打架，打的浑身是伤，我看着都心疼，就立志以后能给他处理伤口。”
林芝芝喜欢听故事，“那后来呢？”
医生：“后来他成警察了，打架能打个美。我也当医生了，只不过不需要给他处理伤口了。包扎好了。”
年少的故事，哪怕苦涩，回忆时也会裹上淡淡糖霜。
医生说了些注意事项，“这两天不要碰水，也不要吃生冷油腻的，不利于伤口恢复，移动时要小心。”
走出医务室时，林芝芝仍旧忍不住接着想刚刚的故事。
戛然而止的错过。
听着总有些遗憾，她的心情随着雨落下也更低落了些。
谢远扶着她，“我们不会那样的。”
林芝芝抬头：“嗯？“
谢远拨开她脸颊上沾着的一缕头发，“我们会好好的。一直走下去，就像过去的那样。”
林芝芝有些动容，抿着唇笑了，“好。”
他们曾经总是站在一步之遥的地方，但岁月渐渐让他们彼此走近。
时光和岁月长久的温柔，是属于他们彼此的秘密，别人都不曾有。
不能具体到某一天，但能确定是往后的每一天。
韩生送来了伞，谢远一只手撑伞，一只手扶着她蹦蹦跳跳。
林芝芝一脚踩了一腿的泥点子，在白嫩的长腿上十分显眼。
“啊哦。”林芝芝笑得有点无奈。
谢远想了想，蹲了下去，“上来。”
少年的背比起成年人来说，是更清瘦单薄些的，形状美好。
隐约能看见纹理漂亮的肌肉。
林芝芝犹豫了下，“这样不好吧？”
谢远：“你要是不想重新再包扎一遍，就上来。”
林芝芝不怕疼，但人不能白受罪，她也不想过多的占用公共资源。
她乖巧地爬了上去。
谢远扶住她的腿，指尖带上了雨天的水汽和凉意。
他还颠了颠，“比我想象中要轻。”
林芝芝扣着他的脖子，怒道，“你这人会不会说话啊？”
谢远：“不会。但会伺候人。”
林芝芝搂着他的脖子，脑袋窝在谢远的颈窝里，给他打着伞。
学校的喧闹集中在操场，他们走在冷清的校园中，真的像逃跑的共犯。
林芝芝的伞打得歪歪斜斜，“你不怕等会班主任说咱们？”
“刚刚都公主抱了，现在还能跑的掉？”谢远慢悠悠地开口，“不差这一次。”
林芝芝笑了，好像确实是这个理。
“我以前好像还背过你。”
谢远想了想，也想到了是哪次。他脸黑了点，“那次不是怪你？”
林芝芝小时候顽皮死了，拉着谢远到树林里探险，偏偏她还有些鸡贼。
万无一失时自己当老大，前方不确定时让谢远当。
那时树林确实有个浅坑，谢远被她拉来“探险”，而被迫放下手头的多诺米骨牌已经很烦躁了。
她还要他进入脏兮兮的树林。
谢远不干。
林芝芝那时也小，没什么是非观念。
她直接踹了谢远屁股一脚，“让你去就去。”
林芝芝小时候力气就很大了，一下子就把他踹进了浅坑，崴了脚。
林芝芝：“谢远你没事吧？还好吧？”
林芝芝：“你怎么不起来？是不想吗？地上凉。”
过了会，她察觉不对：“哥哥，男子汉不能这么弱的。”
天知道谢远那一下摔的头晕目眩，当他发现自己爬不起来时简直气死了。
好在林芝芝还有良心，知道把他背回去。
一边走一边说，“哥哥，男子汉都心胸宽广的。”
“哥哥，疼了我给你吹吹。”
“哥哥，下回你玩积木我不打扰你了。”
谢远想反驳。
一，坑了他才换称呼，太明显了。他不是傻子。二，他玩的不是积木。
但当人哥哥，就宽容点。
然后林芝芝来劲了，“哥哥，原来你不爱说话啊？我听妈妈说沉默是金。”
谢远心想。
她希望自己别告状。
回到家里后，谢远确实没有告状。
家里人还夸林芝芝有责任心，是个小大人。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谢远裤子上有个脚印。
林芝芝心虚地挺起小胸脯骄傲，“他笨，自己摔到土里了。”
谢远看她一眼。
林芝芝：“哥哥带我玩很辛苦，妈妈你给他做点皮蛋瘦肉粥，补一补。”
谢远又想：明明是她自己想吃。
何桂莲心大，这事就翻篇了，奖励了林芝芝一大袋徐福记和大白兔奶糖。
林芝芝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凑到谢远面前。
谢远动不了，静静地、笔直地坐在沙发上。
林芝芝剥开糖纸，给他嘴里塞了一个，“哥哥也吃。“
谢远看她一眼，吃了：还知道贿赂人。封口费。
过了会，没什么事，林芝芝就跑远了。
小区钱阿姨带着钱宝宝来串门，何桂莲热情地招待。
钱宝宝长得很可爱，又阳光又开朗，是个绅士的男孩子，和不爱说话、有点凶的谢远完全不一样。
林芝芝和他一拍即合，尤其两人的名字还是abb。
林芝芝拉着钱宝宝的手，和他玩过家家。
钱宝宝把林芝芝哄得实在高兴，林芝芝大气地给他分了二分之一的大白兔。
林芝芝对朋友一向大方。
只是谢远严肃地看着那些糖：他一个伤员都没吃那么多。
何桂莲给孩子一人一瓶果汁，到谢远这时。
谢远：“阿姨，刚刚林芝芝踹我。”
自家女儿就是个山大王，老欺负谢远。
何桂莲一拍大腿，想了想，觉得这事没错，刚刚肯定是吓得谢远没缓过神来。
林芝芝看着谢远告状，“哇”得一下，嘴里的糖都掉了，就这么哭了起来。
等送走钱家人，何桂莲狠狠地打女儿屁股：“你再欺负人！叫你骗人！”
林芝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谢远，汪汪。”
汪汪是一只狗。
回忆起往事，两人觉得又久远又好玩。
林芝芝感叹，“你真是个告状精，打小就是。”
谢远无奈：“你还好意思说？封口费就给那么点。”
林芝芝想了想，确实是这样。
她不服输：“你那时候不会吃醋了吧？”
这话纯粹是逗他玩，毕竟孩子那么小时，满脑子都是天马行空的思想，对感情理解并不深刻。
谁知道谢远一本正经地接话下去，“是吃醋了。”
“从一开始，我对林公主，就至死不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