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绝不能捅破的窗户纸

    “哇！好破——”一记眼刀冲我扎来，“好破费的院落……”

    简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看出原主人家遭难遭得急。吃剩长毛的食物，野兽衔来吃净的骨头，还有风干的粪便……

    院落里有打扫修整的痕迹，居室内反而破败荒凉成这样。一把子蜘蛛网绕在二一手上，轻轻一抹就被掷在地下。

    “咳咳——”我假意咳两声掩住口鼻，“我们今晚住这？”虽说露天野地也睡得，有了房子还跟睡野地一样就寒碜了。

    他连薅带掸清出一块干净地，“这就是我的家。”

    我一直知道，二一的人生理想就是挣钱买房，养老。

    打扫工作量巨大，二一也败下阵。从箱柜里翻出两张竹编席。干干净净，保存的相当完好。我也跟着一屁股坐下休息。

    他好似干渴一样，濡了濡嘴，“这是我的家，家破人亡以后房屋也被人收走……”

    我愣住，不知腿脚往哪放合适。只能安安静静听他讲，书里没写到，我全不知情。

    “再回来，院子毁了大半。我一心里盼着有朝一日能再回到我手里。果然被我等到……”

    二一买下原本属于他的家，从门墙到里屋一寸一寸打扫。谁知没等收拾妥当，我就遭了难。

    “你看你救我回来，还能挣钱还能帮手。”

    阴郁的脸上终于破开一丝天光。我也随之松了口气，不知从何时开始看二一比看破阮红还紧张。

    明明小六告诉我，南楼里给他送断刀的假商贩要我提防破阮红和二一。我一早就放下了戒备，二一杀我的机会多如牛毛。压根不需要和我虚与委蛇，想想自己最初和他“坦诚相见”……利用小六传话，又和二一、破阮红为敌的人，左不过是破家剩下那几个不成器的男人。可惜我不会武功，不能手刃破云崖的仇人。

    “想什么呢？”

    二一发觉我走神，撇嘴粗鲁地抽了抽枕头。我心眼小，气性大，转过身两手抱定枕头夺过来，“干嘛？”

    他噗嗤一乐，“凶婆娘……”

    烛光昏暗，我的头脑灵光地要命。前些日子一直生活在破阮红的高压之下，只顾和他抱团取暖。直到这时才猛然发觉自己和他哪里不对劲。

    最初我只是他救回来的可怜残废，我们一同死里逃生，相依相偎。在南楼，依仗他对我好性，不知多少次主动示好，占他便宜。

    这层窗户纸绝不能捅破。

    我一言不发，趁着红晕还未上头，翻身背对他。

    二一不甘心就此罢休，躲在我背后期期艾艾：“我虽然……虽然出身低贱，脱离南楼以后再也……再也没有过男女之事。如若往日得罪了你，还请你……求你别气我。”

    我含混应了，想起之前唇枪舌剑那些刺人的话。真不知道是在骂别人还是自己骂自己。一个借用自己笔下女主角身体的灵魂。即便爱护书中的她们，也不能堂而皇之借着“不是人”就任意妄为。说不准哪一天，我就要魂归故里……

    自己在现世没能好好照顾自己的肉身，坠入书中世界。到底没能替我的女主角做些什么，怎么能厚颜无耻地跟男主角谈起恋爱来！

    呼吸逐渐粗重，细数自己在书中种种表现把自己气够呛。

    背后二一点点我的腰窝，“你别生气，我以后再也不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