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正经补药
上一次见二一的果体还是上一次。线条还是那么好,除了手和脖子黑些,其他地方白白嫩嫩。大夫说果真没伤到筋骨。只是这玻璃碴子似的外伤有些碍眼。
“哎,小六!不用你伺候他。”
两个男人具是一顿。
“他还没残废,你用不着给他弄这些。”我端走小六手里的水盆,示意他无需刻意讨好。
二一那头还绑着绷带,眼神却试探着不住地往我这里扫探,还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见我回视他又立刻躲开,我笑嘻嘻凑过去,“我伺候你擦手……来。”
二一摊开手掌任我摆弄,目光时不时含羞带臊在我脸上逡巡。手上的擦伤好似一点也不觉着疼。终于等大夫包扎好了,他才悄悄抬起手抹了抹我的脸,“你也擦擦……黢黑。”
临了,大夫给开了几剂药汤子。我从二一怀里掏两锭银子作为诊金,另向大夫求些滋补药物做成的丸药。方便早晚喂他吃。
老头儿把银子揣怀里,打量打量在床头苦坐的男人。狠心点点头,从药箱子里翻出个抽屉,打开夹层掏出一个小瓶。
瓶上还贴个红纸条,上书——滋补还阳大补丹。
“不是这个,”我赶紧揣起来,“日常,养身体用,正经药。”
老头“嗷嗷”两声,懂了。重新掏出一瓶益气温补的丸药,正色道:“十两银子,一粒。”
晚间喂完一大碗苦药,又从小瓶里倒出两颗喂他。搀扶他慢慢慢慢躺下,以免包扎的伤口再裂开。
“你睡吧,明天就好了。”
“别走。”二一抓住我,眼里闪着微弱的吸引我的光。我赶紧掏出小瓶看了看,没错呀。遂道:“男人家家,自己睡。”
是夜,我翻出破云崖那把断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那一次,二一归隐前答应我先去贼匪窝找身世线索。我捡到了这把剑的另一半,二一当晚就追逐要暗杀我们的人消失了。甚至早在我们拿赏金回来的路上,他就知道追杀我们的那一伙人来自破家。他对我的身份早就存疑,或者说派我出面就是想看看破家杀手会不会伺机而动。破阮红若是与他素未谋面,怎会在怀玉出事的当天招二一过去试武功。怀玉武功尽废,会和二一有所关联吗?是谁命段家仿照这把剑打造了相似的匹夫剑?有太多细枝末节都不为我所知。
我翻来覆去,被窝里钻起火星子了也没解开心头疑云。夜深人静,南楼经了怀玉这一番波折也没了客人。走廊上此时却有人,轻而缓慢的脚步声渐渐逼近。一听就是小六,蹑手蹑脚,唐唐突突。
怎么突然停住走了?
我抱着剑,打开一条门缝。一颗毛脑袋杵在下面。
“二一……”
他披头散发,眼下凹着黑影。不知在我门前蹲了多久。
“都崩开了吧?”我冷道。
二一恹恹不说话。
“你不说我也知道。”
二一以十分复杂的目光看我,说不清是哀伤还是期盼。好像我真的知道什么。
“从你来第一晚,我就知道。”
他的呼吸粗重,好像血液开始温吞地起沸。
“不敢一个人睡是吧?”
干哑的嗓子,蠕动半天,吐出一个艰涩的“嗯”字。
我恨他隐瞒我,拿我“投石问路”,此刻却不好往下深剖其中缘由。在我和他都准备好如何应对之前,就这般含含糊糊混过去吧。
撕裂的伤口弥散着淡淡的血腥味,大大小小的伤口处理干净,云杉给的止血膏只剩下瓶底。不能再有人受伤了。
“行了,睡吧。云杉的药是最好的,包管好。”一颗磐石心,坚定地像入了党。说什么我也不跟动机不明的男人掰扯不清了。
一夜睡得很不安稳,总觉得有人盯着我。睁开眼,夜里果然有双眼睛一错不错地。
“想吓死我?”
“对不起。”
“为什么看我?”
“对不起。”
我一腔起床气没处发,从怀里掏出药瓶子怼他嘴里,“吃药吧你!”
二一自这以后浑身的毛刺收敛许多,小六也一改常态,时常守在二一身边。两人竟然意外地和谐。也或许只是假象。
趁二一踉踉跄跄独自上厕所的空档,小六趴在我耳边低语道:“昨晚我睡不着路过你房门,他就冷森森坐在那。不知道想什么,也不说想干啥,吓死个人!我就赶紧跑了。”
我道:“别理他,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小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