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腌臜玩物的玩物

    罪魁祸首身披一条布衣，正欲回房。

    “怎么了？”

    云杉伸手一探，“肋骨断了。”

    “啊？”

    “大爷不准有人靠近他房门”万里沉痛答道。

    果脯子全翻在地上，鹏程是替我挨了这一下。

    刚才杀悍匪救人，现在把自己人打断骨头转身就走。我怒火中烧，冲上去，被云杉死死地拽住。

    “某些人胆艺不过如此，向来武功高强者从不忌惮身边有人亲近。”我故意拿话刺，“反而越是技不如人，越小心钻营终落得敏感多疑、众叛亲离的下场。”

    众人都知二一杀人如麻，阻拦我逞口舌之快。还急着把鹏程放平，拿东西施救。

    二一披着布衣去而复返，头发还压在衣服里往下渗着水。赤脚踩在石子上也不嫌疼，说出的话比刀子还尖。

    “自然比不上云崖姑娘你，和许多腌臜男人亲近。一双玉臂千人触”

    我扬手要给他个大嘴巴，被他捏住手，骨头都被钻透了似的。他另一只手轻浮地褪下我的衣袖，作弄地摸来摸去。

    “一双玉臂千人触，玉体横陈百人骑。小瘸子你怕是快活过了头，把自己姓名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当面羞辱我，我也不甘示弱，打不着他，嘴还是硬的。

    “照你说，我既是腌臜男人的玩物。你捡我回来还暗示我缺女人，岂不是甘当腌臜玩物的玩物。”

    嘴硬的代价——被卸两条胳膊。我和鹏程一个骨折，一个脱臼，全靠万里和云杉给水给饭。刚接上的胳膊禁不得活动，吃口零食都得旁人喂。

    闹成现在这副局面我始料未及。二一闭门不出，鹏程断了两根肋骨需要休养。我因出头领了走狗刀的悬赏金招来杀身之祸，原本追杀二一的人保不准会捎带上我。医馆虽然不牵涉武林恩怨，也恐怕城门失火迟早殃及池鱼，需得早做打算。

    傍晚我趁万里独处，悄悄找上他。

    “万里，会写字吗？”

    他长得一副会写字的样儿，果然不错。提笔沾墨，再三答应了为我保密才下笔。

    “云杉妙医芳鉴：

    蒙尊师携小友救之于垂死，怜之于飘萍。无奈崖身披血仇，安敢苟苟。前事有逆尊意，不胜惭愧。另有一方庵庐相托”

    我颤巍巍托起信纸，“这字写的真好看。”

    万里闹个大红脸，“云崖姑娘我尽力了。”

    我抿嘴偷笑，“说真的，你也是家道没落了出来的？”

    “我本家是大族种地的庄户。因破家掌权人更迭，各家相吞并，连带着把我们这些老佃农的子孙买卖了”

    万里娓娓道来，我闻言差点把信扔了。

    “破家？哪个破家？姓破的人家？”

    “还有哪个破家，当然是淮北霸主！”万里突然高亢起来。面带惋惜之色：“可惜了上一代破家掌门人，突然就失踪了。内斗本就厉害，这下更无暇顾及底下的百姓了。”

    破家六兄弟，个个难缠霸道。野心勃勃各有异心，不斗才有鬼了。我心里却十分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