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他克妻
他们这一路走过来，途径的许多村落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很多村子的小伙娶不到媳妇，官府就让各村的村长在官道上行人路过的地方。以买卖，许诺宅基地和开垦山地的条件，吸引南下的姑娘和姑娘的家人留下来。他们这样一喊，果然就吸引了几个熬不下去的人家，拉着女儿前去询问。“几位大哥，你们瞅瞅，我姑娘这样的行不行？”
那几个男子打量了一番，他们面前的那个小丫头，就说：“虽然瘦小了点，但是养两年估计就好了。”
“你们要是愿意，就去前头的河边挑挑婆家。我们几个村的小伙子，可都在哪里呢。”
“哎哎，这就去！”
一听这话，那户人家的老爹，拉着闺女就朝前去了。紧接着，其它几户有女儿的也跟着去了。叶枝枝见状，突然就想到了昨天自己遇到的那个猎户凌擎。他能在前头那片树林打猎，想必住得也不是很远。这边有这样几个村子呢，说不定他就是住在这里的。只是一想到那个人，想到他那冷冰冰的眼神，和骇人的气势，叶枝枝就心里发颤！不过刚刚那个村长说，村子里有曲水流觞。自己从昨天中午开始，可就粒米没进，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了。哪怕自己不去挑婆家，去蹭口吃的，先活下去也好！就这么想着，叶枝枝就直接跟了上去。等她到了贯穿这几个村子的小河，果然就看见不少高矮胖瘦，年纪大小都不同的男子，全都蹲在河边的上游。在用小竹筒绑成的小筏子上，放上了些玉米面窝窝头，野菜饼，和糟糠酒什么的。下游的姑娘们则站在河边，捞起漂浮到她们面前的食物和酒，颇为羞涩的吃喝起来。而这些小竹筏上，都刻有数字。看起来，是用于分辨竹筏是哪户人家的。叶枝枝在下游站了一会儿，就见有姑娘等到了合心意的人户家的小竹筏。吃掉了食物之后，就找到了上游的小伙儿。跟人对视了一眼，两人就结伴到河边踏青去了。这样结姻缘的方式，叶枝枝早也听说过，并不觉得奇怪。饿得头晕眼花的她也没有犹豫，直接顶替了那走掉的姑娘的位置。捞起河里头飘来的食物，就吃了起来。虽然都是些粗糙的食物，但是对于很久都没有吃饱饭的叶枝枝来说，也是很不错了。只是奇怪的是，自打叶枝枝一在河边坐下。这顺流而下的那些食物，就像是会找主似的。飘飘荡荡的，全都停在她跟前不走了。叶枝枝一边吃得欢呢，一边就在想。自己这几天的运气好像都挺不错。虽然打骂没少挨，可是自己一去采野菜，总能遇到鲜嫩的一大片。袁家人对自己打骂，也总会有人路过，替自己说话。就连那天遇见狼，也被凌擎救了下来。难不成自己变成了农女叶枝枝，还开运了不成？就在她这样想着的时候，身后的一阵喧闹声就传了过来。她好奇的回头看，只见一个胖胖的妇人，对着个明显是路过此地的姑娘，叉着腰指点江山。“我家可是有三间大草房的，你嫁去了我家，简直就是享福的……”也有同一家看上了这个姑娘的，跑来打岔：“姑娘你可别信她的！他们家穷得上顿吃了愁下顿。可比不上我们家，顿顿白米稀饭配馒头的！”
“乔二家的你什么意思？你找抽啊！”
眼看着儿媳妇要被抢了，先前那家的婆娘不服气，冲过来抓住对方的头发就打了起来。他们这个举动，吓得周围的人都纷纷退开。但是惊讶过后，其他人就赶紧拉着他们两家争夺的那家姑娘，到一边说话去了。见到这一幕，叶枝枝一边奋力的咽下一口干噎的窝窝头，一边回头想要找一杯糟糠酒喝。可哪知她酒没有找到，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男子，上来就要拉她。“小姑娘，你可吃了哥哥家三个窝窝头了，指定是看上哥哥了是吧？那你跟哥哥回家去，哥哥今年三十了，刚死了婆娘。你跟我回去，哥哥保管疼你！”
看着他那状如枯藤的爪子伸过来，长长的指甲里头还都是污垢。叶枝枝很抗拒，立马后退躲开。只是她这刚往后退一步，突然就撞到个坚实的胸膛。这熟悉的感觉，让叶枝枝心里一咯噔！她只能硬着头皮的回头去看，果然就看到高出她一个脑袋的凌擎！“是你？”
许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叶枝枝，凌擎皱眉。叶枝枝则心虚的笑：“是……是我。”
这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啊，虽然看起来他好凶，但希望他今天还能救她一回！“你们认识？”
看他们两个说上了话，那尖嘴猴就很不高兴。凌擎见叶枝枝对这男子避之不及的样子，就冷冷睨他一眼：“认识！”
这下，这尖嘴猴脸色更臭了：“认识又怎么样了？这丫头可看上我了，吃了我三个窝窝头了！”
“……”一听那窝窝头是这个尖嘴猴的，再想到他那双不干净的手。叶枝枝顿时就忍不住泛起一阵恶心。她立马说：“我是因为太饿才吃了你的东西，我会还你的！”
“好啊，感情你是来蹭吃的？”
这尖嘴猴一听这话，当场火了！“老子才不管你是饿了还是怎么了，吃了我毛大的东西，就是我毛大的人！”
说着，这无赖就要来拉叶枝枝。叶枝枝见状，下意识就往凌擎身后躲。凌擎则一把抓住这尖嘴猴的手，护在叶枝枝前头：“能不能结成姻缘，得靠缘分，不靠抢！”
“你不守规矩，以后就别来了！”
“呸，你说不让来就不让来，你算个什么东西？”
手被凌擎捏得疼了，毛大虽然心里很不服气。但还是用尽吃奶的力气挣脱开凌擎的手！他本来还想纠缠，可一看凌擎把叶枝枝护在身后，他显然讨不到好处。就只能骂咧咧的走了：“凌擎你不讲道理，你给我等着……”终于赶走了这无赖，叶枝枝就松了一口气。哪知就这个时候，一直都在一边旁观的山坳村的村长，立马就凑了过来。“姑娘你既然跟凌擎认识，不如你就嫁去他家吧？他们家虽然穷点儿，他还带着一双弟妹。可是他是个有本事的，不会让你饿着。”
“我看了你好久了，你是孤身一人来的。一个女子在外多危险，总要找个依靠才能活下去的！”
其实叶枝枝过来，有一半原因就是奔着凌擎来的。她打算着，如果自己在这个村子落脚。有凌擎在，自己也算有个认识的人。或许也不会真的那么孤立无援。毕竟他能冒着危险的救自己，就代表他是个好人。“不行！”
对于这村长的话，叶枝枝没有拒绝，凌擎却反对得很坚决。“我克妻，不想害人！”
“那都是巧合，是意外！”
听了凌擎的话，村长就狠狠的拍了拍他的胳膊：“说不定你把这姑娘带回去，你这克妻的命格就破了呢？”
这村长这一说，其他早就在围观的山坳村的村民，可都不干了。他们虽然害怕凌擎这个活阎王，但是为了找个儿媳妇回去，他们还是硬着头皮开口。“村长，你也太偏心了！凌擎克妻你还要往他跟前塞人，我儿子都二十二了，这姑娘应该给我们家才对！”
“你起开吧，这姑娘我看着就跟我儿子特别般配，该去我们家才是！”
“不不不，应该去我家。我儿子可有一手好木匠的手艺，指定能把这姑娘养得白白胖胖的！”
“呸！”
几个妇人都看对方不顺眼，唾弃得直吐口水。“你那儿子傻得下雨都不知道往家跑，你可别糟蹋了人家姑娘。”
“你们说谁家儿子傻？老娘跟你们拼了！”
那对方的妇人听不下去，立即就反驳了起来，还要冲上去动手。眼看着这马上就要吵起来，山坳村的村长立马插话：“你们今天谁敢打架，今以后村里再办女儿节就没他家的份了！”
这威胁，可别提多管用了。刚才还要打起来的那些人，立马就偃旗息鼓了。“这才对嘛！”
看着他们气鼓鼓的样子，村长就说：“这姑娘愿意去哪家，不是还得她自己说了算吗？谁也做不了她的主。”
但即便村长这么说，其它人依旧嘀嘀咕咕：“就算这样，那这人去哪家也不能去凌家。凌擎克妻，人给了他也是浪费。”
“就是，山坳村又不止他凌没有婆娘。这大半的小伙子，不都找不到媳妇吗？”
他们都说，凌擎克妻。叶枝枝就奇怪的抬头看他。他这面像，俊美又不失男子的硬朗，五官和脸型都是极好的。山根颇高，眉目间距也是正常。要不是那条长长的疤破了面相，漏了财气。一看就是个自带福气面像，怎么可能是克妻又穷苦之人呢？看叶枝枝沉默不语，那村长又问：“姑娘，你可是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