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医院里的怪事（3）
自己去寻找真相吗？叶一凝和林程闻言都愣了一下，依赖惯了真相眼，两个人都没想到还能靠自己，突然被李清歌这样一说，仿佛有什么新世界的大门被打开一样，林程先笑道:“倒也有趣……”他眼睛亮一下，突然伸出手:“真相只有一个，唯一能看透真相的人就是我，身高187的名侦探柯程……”
这是什么中二台词？“我看你是挺磕碜的。”叶一凝习惯性吐槽了一句，但她心里也有些激动的跃跃欲试起来，她倒不是想当名侦探柯凝，而是觉得如果不靠真相眼也能发现真相，那就算李清歌眼睛看不见了也没关系，他还是可以做她的搭档！
对“自己去寻找真相”几个人很快达成了共识，但是现在存在一个问题，在场几个人都没有什么“寻找真相”的经验，一时间不免大眼瞪小眼。
“我们是不是要从窗户边上那个入手？”迟疑半晌，林程第一个提出意见:“毕竟她是当事人。”
这个逻辑没毛病，叶一凝抬手，指尖飞出黑线，直接把窗边女鬼拽了过来。古铃眼看那苍白的脸靠近，吓得一下跳了起来。
女鬼忍不住抬起头，冲她阴森地笑了一下，古铃吓得脸色刷一下苍白，林程皱起眉头，拉住她让她躲到自己身后。
“你不是挺害怕吗？”林程有些不高兴的看着那女鬼道:“怎么还吓唬人？”
因为把她拉过来的叶一凝现在看起来不太吓人。女鬼心想，现在的叶一凝看起来似乎心情好了不少，身上也没有刚才追她的时候那种疯狂的杀气了。像是可以好好说话的样子，女鬼胆子也大了些。
她鼓起勇气说:“几位……大师，我也就是吓唬吓唬人，一个人我都没害过，你们能不能放过我？”
“没害过人吗？”以往真相眼已经自动判断出邪祟有没有恶意，做出判决，现在只能靠自己去判断，李清歌沉吟道:“你说你是出了医疗事故没下手术台？”
女鬼看了他一眼，出于一种莫名敏锐的直觉，她立刻意识到这几个人里面这位是能说了算的，他看上去虽然不如林程外放也没有叶一凝能打，但是就有那么一种令人心安的气质。
“是的。”女鬼老老实实的回答:“我……我怀着孩子出了车祸，结果没救回来，我孩子也没了，我知道这不关这医院医生护士的事儿，但是我心里难过，也不知道怎么我就成这样了。”她强调道:“但是我没害过人，我心里其实没啥怨气，我想去投胎的，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就是离不了这医院。”她叹了口气:“可能是我孩子还在这儿呢。”
听到这句话，李清歌几人心里都是一惊，若这女鬼的孩子还在这里，那说不定也……倒不是怕不好对付，而是不及时处理，很可能会伤人！叶一凝问:“你能感觉到你孩子的位置吗？”
女鬼茫然地摇头，她说:“大师们，我要是知道我不就去找他们了吗？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看一眼我的孩子，趁早带着他们一同投胎去多好，来生说不定还能做母子，何必在这里耗着。”她叹了口气:“今生母子一场，我还没见过他们呢。”
听起来很真诚。李清歌想，这个女鬼居然难得是个通透的，但是这说法和古铃说的完全不一样，究竟谁说的才是真的？
没有了真相眼，李清歌意识到，寻求真相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简单，需要从迷雾中寻找到头绪，从一团乱麻中抽丝剥茧，也难怪“他们”会那样忌惮真相眼，能看破真相的能力，实在是……
逆天！
“你说……他们？”一旁的林程从女鬼的话中抓出来一个不一样的点:“几个孩子？”
“两个。”女鬼想了想，说:“检查过了，是双胞胎。”
林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因为是双胞胎，所以你才数双数吗？”叶一凝问。
女鬼被问的愣了一下，她眼神中流露出困惑，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数双数？数孩子？”她口中发出呢喃，情绪慢慢维持不住一直以来的平稳:“我不知道啊，”她喃喃地说:“我不想数数！我为什么数数！我的孩子……我要找我的孩子！”这句鬼啸悲痛而凄厉，她双眼中居然落下血泪来。
听到这些话，几个人心里都觉得怪不是滋味的，看女鬼这个样子也没法再多问，只能就目前有的线索先去思考。
“我觉得……”顿了一会，林程身后的古铃犹豫着说出一句:“数数的……应该至少还有一个，因为这个怪谈是我刚进这家医院的时候，医生说来吓唬我的，应该是挺久以前的事情，但是这位……这位姐姐的事情是前不久发生的。”
“对了。”听古铃说完，林程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惊道:“刚才这位小护士进来的时候说过她是听到了数数声，被吓的跑进了我们病房，但是当时。”他看了一眼女鬼:“当时这位应该还被一凝追着呢，在小护士耳边数数的肯定不可能是她！”
也就是说，在外面，还有一个鬼！
这个念头从几个人脑中闪过的时候，他们耳边同时传来幽幽的声音。
“1……2……3……”
居然还敢找上门来？叶一凝睁大眼睛，一刻不放松的环视着四周，就等这女鬼现身。
“4……5……”
病房里4个人加1个鬼，一共5个，单数！
而那声音飘飘渺渺地数道:“6！”
随着这一声，李清歌几个人都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毛骨悚然中，他们赫然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
第6个人！
“嘻嘻……”这第6个人发出诡异地笑声，他身高只有几岁孩童大小，长得很像一条鲶鱼，身体很瘦，却有很大的头颅，他裂开大嘴，嘴里长着无数的尖牙，他嘻嘻笑道:“我要吃了你们！”
你在搞笑？叶一凝随手一划拉，这鲶鱼人就飞出去老远，撞到墙上，居然发出婴儿一般地哭声。
听到这哭声，被叶一凝禁锢住的女鬼骤然发狂，她口中发出尖锐地嚎叫，疯狂扭动起来，一时间恶意暴涨，几乎把叶一凝的禁锢挣开。
与此同时，林程居然也发疯了，他一头撞向叶一凝，口中吼道:“放开她！放开我妈妈！”
叶一凝惊呆了，她不能对普通人动手，没害过人的鬼是要送去投胎的，不能无缘无故出手，一时间很有几分手忙脚乱。
“一凝！”一直闭着眼睛的李清歌终于说话了:“天花板！”
他感觉到了，那个数数的女鬼，她躲在那里！
叶一凝指尖黑线中流动无数字符，她抬手对着天花板甩去，只听一声凄厉地啸叫，一道白光从天花板直扑下来，叶一凝冷笑一声，只要现了形的邪祟，就没有她抓不到的！
她指尖黑线里面流动的可是正宗抓鬼符，跟着白光就卷过去，铺天盖地的字符之中，女鬼无处可逃，慢慢现身。
居然是一个很有气质的女人，穿着一身紫色旗袍，眼睛里含着淡淡哀愁，看着面前几个人。
鲶鱼人看到女人现形，立刻咧着大嘴大哭起来，一扭一扭地爬向女人，女人眼中流露出心疼，等他爬近忙一把抱了起来，犹如抱着孩子一般轻轻抚慰，鲶鱼人在女人怀里安静了下来。听不到他的哭叫，女鬼和林程也都平静下来。
“你是谁？为什么不去投胎，要在这里吓唬人？”叶一凝问。
“我是……”女人的目光穿过他们，落到林程身上，刚才林程被鲶鱼人的哭声影响了，现在躺在地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晕过去了。
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温柔的眷恋，低声说:“我不想吓唬你们，我只想把她救走。”
“她？”叶一凝问:“那女鬼？你们是一伙的？”她转身看向女鬼，女鬼一脸茫然，表示我不认识她啊！
“她不知道。”女人叹了口气:“她什么都不知道，她确实是出车祸的时候就死了。”
“不对啊……”古铃本来很害怕，但是林程突然发疯又晕倒在地，她身为护士的职业道德就发挥了作用，本能的跑过去检查他的生命体征，见一切正常才松了口气。突然听到女人这样一句话，她下意识反驳道:“她……她还活了好几天呢！还跟我们说话来着……”
女人脸上流露出苦笑，她说:“那都是假象……她其实已经死了，是有人用邪术让她吊住了最后一口气，又撑了几天。”
古铃睁大眼睛，她不愿相信女人的话，却又觉得她没有骗人，她一想到自己和死尸近距离接触了几天，身上汗毛都要竖起来。
“背后是谁在这么做？”李清歌问:“你数双数单数是为什么？”
“我不能说。”女人摇了摇头:“这次如果不是她跑出来了，我也不会出来。”她看了一眼浑浑噩噩的女鬼，叹口气低声说:“真是作孽啊……”
“至于双数单数，这个确实和双胞胎有关。”女人说:“但是也不是完全相关，再具体的我也不能说。”她忍不住又去看林程，李清歌看不见，叶一凝心大，只有古铃注意到了她投来的目光。
“真相眼。”女人又说:“既然见面了，我就提醒你一下，这件事情……背后的水非常深，你在启明小学闹了那一场，已经被盯上了，你还想追查真相的话……要千万小心。”
“我已经不是真相眼了。”听到这个称呼，李清歌有些伤感。
女人笑了笑没说什么，而是看向叶一凝，她说:“叶姑娘，根据规定，在人间行走不伤人的鬼怪和你们各自地盘互不相扰，你放过我们吧。”
“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叶一凝目光中满是审视。
“快天亮了。”女人只是说。
天亮了鬼就会消失，不放也得放，叶一凝不高兴道:“可是她吓唬人……”
“我会看着她的。”女人说:“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一凝。”李清歌轻声说:“让她们走吧。”
叶一凝只得一挥手放开了女鬼，那女人上前牵住她，怀里还抱着鲶鱼人，身体慢慢的消失了——她又看了一眼林程。
“没事了。”她们消失后，叶一凝转头对古铃说:“你找你的同事们去吧，今天晚上的事情……”
“只是我做了个梦。”古铃机灵地说:“哪有什么事啊？我一醒来就忘光了。”
叶一凝点了点头，对古铃的机灵颇为满意。
古铃也真的就把今天晚上的事情当做一场梦，在她看来，什么鬼啊怪的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就是个普通打工人，背着车贷房贷老父母，只想过平静的生活，压根也不想要什么奇遇，看他们三个送来时候的那一身血，奇遇背后未必就是幸运。
她笑容满面的对叶一凝和李清歌道了别，匆匆跑出了这个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