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夫妻（1）
不得不说林程还是很会吃，他带着李清歌和叶一凝七绕八绕到了一家门面不怎么大的面馆，从外面看上去很不起眼，也没什么客人的样子，但是口味相当不错。
“你还真行啊。”李清歌忍不住夸奖林程:“都是怎么找到这些地方的？”
“过奖过奖，都是吃货的本能引领的我！”林程骄傲的一挺胸，做了个甩刘海的动作:“能发现美食的人，必定有一颗真正爱吃的心！像我这么优秀的男人，就连在美食上都是这样的有天赋！哈哈哈哈哈哈！”
“得了，夸你两句你还开花了不成。”李清歌白他一眼，低头喝了口汤。
冷面的汤清爽醇香，入口回味无穷。店里又很舍得开空调，一时间炎夏的不适几乎全部消退，整个人进入一种极为轻松的状态。
他又喝了口汤，眼神不由自主去看放在一旁的手机，刚才在林程车上，他委婉的对晏小河表达了一下她这么久没回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需不需要他们过去帮忙？
晏小河的回复一直没有来，若是别的事，李清歌压根不会有所期盼，他是个很随缘的人，只要自己的信息发出去了，对方什么时候回复，回复不回复，他全不放在心上。
但是对面那是晏小河啊。
李清歌觉得，他对晏小河是应该有点不一样的，他应该带着一些急切，一切悸动等着她的回复，因为书上都是这样描写的。
李清歌忍不住按亮屏幕看了一眼，未读信息空空如也，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听到这声叹气，叶一凝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从进了冷面店，叶一凝就没说话，她只是埋头吃她的面，林程搭了几次话她都不想接。
现在她听到李清歌叹气，她想他一定是为了晏小河叹气，从认识李清歌以来，他看似和谁都能相处的好，但是叶一凝觉得，在他内心对所有人和事似乎都有一道屏障，只有晏小河能牵动他的情绪。
想到这里，她有些烦闷和怅惘，见李清歌看过来，她又无端有些不好意思，低头避开他的眼神，狠狠喝下一口汤。
“叮——”手机响了一声。几个人不约而同看向自己的手机，李清歌屏幕上还是空白，是叶一凝收到了的消息。
“不要让他来。”短短五个字，来自晏小河。
如同手机烫手一般，叶一凝立刻关了屏幕，她做贼心虚般看一眼李清歌，只是李清歌正在和林程说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她这里。
叶一凝又按亮屏幕，她回晏小河:“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该回来的时候。”几乎是秒回复，而且这次成了六个字，叶一凝觉得李清歌和晏小河简直就是绝配，一个风轻云淡，什么情绪都放在心里，另一个云山雾罩，什么话都不说清楚。
叶一凝心里正在“叭叭叭叭”走弹幕死命吐槽这两人，手臂突然被轻轻碰了一下，叶一凝抬起头，看到门口走进来一个提着几大袋东西的女人。
才一看到这个女人，叶一凝就皱起了眉头，就连她都能看得清楚，女人身上有恶意丝丝缕缕缠绕，其中还夹杂着淡淡血色，再发展下去，就会成为血煞！
“帅哥，今天口味还行吧？”女人走过他们桌边时，笑着对林程打招呼。
她外表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女性，烫着不长不短的卷发，身材微胖，穿着也很简单甚至有点儿朴素，脸上笑眯眯的，看着还挺有几分亲切感。
“挺好挺好。”林程笑道:“老板娘这是采购去了？又打算弄什么新菜色？可得让我第一个尝啊！”
“那是自然。”老板娘忙道，又看向李清歌和叶一凝，笑道:“几位慢用，有什么不合口味的就跟我说。”又说了几句客套话才走开。
“她是老板娘？”女人走开后，李清歌低声问。
“是啊。”林程见女人一走开李清歌就看过去，不由得笑道:“没想到清歌你的审美居然这么……别具一格，我可跟你说，人家和老板的感情可好着呢！不是我说，真难得看到这个年纪的夫妻感情这么好，搞得我又相信爱情了！”
“少胡说八道了。”李清歌瞪了他一眼。
“你又相信爱情了？”叶一凝也瞪了他一眼:“你把微信里那些莺莺燕燕删了我就信你。”
林程没想到一句话引来两个人围攻， 笑着做了个“惹不起”的手势，低头继续吃他的面。
“去看看？”李清歌低声跟叶一凝商量。
叶一凝点点头，恶意中带血色表示手上有人命，撞上来他们自然要收，何况叶一凝之前气得打散了一个血煞，虽然嘴硬，心里还是觉得很过意不去，现在正好再收一个。
李清歌一定很高兴。叶一凝心里却又突然想。
等任务完成，他就可以离开了，叶一凝觉得李清歌一直想的就是完成任务离开他们，她心里不觉又沉重起来。
叶一凝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以前来来去去那么多人，并没有一个她曾放在心上，只有现在这个李清歌……少女心思，她自己也不甚了解。
“一凝？”见叶一凝发愣，李清歌低声叫了她一声，用眼神询问:可是有什么问题？
叶一凝摇摇头，正要过去，冷不防厨房里走出一个人来。
“你回来了？”男人的声音温和醇厚，他快速走到女人身边接过她手上的袋子，低声埋怨道:“买这么多东西，也不来个电话我好去接你。”
“你这不开店嘛。”女人轻柔地说，眼睛里含着淡淡的笑意，和刚才对林程他们客套的笑不同，这笑是一看就是从内心透到眼中的，连她那张稍嫌平淡的脸都亮了起来。
“稍微关一下店也没关系的。”男人不赞同的说，心疼的拉起女人的手，“都勒红了。”
“是不是，真是太恩爱了，令人羡慕。”林程装模作样擦了一把羡慕的泪水。
而李清歌和叶一凝的脸色都变了，在他们眼中，这个男人的身上也缠绕着丝丝黑气，黑气中竟然也夹杂着血气！
“好一对卧龙凤雏！”叶一凝喃喃地说。
“真是一对般配的夫妻！”李清歌脱口而出。
店里也就他们这一桌人，动静自然也传到了老板夫妇耳朵里，女人脸上微微一红，嗔怪地推了推男人，男人笑了笑，低声说了两句话，意思大概是男人疼自己的女人天经地义，不怕被人看笑话。
女人含笑嗔了他一眼，扭身进了厨房，老板对林程三人笑了笑，也跟了进去。
说实在话，叶一凝觉得不对劲。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其实现在血煞已经很少了，绝大多数人身上轻微的恶意是不足矣成煞的，但是光最近一段时间，他们就抓了好几只煞，还都是血煞，都是找上门来的这就算了，怎么出来吃个饭还能看见两只恶意浓重快成煞的“准血煞”？
她想找人商量商量这个事，但是李清歌看起来对此毫无兴趣，他说不定只想着完成任务好离开，晏小河又不回来，叶一凝心里实在郁闷。
“一凝，我们先要搞清楚这两个人身上的事情。”李清歌低声说。
他目光从老板夫妇进去的厨房里转回来投向叶一凝，说正经事的时候，他眼神显得极为专注，这样看着人的时候，就仿佛他眼睛里只有那一个人。
叶一凝看到李清歌眼中映出自己的脸，她有些轻微的恍惚。
“一凝？”李清歌低低唤了一声。
“嗯。”叶一凝回过神来。
他们出来收煞，身上的规矩极多，并不能随便使用手段，在收煞之前，还要等恶意积聚到一定程度以后，才能用真相眼评估他们的罪行，而且如果一个不慎收错了，惩罚极为恐怖。所以每次收煞之前，叶一凝他们都不得不仔细调查清楚。
“你们在说什么？”林程听的云里雾里，但是联想到这两个人是干什么的，他自然也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了，皱眉道:“不会吧？你们两个是不是职业病了现在看谁都是变态？我怎么看都不像啊。”
“你都能看出来那还要我们干什么？”叶一凝白了他一眼。
“我说叶一凝你是不是改属炸药了……”
“林程。”李清歌直接截断两个人的话头，“我刚看着，你和老板娘挺能聊的上？”
林程一怔。
“什么意思？”他不去和叶一凝争执了，警惕地看向李清歌:“你可别乱说话，虽然哥哥我魅力无限大，但是我也是有道德底线的！何况老板那块头我也打不过啊！”
“想什么呢。”李清歌笑道:“我也是有道德底线的……重点不是这个，我是说林程，你能不能去套套老板娘的话？例如说她姓甚名谁住在哪？”
“她还真有问题？”林程看李清歌不像是开玩笑，心里一个咯噔，口中笑道:“既然这样，我就给你们帮了这个忙。”他站起身，有意无意地道:“我怎么觉得最近变态特别多呢，还是你们都进化成吸引变态的体质了？”
叶一凝下意识看向李清歌，他肯定听到了这句话，但是就当做没听到一样，动作自然的按亮了一下手机屏幕，屏幕上依然一片空白。
叶一凝咬了咬牙，也低头去看手机。
林程看着这两个人，眼中有些什么一闪而过，他还想说什么，李清歌抬头看了他一眼。
林程震了一下，笑了笑没有再多说，转头走到收银台边，拖长了声音喊:“老板娘！”
女人很快走出来，林程先是看着点了两个菜，又笑着搭上了话，随意的如同拉家常一般。
而叶一凝则低着头猛按手机，仿佛手机和她有仇一般，李清歌几次想同她搭话，她都不搭理，最后李清歌也叹了口气，低头打开自己的手机，看着晏小河那仿佛是他单机版一片绿色的微信。
他心里，突然也感觉到几分怅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