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清儿

    最初就不应该从了老幺，娶了这样个玩意回家，好歹老幺还念2年书，怎也可以娶个好的，这郜氏懒不说，还嘴馋，哪像个正经妇人。郜氏见到朱氏立刻低下头，惟惟诺诺的模样。心下困惑，这老婆子不会又是来要钱的？装的蛮像！如果换作平日，朱氏定指着郜氏鼻子骂，可是这会她心中慌的很，没时间去理郜氏，回过身将门关了，把俞福升拉到一旁，把之前的事添油加醋说了遍，最后说：“娘亲那时属实是气过头，不知道怎么的就丢了块石头，谁知那短命鬼那样好死，居然给砸中了。”

    俞福升哪不知自己娘亲的脾性，这一些话信一半就足够，可怎么也是他娘亲，再气也没办法，斟酌一番，问：“你确定你砸中了人？”

    朱氏：“叫的那样惨呢，还可有假？”

    俞福升皱眉：“你就没有进去瞧瞧？”

    朱氏想起这个就恼：“娘亲倒想进去看，可也要人家开门才可以呀！说起来都怪傻大妮儿，如果这臭丫头开门，娘亲还用的着气成那样？也不知关门在里边干啥见不得人的事儿。”

    开了门也不见的好到哪里去！俞福升到唇边的话咽回，他可不像三哥那么笨，娘亲说什么便信什么，斟酌一番，说：“娘亲如果放不下心，就叫三哥三嫂他们去瞧瞧，大妮儿再怎么着也不可以不叫自个爹妈弟妹进门吧？”

    朱氏一听，觉的有理，可也犹疑：“如果傻大妮儿还是不开门，那咋办？”

    俞福升回说：“不试下怎么知道？”

    朱氏不得不点头，也觉的是个法子，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边就是不舒服。俞福升犹疑了下，还是劝说：“娘亲，咱们以后还是少去隔壁，到底再怎么着大妮儿也嫁到他家。咱们是结亲不是结仇，大妮儿这脑筋虽说不大清，可是也不真傻，如果闹出事来，没准会恨上咱们。”

    朱氏一听，瞬时就不开心：“我是她奶，她还可以将我怎么着？”

    “怎么着大妮儿也是你孙女儿对不对？怎么滴也不可以老叫人家不好过对不对？”

    “你说的什么话啊，我可没那样疯傻的孙女儿！”

    “……”见朱氏这样，俞福升住了口，不劝了。朱氏又瞄了眼装鸵鸟的郜氏一眼，回过身出了门，估摸是到老三那里。等朱氏进三房门，郜氏抬手拧了俞福升一把：“就你多事！”

    俞福升疼的咧咧嘴：“我这不是看不过去吗？”

    郜氏冷笑：“看不过去的事多了去了，你都管的了么？”

    俞福升听言住了口，媳妇说的没有错，这家的事多着，还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朱氏进三房没有多长时间便满脸得瑟的走出，那模样哪里还有之前的担心。与之相反，三房里面个个愁容满面。“当家的，这咋办？”

    孙氏抱着已6岁，看上去还没4岁小孩大的儿子俞贵清，急的泪都快要流出。俞福明搓着隐隐作疼的瘸腿，也发愁：“要不你听娘亲的，到大妮儿家瞧瞧？”

    孙氏泪叭哒流下：“大妮儿家什么个光景你又不是不知，哪里有钱给清儿买药，就那点食粮也叫大嫂子给拿了。”

    俞福明脸色更愁苦，满脸自责：”全都怪我没有用，否则你们娘几个也不会那样苦，清儿也……哎……”俞福明的唇一动，最后还是将话咽回，抱着脑袋，眼内湿润。清儿之所以这样瘦，跟朱氏脱不了关系。孙氏怀着清儿时身子就不大好，可作为婆母的朱氏没有想过去理解孙氏，之前干的活不可落下不说，经常还因为慢了便打骂。可能在朱氏看来，孙氏怀的还是个丫头片子，因此不大看重。孙氏怀胎7个月时，因属实是饿的慌，多吃了半碗粥给朱氏狠打一顿，结果打早产了。清儿生出时和猫儿一般，连哭的力气都没，眼见要养不活，朱氏不仅没悔意，还坚持要丢掉这小孩。原因非常简单，朱氏一看小孩这样，别管养不养的活，以后定少不了花钱，在朱氏看起来，花钱那和要她老命有什么分别？孙氏嫁到俞家也就硬了那样一回，以死相逼将小孩留下。也不知这小孩是命薄还是命硬，瘦的连奶水都吸不出，后来孙氏索性连奶水都没了，这小孩靠米汤愣是养活下来。只是因为早产，又吃不上奶水，非常虚弱，常年卧病。去年冬季，为挣钱给小孩买药，俞福明冒危险进山，遇上山猪，给山猪顶伤腿，伤势反复不见好。今年才到春季清儿便犯起病，朱氏一看三房没有了劳力，更不愿意掏钱给治。不得已只得将大妮儿头嫁出，换来300文钱给清儿买药。药贵，还要常期服用。夫妇两人本就愁用完这钱以后又应该咋办，谁知才买2副药，剩下的200文钱刚才也给朱氏拿走。这一下叫夫妇两人没辙，朱氏说的好，叫他们去大妮儿拿要钱，这不是为难人？孙氏张了张口，有心说婆母的不是，可话到唇边又咽回，只剩哽咽。“最初咱们不该给清儿取这个名字的，该叫敦儿。”

    孙氏的意思非常明显，就是想要俞贵清有个健康敦实的身子。再生一个便叫敦儿！俞福明的话儿在唇边溜了一圈又咽回。实际上孙氏蛮能生的，可生清儿时伤了身体，其后就再也没怀过，以后估摸也不可能有了。再说，这话如果说出，孙氏一定要跟他决裂。倒不是他不心疼这儿子，就是养了这样多年也没半分起色，他这个当父亲的也累。这小孩也乖觉的叫人心疼，又哪舍得放弃。“你带着清儿到大妮儿家瞧瞧，总的试试。”

    俞福明迟疑许久还是开口，到底也唯有这个法子了。孙氏抹了一把泪，点点头，抱着清儿出门。出门时遇见四妮儿，听孙氏说要去大妮儿家，扯着衣角非要追上。左右便在隔壁，孙氏也没拒绝，抱儿子带着小闺女便去了。朱氏捱着窗户一直瞄着，见孙氏抱着儿子出门，轻蔑撇嘴，对俞青义说道：“就这样个药罐子还宝的和什么一般，幸好最初你没有坚持，否则真要来钱，这药罐子夭折了岂不是白费工夫？”

    俞青义皱眉道：“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

    朱氏翻了翻白眼儿，而后看着三房看，不知在揣摩什么。俞小麦家一日给闹3次，关上大门来却和没事儿一般，俞小麦是没有当回事儿，至于沈氏跟俞卿是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