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疗养院(4)
吃过饭的自由时间,郁单才发现它不是冠冕堂皇的只在食堂添了一堵墙,而是整个二楼被它在中间全部隔开,向下的楼梯也被空气墙拦着,往上三楼倒是没有多出来什么玩意儿。
到现在为止,郁单只觉着这里实在是过于无厘头了,没有逻辑,没有前因后果。
虞左到现在也没有动静,所有的玩家都批着一层假面,唯一露出马脚的人在进了食堂之后就不见了踪迹,也是这样郁单才发现食堂内外监视小孩的人都不是同一批。
还有刚刚系统说的‘已有一位医生玩家被翻牌’是什么意思?
郁单觉着自己自从遇到虞左开始连游刃有余的游戏都让他不爽。
啥情况都不清楚的郁单本想着和以往一样消极应对,开心就好生死随缘。出奇的,脑子里出现了虞左的脸,棱角分明,在闪电中忽明忽暗却为他挡住刺眼锋芒。
突如其来的闯进自己的身边,闯入自己的生活,就像那个小哑巴一样,那……虞左会不会也和那个孩子一样也突然消失呢
郁单问着自己,但他没有答案。他的生命力答案一词早就失去了意义,但这一次他迫切地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没有任何的由来。
简陋房间里破败的床上,郁单画地为牢,十岁的小女孩屈膝抱成一团。他本以为除了各种笑,有意义的没意义的,其他的情绪和他的关系都不大。无数的情绪一齐上涌,打的郁单猝不及防,像是混杂在一起的颜色,混乱不堪。
胡思乱想间郁单想到了小哑巴在他身边胡乱比划,然后是虞左熟睡的脸,那座靠近无人区的屋子的园子里,虞左遥遥对他笑着……
墙上挂钟的指针走了一圈又一圈,郁单背抵着墙,头微低着。额前,许是小女孩爱美剪出的刘海遮住了眉睫,明暗的交界线打在女孩稚嫩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像是任人摆布的布娃娃。
临近午夜,床上的布娃娃终于动弹了。
郁单赤脚踩在床上,一堆破布里,一个小包显露了出来。
午夜的钟声响彻在疗养院里,更显得与鬼域相似。房间内,在钟声的掩盖下,一声细微的“咔哒”声在空气中传播,房间的门,开了。
游走的医生早在九点半就撤了人,无人看管的疗养院成了捉迷藏的场所,所谓的母亲正拖着巨大化的身体走在疗养院中。
大风穿堂而过,吹开了没有桎梏的门。郁单站在床上没有动,几乎化成一滩肉泥的女人蠕动着来到郁单房间的门口。眼睛将掉未掉的挂在肉上,沾上门框时肉糜甚至要流下来。
郁单就这么隔着一扇开启的门与眼珠子对视。缝上的双唇似乎想说什么却无法发声,郁单耸肩,既然不能用言语表达,那就用肢体吧。
小小的女孩站在床上一脸不屑,比着国际友好手势对着门外肉泥探出的眼珠子。这一幕无疑是荒诞的,但它确确实实发生了。
【说实话,这事郁单来干没有一点违和感】
【传下去,郁单回来了】
【这人一直这么虎的吗?】
【虎才是他的正确方式,安安分分才不是】
【我以为柔和派三百年前就灭绝了】
郁单站了好一会,肉泥不走,但是他的腿已经麻的厉害了。确认门口这坨玩意儿真的进不来后,郁单很干脆地跳下了床,当着肉泥的面翻起了房间。
床尾的箱子是他一直没有碰过的。不大不小的木头箱子正好卡在床尾与墙体之间,郁单摆弄了一下,很重,仅凭他一己之力是无法对这个箱子做什么的。反正也习惯了这游戏对自己这个角色的恶意。
搬不动的话……郁单把视线转移到桌子旁的椅子上。
这椅子看起来就是年久失修的货色,而这个箱子肉眼看着还挺结实的,郁单上手摸了摸箱子的表面,扎手。
郁单面无表情地拔出手上的木刺,打消了用椅子砸箱子的念头。
泡沫箱子在深夜发出的响动令人感到牙酸。郁单的注意力也成功被转移到被堆放在墙边无人问津的泡沫箱子上。
门框上,看着郁单逐步接近泡沫箱子显得有些许不安,郁单也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的心里作用。
水泥地板到底是有些透心凉,但郁单实在想不起鞋子被他甩到了何处,干脆就赤着双脚。
随着自己的接近,郁单看着那颗眼珠子从假装镇定,到现在不安到轻微的敲击玻璃。
现在的场景颇有些好笑,本该是处于上风的肉泥成了惶恐不安的角色,而该是弱势的郁单现在到掌握了主动权。
门框玻璃上,那只眼睛几乎想要挤进房间。郁单站定在成堆的泡沫箱子前,脑子里想的满是那个掐头去尾的主线任务:满足小女孩的心愿。
一切的前提都是得先知道小女孩的心愿才能满足,现有的线索只有日记本会和女孩的心愿有关,不然这就是死局。郁单摇着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想,没有这个必要,比起这个那群人更喜欢看他们自相残杀。
郁单回想着日记的内容,手同时覆上泡沫箱子,门外的咬住发出剧烈的声响,连带着地上一滩肉泥都像是跳起来一样,在地上发出粘腻的水声。
郁单蹲下身,思考着如果这里真的有什么东西而且是小女孩来藏的话,会藏在哪儿呢?
直到郁单从一个倒扣的箱子翻出一个丑兮兮布娃娃,门外的声音才偃旗息鼓。
郁单单手拿着娃娃,面上稍微有些失望,原本他还以为是可以送肉泥超度的东西它才反应那么大,没想到只是个娃娃。
郁单不死心的拎起娃娃的腿在耳边晃了晃,企图听出什么玄机。在挨个捏遍娃娃全身后,郁单才发现这个娃娃的肚子里似乎藏了什么硬物,还有点细碎的东西。
突如其来的回忆涌进脑袋,郁单再次被迫观看了小女孩的回忆。
房间的桌上,小女孩趴在上面用着不知道哪儿来的笔头写着歪歪斜斜的字:已经做好了,但是真的好chou,也不知道哥哥会不会喜欢,听护士阿姨说放点自己的东西在娃娃里,收到娃娃的人会在抱着娃娃时感到有人在陪着自己,所以我剪了一点头发进去,还有一颗自己前不久掉的yachi,以后我不在哥哥也有人陪着了。
女孩慢慢写着,自己亲手做的娃娃被正正的摆在桌上。女孩随着记忆里的旋律晃着头,一派天真乐观,如果不看她被缝起的双唇的话。
郁单拎着娃娃,没想到这娃娃身上的感情还挺重的。结合日记剩下的内容,这个娃娃大概是这个小女孩被找到的原因。
但是,这个任务就是这么简单吗?把娃娃交给哥哥就成了?那肉泥为什么要这么激动,现在的安静真的是因为放弃挣扎了吗?
三个问题占据了郁单一大半的注意力。
他依旧站在泡沫箱子堆的面前,肉泥也伸着眼球停在门前,二者之间成了一种莫名的对峙。
眼看着肉泥堵在门口不动弹,郁单也不做动作,继续翻着箱子。
箱子并不是被整齐的堆放在一起的,间隙中还有一些纸团之类的,若说是女孩写日记撕下来的也不成立。郁单从身侧抽出一个空箱子,里面放着他清理出来的纸。
因着角度的问题,郁单只能感到身后一道阴恻恻的视线在一眼不错地盯着他。如果放张鹏在这里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是坚持不了太久的,可惜扮演妹妹的是郁单,天生脑回路和别人不太一样。
嘴被缝着哼不出声,郁单干脆随着脑子里的旋律晃着身体,夜晚还长着,他有的是时间和它耗。至于它白天的样子…那个女人要是能杀最后追找女孩的绝对不会只有她哥哥一个。
“翻牌玩家已出房间。”系统的声音不徐不急。
门外,安静了一阵的肉泥再次蠕动了起来,像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郁单窝在房间听着肉糜摔在地上的的声音,‘这肉泥还生气了’郁单有点惊奇,他原本以为这坨玩意儿和那群医生医生一样都是没有感情的。
‘队友脑子看来还算灵光,不过嘛……祝你好运!’郁单很不负责的在心里默念着,然后便席地而坐,借着月光看起了纸上的内容。
除去空白的纸张,剩下大概有用的内容都被郁单整理到了一块,看起来没用的还有画着奇怪符号的纸张被他重新团成团,扔进了另一个空箱子里。
女孩的包不算大,但是有用的纸也不算多数,都被郁单粗暴地塞进了包里。
房间里,小女孩赤着脚一手拎着包,脚边还有实验能不能直接把纸张带出去的而留下的残骸。
门口肉泥的痕迹被郁单轻巧的越过,黑暗中,小小的身影贴着墙向下走去。
虞左悠闲地在餐厅踱步,看起来丝毫不像是身后有非人的玩意儿在追杀他。门口‘小女孩’郁单贴着墙边看着在餐厅正中央的虞左。餐厅另一扇门,一个白大褂的身形也显露出来,是张鹏。
张鹏拿下口罩,看着眼前两位玩家,心里莫名的安稳——妹妹不是回来复仇的就行。只是那位哥哥看起来心情不大美妙。
虞左在见到郁单之后原本还算愉悦的心情再看到郁单光着的脚和被缝起的嘴之后不爽的心情到达了顶峰。
郁单挑着眉就想上前,一扇门边的张鹏已经被他选择性忽略,虽然没有交流,但他就是能感到站在中央的青年就是虞左,就那个下颚线,神似左棠那个□□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