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挣钱就是给媳妇花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百货大楼是龙城最大的商场，没有之一。
柜台里挂着的服装多种多样，其中不乏时髦的款式，而且价格还不低。
前些年，男女老少都喜欢穿军装。
到了1979年，法国的服装设计师皮尔卡丹在京城的民族文化宫举行了建国后的第一场时装表演。
不久之后，西装就迅速出现在国内的各大城市的服装店和大街上。同时，旗袍和高跟鞋这些资产阶级服饰也都被大家接受了。
在这里，最贵的一套女士毛料西装套裙，竟然卖到158块钱，顶普通工人两三个月的工资。
吕战咋舌之余，心中暗想：“草率了！早知道这里的东西这么贵，我先前就省着点花，或者下个月多攒点稿费再来！”
现在，他的身上还只有100块钱多一点。
柳荫倒是善解人意，她低声向吕战说道：“这里的衣服也就那样，比魔都差远了！咱们这次别忙买，过一段时间，阿拉回魔都探亲，从那边带几件回来！”
作为一个插队知青，柳荫跟普通的社员不一样，她每年都享有探亲假的。
吕战知道柳荫的好意，他说：“既然来了，怎么也要给你买两身。反正你也没有衣服穿！”
说着，他硬把柳荫拉到一个中低档服装专柜前，指着一套华达呢料的银灰色小西服问售货员：“姐姐，给试吗？”
吕战已经看到，这个专柜的旁边就有试衣间。
但是，他还要先问问。这个年代的售货员都很傲娇的，说不给试，就不给你试。
要知道，很多商店的墙上还贴着“不得打骂顾客”的标语呢！
那个年龄都快四十岁的售货员大妈被吕战一声“姐姐”叫得心花怒放，她看着吕战身边的柳荫，笑着说道：“别人不能试，也得给你媳妇试！”
被人当成吕战的媳妇，柳荫无奈中还有一丝丝甜蜜。
售货员大妈一眼就看出柳荫的三围，很快就拿来一套西装，让柳荫拿去试衣间。
几分钟之后，柳荫从试衣间里走出来。
附近的售货员和顾客看到穿着西装的柳荫，都是眼前一亮。
这套西装穿在柳荫的身上，真是太合适了，西装的翻领，被她的前胸顶起，她的臀部，也被勒出了蜜桃形。
有新衣服不能没有新鞋，吕战又跑到女鞋专柜，给柳荫买了一双37码的约五厘米的粗跟皮鞋。
柳荫换上新鞋，身高又增加了5厘米，如此一来，她胸也更挺了，臀也更翘了，竟然烘托出一种后世的都市白骨精才有的气质。
售货员大妈感叹道：“小伙子，你真会挑衣服！”
吕战见柳荫穿上这一身，效果奇好，立即说道：“姐姐，这身衣服多少钱！”
“有布票没？”
“没有！”
“那就48块5！”
吕战立即掏钱。
柳荫急了，她一把按下吕战数钱的手：“侬疯了？48块钱，够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了。侬这样大手大脚，日子不过了？”旁边的顾客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这姑娘是魔都来的！”
“可能是知青！”
“连魔都的姑娘都能娶到家，姑娘还这么俊，小伙子真有本事！”
“小伙子长得也不差，人有人，个有个！”
“人有人，个有个”的意思是，又帅又高。
售货员大妈收了钱，再次感叹：“小伙子，你给你媳妇花钱，可真舍得！”
吕战笑道：“男人挣钱，不就是给媳妇花的嘛！她穿得漂亮，我心情也好，更有干劲啊！”
他这个“干劲”，其实很纯洁，但是，现场的售货员和其他顾客可都是过来人，他们立即笑得前仰后合。
柳荫是个纯纯的姑娘，只顾着感动了，根本听不懂“干劲”的意思，她牵了牵吕战的衣襟：“他们都笑什么？”
吕战连忙打岔：“没什么！走，再给你买一身！”
换了个专柜，他又给柳荫买了一件收腰修身的夹克衫和一条微喇的长裤。
喇叭裤已经在城市里流行起来，但是柳荫却不想赶那个时髦，微喇的最好。
这身衣服，又花了吕战26块钱。
“够了、够了，快回家！”柳荫拉着吕战就走。
“哈哈哈哈！”身后传来大家善意的笑声。
他们上了开往红星公社的最后一班公交车。吕战坐在柳荫的旁边，顺势搂住了柳荫的纤腰。
“别这样！”柳荫吓了一跳，低声说道。
吕战笑道：“怕什么？你是我媳妇！”
然后，他压低声音：“你的烧刚退，又跑了大半天，早该累了，就靠在我身上眯一会儿吧！”
柳荫无奈，她真的累了，红着脸靠在吕战的身上，很快就睡着了。
公交车来到红星公社，柳荫恰好醒来，此时，天已经黑了。
回到文化站，小龙已经跟王子鲁吃过晚饭，正在被老头儿“强制”练字。
吕战问柳荫：“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柳荫摇了摇头：“刚才坐车也颠得难受，什么都不想吃！”
吕战见柳荫脸色略显苍白，就没有勉强，他先倒了一杯水：“先把药吃了，然后去你的房间里歇着吧！”
他自己随便弄点吃的，填饱肚子就去办公室构思诗歌了。
一首诗写罢，小龙就跑了过来：“阿哥，下午小叔来找你了！”
“小叔来干啥的？”
“小叔说，俺家房子塌了。屋里的东西，都被邻居扒去了。你要是想要，就去找他们！”
吕战心道：“屋里根本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就连宅基地，我都不想要了！”
小叔家有两个男孩、两个女孩，他们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前世，吕战成了诗人，先到龙城文化馆工作，后来又开了文化公司，很少回吕庄。他家的宅基地，后来就被小叔家的二虎盖了房子。
“我知道了，你早点睡觉吧！”
吕战给小龙兑了热水，让他洗澡上床。
吕战暂时还没有睡意，他来到柳荫的门前，轻轻地敲了敲：“柳荫，醒了吗？”
“进来吧！阿拉早就醒了！”房间里传来柳荫的声音。
吕战推开门，昏黄的白炽灯下，见柳荫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这才放心。
“饿不饿？”
“不饿！”柳荫坐在床边，拍了拍身边的床沿，“坐这边，阿拉跟侬聊聊！”
吕战见柳荫一脸认真严肃的模样，也收敛笑容，直接坐到柳荫的身边：“你想聊什么？”
“侬知道为什么别的知青都走了，只有阿拉还留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