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决定

    走在回村的路上，李承学脑海中一直不停的回放今天这一天的经历，黄员外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黄云眉的脸和景哥儿的脸在脑海中交替出现。

    去年夏天景哥儿在河边洗衣服，洗着洗着就和伙伴玩起了水，正巧李承学那天从县学放假回家，水被小哥儿莹白的手扬起来，在笑得开心的哥儿面前正好映出一道彩虹。

    当天下午李承学在家就央求爹娘前去提亲，李家父母本身是不满意的，觉得自己儿子读书也好，长得也好，指定能娶一个县里人家的姑娘，没想到儿子却看上了一个小哥儿，还是村里的。

    这个时代小哥儿毕竟是男性，只是和汉子身体构造不同，能怀孕生子，但是概率还是要低于女性，有些讲究点的大户人家根本不会娶一个小哥儿。

    但做父母的从来都犟不过自己的孩子，更何况李承学自小读书就好，夫子也说李承学以后是要有大出息的，所以在李家李承学自小便是要什么有什么。

    大孙子大孙子，爷奶的命根子，家里主事的毕竟还是李承学的爷爷，他拍板去给李承学提亲，并且就对李家父母私下说了一句：“大不了以后再换，承学以后有了功名，小哥儿定然要自请下堂。”

    李家父母也吐了口，准备聘礼请媒婆，一个月的时间李承学终于达成所愿，和林景订了亲。那段时间李承学整个人精神饱满，状态都不一样了，李家父母慢慢的也开始了接受，牛二花也开始了解景哥儿了，本来景哥儿就长得好看，人又勤快，还能干，慢慢的李家现在是彻底接受这门亲事了。

    李承学觉得自己十分痛苦，一边是唾手可得的前程，一边是自己一见钟情的未婚夫。他觉得自己母亲很喜欢景哥儿，人心又善，肯定会不同意自己退亲另娶。

    想着这一点，李承学已经不知不觉地开始想着如何给父母说农户出身的学子求学的不易，和黄员外一家可以为自己带来的助力。人下意识的想法往往是自己最真实的想法，犹豫就说明已经做出了决定。

    李承学回到了家，把自己锁在屋里人喊也不应，饭也不吃，李家上下都急坏了，还没到放假呢就回来了，还这么反常，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李家上下都在着急。

    正当李父准备砸门进去的时候，李承学打开了门，面色如纸，眼里布满血丝，还透露着些许疯狂。张嘴就是一句：“阿爷，爹，娘，我要退亲。”李父连忙跑过去锁上院子的门，回来紧张的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李承学让长辈进自己屋里，把今天黄府发生的事情一字一句地说给家里人听，着重强调了黄家在京城做官的大少爷和嫁给了京官的大小姐。

    听完后李母还是担忧的问道：“学儿，你能确定黄家的意思是要把小小姐嫁给你吗，娘这心里总归是不太踏实。”

    李家老爷子一抬手：“十有八九了，大户人家的小姐婚事不会随便说给一个外男听，学儿，你说黄员外当真问了你是否婚配？”“是的阿爷，黄小姐性格骄纵但不失单纯，并且我注意到这段时间学院附近经常有面熟的下人在观察书院里的学生，并且这次考教黄员外只见了我一个。”

    因着父母和阿爷都在身边为自己出主意，李承学也做出了决定。“阿爷，爹，娘， 无论是不是真的，这次我都要退亲，农家子想要出人头地太难了，我以后要有更长的前途要走，景哥儿，景哥儿给不了我任何助力，退亲了也不能怪我。”说罢李承学表现得很痛苦栽倒在床上。

    “行，学儿，娘给你想办法退亲，你要是实在喜欢，等你娶了黄家小姐了，大不了纳景哥儿当妾。”李母眼里精光一闪。

    李承学猛地抬起头发现家里其他人都没有反驳李母的话，定定地看着母亲，觉得很是陌生，但随之而来，更多的是安心。

    在李家算计着如何保全李承学的名声顺利和景哥儿退亲时。林石夫子踏着夕阳拉着牛车回了家。到家张桂芳连忙把拴在牛背上的棉花拿下来，林石和林成这一天的，又是卖柴又是买炭的，弄的是灰头土脸的。棉花还是让店里老板帮忙拴上去了，林家父子都没挨手。

    洗把手把买回来的东西给林景和张桂芳，林石和林成就开始往柴房里面卸货，林盛也回来了，放下锄头也开始卸货。

    林景和张桂芳整理好带回来的东西后，从缸子里捞出一颗酸菜，做了一顿好吃又快手的酸菜手擀面，还有景哥儿点名要的卤煮，林成还买了卤的荤菜，一家吃的心满意足，景哥儿一直笑盈盈的，脸上不起眼的小梨涡都露了出来。

    黄府

    “爹爹，还在处理公务？我让厨房炖了盏燕窝来给爹爹补补。”黄员外的书房外，黄云眉敲着门说道。“进来吧。”黄员外放下手里的公文，慈爱地看着女儿。

    “爹爹，您说李承学能退亲吗？我打听到他去年就和那个小哥儿订了亲了的。”黄云眉担心地问道。“无事，读书人最是聪明，尤其是农户出身的读书人，都是聪明人，读书十余载，定然会做出最明智的选择。更何况我的女儿哪里是一个乡下小哥儿能比的，不说别的，就今天见你一眼都知道该怎么做，你就放心吧。”黄员外盘着串珠显得胜券在握。

    “哈哈，我想也是，乡下小哥儿灰头土脸的看着就让人倒胃口，要是我我自然是要退亲的。”黄云眉娇笑着说。

    原来李承学时常出入黄府，在这一批学子里可以说是学问最好的，黄员外本身就有意提拔。正巧在一次诗会中黄小姐对李承学可以说是一见倾心了，前去黄员外那打听李承学的情况。

    黄员外一瞧就知道自家女儿看上李承学了，黄家大女儿嫁给了一个京官，在京城帮助黄大少爷走仕途，小女儿嫁给一个有望取得功名的学子，还是大少爷的同乡，行事更加便利，黄员外略一思索，就答应了女儿。

    今天就让李承学来府上说是考教功课，其实就是透漏一些结亲的意思，员外家自然不可能倒贴一个穷秀才，言语间透漏一些聪明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办，这也是黄家给李承学的一项考量。